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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說的杜二臉都綠了,“你個賤人,老子還給你臉了!”

  他抬起手,巴掌馬上就要落到她的臉上。

  鍾硯眼神越發深沉,這個顏姑娘,張牙舞爪嘲諷人的時候的樣子也有點像她。

  他放下手裡的杯盞,淡淡吩咐身後的隨從,“下去把人帶上來吧。”

  本來還以為她今日會吃個教訓,沒想到她性子竟也不弱,罵起人來絲毫不輸。

  嘴上贏了,恐怕身體就會吃虧。

  既然她是趙隨的未婚妻,鍾硯也不會讓她就這麼被旁人給打了。

  杜二的巴掌落了一半忽然被人捏住,那人從身後捏著他的腕骨,用了力氣,他疼的臉都白了,嘶的一聲倒吸了口冷氣,轉過頭破口大罵,“那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敢攔你爺爺辦事?!找死是不是!?你爹成全你。”

  他回頭一看,視線緩緩從黑衣男子的臉上移到他的腰牌。

  黑衣男子將他的手狠狠一甩,對他身後的顧盼道:“顏姑娘,我們主子請你上樓一趟。”

  顧盼不想去,不過現在她是不去也得去了。

  她抬頭往上看了眼,酒樓的二樓這會兒窗戶緊閉,看不見裡面的人。

  她也能猜到,多半是鍾硯。

  “知道了。”

  杜二再怎麼不長眼也是認得錦衣衛的腰牌的,而錦衣衛的主子只有一位,這麼一想,他的腿都站不穩了,身邊的小廝扶住他的身子,“二爺,您這是怎麼了?”

  杜二爺咬咬牙,大罵道:“趕緊扶著老子回家!”

  他媽的也是邪門。

  顏窈窈這個倒霉玩意,果然撞見她就沒好事發生,想到方才他說的那些大話全都被那位爺聽了去,杜二覺得他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小廝遭了一頓罵,滿頭霧水,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無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頭,將腿腳發軟的杜二爺扶回家去了。

  廂房內點了香木,清冽的香氣鑽進口鼻,降了些許燥意。

  鍾硯臨窗而坐,神色淡然,他垂著眼眸,烏黑濃密的睫毛輕輕投出青影,他們面前擺著棋局,男人瘦白的手指輕捏著黑色棋子,淡淡落子。

  過了一會兒,男人緩緩抬起頭,微蹙著眉,道:“顏姑娘,坐吧。”

  顧盼深吸了口氣,走上前,也沒乖乖坐下,而是說:“多謝公子派人替我解圍,不過我畢竟是有了婚約的女子,與其他男子同處一室,傳出去有礙名聲。”

  她這番話說的冠冕堂皇,沒想到鍾硯竟然笑了,而後絲毫不留情面諷刺道:“顏姑娘,還有名聲嗎?”

  顧盼:“......”

  好,算他狠。

  她的確沒什麼好名聲。

  她捏著手帕,勉強扯出抹沒有靈魂的笑容,“正是因為從前名聲就不太好,所以現在就更要注意了。”

  鍾硯抬眸,朝她掃來一眼,眸光微微泛冷,他不耐煩道:“我讓你坐下。”

  顧盼真的想回一句“憑什麼你讓我坐我就得坐,我讓你滾你怎麼不滾啊!”,但她忍住了。

  她忍氣吞聲的在鍾硯面前坐了下來。

  鍾硯也沒想拿她怎麼樣,只是覺得她說話神態和顧盼很像,想要再試探試探。

  到底是他異想天開,還是別的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顧盼是願意這輩子都不要再見鍾硯這個人。

  他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早就在她當著鍾硯面前自盡的那天,他們兩人就該徹底的一刀兩斷,死生不見。

  她和鍾硯沒有誤會。

  有的只是相愛相殺過的故事,但那也都是曾經了。

  若說從前她對鍾硯還有那麼點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的愛意,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她真的不愛他了。

  顧盼每次看見鍾硯總會想起他毫不留情在自己身上附加的那些痛苦,每每想起一遍,都好似再經歷一次。

  一遍遍凌遲,到最後就沒感覺了。

  她唯一不敢觸碰的是有關趙煥章的回憶,這個世上真正愛過她的人,真心尊重過護著她的人。

  可是他也早就死了。

  顧盼藏在袖子裡的手不受控制的發抖,冷冰冰的手指頭緊緊攥著自己的裙擺。

  鍾硯問:“顏姑娘會下棋嗎?”

  顧盼頭也不抬,語氣冷冷的,“不會。”

  她會下,不想和他下而已,連多待都不肯多待。

  徐長河沒看出這兩人之間奇奇怪怪的氣場,他也沒把趙隨的未婚妻和死去的顧盼聯繫到一塊,若是鍾硯和他這麼說了,他只會覺得鍾硯的病情又加重了。

  他道:“顏姑娘餓不餓?”

  顧盼對徐長河這個人更沒個好臉,“不餓。”

  鍾硯看得出她生氣了,挑了挑眉,覺得有點意思。

  他分明是幫了她,她為何還會生氣?

  瞧她方才在底下指著人鼻子罵的樣子也不像在寺廟裡對他時,怯懦柔弱。

  所以,當初她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裝的?

  鍾硯盯著她的臉,“顏姑娘,喝杯茶再走吧。”

  “不”字到了嘴邊被她咽了回去,顧盼清楚這杯茶她若是不肯喝,今兒就走不了。

  她著實是煩鍾硯這個人,不想和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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