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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蘇全又聽到夜千辰淡漠且隨意地問道:“纖雲殿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蘇全還未反應過來,便立馬回道:“一切如常。”
平日裡都是這麼回答的,所以蘇全未曾細想便脫口而出。
然而在看到夜千辰正提著的狼毫筆一頓,突然抬眸深深幽幽地看著自個兒時,蘇全突然意識到,這回答真是大錯特錯了!
蘇全整理了一會兒思緒,忙弓腰回答道:“啟稟王上,這纖雲殿雖然一切如常……但紀美人扭了腳,這會兒還未就寢,正哭哭啼啼鬧著不肯吃藥呢……”
夜千辰眸底閃過一絲不屑,臉上冷得跟冰霜似的,從鼻子裡輕哼一聲:“那將腳砍了就不必吃藥了。”
蘇全:……
果然還是熟悉的王上,這話聽起來太耳熟了……
“那奴才……”蘇全在思忖著自個兒要不要接著往下說,說他去纖雲殿傳旨將紀美人的腳砍了?
幸好夜千辰直接打斷了蘇全的話:“纖雲殿可有傳話過來?”
蘇全怔了怔,這傳話的事兒他可不敢捏造,連忙一五一十的說道:“啟稟王上,只頭先玉美人還未過來之時,紀美人傳話過來說是扭傷了腳,想請王過去看看她……”
看到夜千辰越來越黑的臉色,蘇全連忙硬著頭皮繼續說道:“之後……許是紀美人怕打擾您歇息,所以並未再傳話過來……”
夜千辰的臉已經沉得快凝成了一團冰塊。
蘇全:……
春宵一刻吶,誰敢打攪您啊……
當然,這話蘇全也只敢在心裡說說,看到夜千辰身上已經凝聚著一股暴風雨欲來的氣勢後,蘇全連忙見風轉舵的說道:“不過奴才剛剛一直未去前殿,興許紀美人遣人傳了話過來奴才也不知道,不如奴才現在去前殿瞧瞧?”
夜千辰冷冷的盯著蘇全,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滾!”
“……”蘇全什麼話都不敢說,連忙往前殿去。
幸運的是,前殿確實有一個過來傳話的小太監。
可惜的是,這小太監是玉美人那邊派過來的,說是玉美人回去後大哭了一場,竟哭暈了過去……
這會兒蘇全也無暇顧及什麼玉美人了,東張西望了許久發現纖雲殿真的沒有再派人過來傳話後,蘇全硬著頭皮又回了御書房。
他蘇全做太監二十年,向來忠誠正直,從來沒做過欺騙主子的事兒,沒說過誆騙主子的話兒,沒想到一世英名,就要在今晚毀於一旦……
沒法子啊……保命要緊啊……
蘇全從邁進御書房的那一刻起,就感覺到夜千辰沉沉寂寂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死死盯著他分毫不移,明顯就是在等著他帶回來的答案。
蘇全頂著巨大的壓力,走到金絲楠木桌案旁,低頭說道:“啟稟王上,紀美人確實遣了宮人過來傳話。”
蘇全明顯感覺到夜千辰身上的寒冷之意緩和了些,但眸底仍舊是一片冷寂。
蘇全只好接著往下說:“紀……紀美人說,請……請王大發慈悲過去看看她,只一眼也好……”
聽到這裡,夜千辰一身的冷意終於散去,但臉上依舊無甚表情,眸底仍然是一片化不開的黑,只是唇角輕輕勾起,滿是譏誚和不屑,從鼻子裡輕輕冷哼了一聲。
“呵,既她苦苦哀求,那孤便勉強去看看她罷?”
……
纖雲殿。
紀若晴正坐在紫檀雕荷花紋交椅上,包裹了幾層白紗布扎得嚴嚴實實的右腳輕輕晃著,臉上卻是一臉愁容。
因為葡萄正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站在她身邊孜孜不倦勸說著她:“美人,這藥是紀公子特意吩咐小廚房給您熬了三個小時才熬出來的,您快喝了吧……”
紀若晴痛苦地皺著眉,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喝我不喝……葡萄,你知道我這腳扭了是假的,怎麼能和我哥哥同流合污,竟還勸我喝藥呢?!”
紀若晴是為了把夜千辰引過來才故意假裝扭了腳,她記得看過的小說電視劇里為了爭寵都這麼演,裡面的皇上一勾一個準,就會臨時改道去看望受傷的妃嬪。
所以為了演得真實,她在纖雲殿裡所有的宮人面前表演了一番,真正知道她沒有受傷的,一是擅長醫術的紀若余,二是貼身伺候她的葡萄。
可是……
沒想到不僅沒把夜千辰那個大豬蹄子喊過來,竟然還偷雞不成蝕把米,居然連累她要喝這麼苦的藥……!
紀若晴就想不通了,明明只是演個戲,為什麼還要喝真藥?!
紀若余怕不是知道她最討厭苦的藥,所以故意折磨她的……
葡萄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露出一絲害羞的意味,嬌嗔著說道:“美人在說什麼話……奴婢……奴婢才沒有和紀公子同流合污呢……”
紀若晴:……
葡萄估計是沒讀過書,以為同流合污和夫唱婦隨是一個意思……?
罷了罷了,懶得解釋那麼多,紀若晴頭一扭:“總之我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