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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硯冷眼看她,“秦州地處江南,算哪門子的偏遠?”他又笑了笑,“母親若是真心憐愛這個孩子,也可以跟著鍾就一塊去秦州待上一年。”

  “鍾硯!”

  博平郡主口中咬牙切齒的二字,恨不得要將他生吞了才解氣。

  鍾硯拂了拂衣袖,“母親可要沉住氣。”

  日後能把她氣死的事兒還多著呢。

  博平郡主不在同他費口舌之爭,大張旗鼓叫上護院攔著侯府門前的馬車不讓走,可她萬沒有料到鍾硯帶了一隊都督府里的精兵,將他們團團圍住。

  護院哪裡是禁衛軍的對手,只得眼睜睜看著鍾就被送走。

  鍾就坐在馬車上哭的撕心裂肺,也沒能改變鍾硯的決定。

  顧盼也是一覺睡醒才聽說的這件事,耳邊嗡嗡作響,剛睡醒腦子還有點疼,聽見“秦州”兩個字,下意識一抖,恍恍惚惚回不過神。

  即便她也覺得鍾就性格頑劣了些,也不認同鍾硯這種無情做法。

  顧盼實在坐不住,吃過午飯便急匆匆闖進鍾硯的書房。

  他這段日子穿的大多是黑色交領長衫,那股乾淨清澈的氣質被藏了起來,取而代之是讓人不敢直視的滲意。

  聽見聲響,男人抬起頭,乾乾淨淨的一張臉,乾乾淨淨的一雙眼眸,好像這世上沒有比他更透徹的男人。

  “什麼事?”

  顧盼站在他跟前,“你把鍾就送到秦州去了。”

  鍾硯坐在矮桌前,熱茶霧氣朦朧了他的五官,“嗯。”

  “他犯了什麼錯?”

  “戲弄先生。”

  “你何至於因為這點事就把他送走?” 顧盼有氣無力問道。

  鍾硯抬眸,細細觀察此時她的表情,她很憤怒又好像有些難過,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

  “我警告過他。”頓了頓,鍾硯慢聲道:“送去秦州他也不見得會吃苦頭,那畢竟也是他的外祖父家。”

  顧盼攥緊手中的帕子,直視著他的眼睛,道:“可問題是鍾就不願意。”

  “我已在秦州給他找好了文豪大家,他去好好念一年的書,磨一磨脾氣,百利而無一害。”鍾硯不覺得自己做的有錯。

  他的每一次選擇都是經過深思熟慮了的。

  “孩子離了親近的家人,不會過得高興。”

  鍾硯蹙眉,“你來就是為了質問我這件事?”

  “我只是覺得你不該這麼果斷。”

  果斷到讓人心寒。

  顧盼忽然想起來書中原主和他所生的那個小男孩,也是毫不猶豫就被鍾硯送到了秦州。

  她垂頭喪氣,“算了,事已至此我說再多都沒用。”

  鍾硯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你責怪我。”

  顧盼身形僵了僵,說:“是,你這次真的不該這樣。”

  茶杯被男人重重擱在桌面,鍾硯面不改色,“那就當是我錯了。”

  顧盼只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和他吵起來,閉嘴不語,連茶都沒喝轉身就走了。

  書房這一次傳出去就又成了鍾硯和顧盼不知因為何事大吵了一架,本來還有人不信,不過看著鍾硯連著三天都歇在書房,她們也漸漸信了這個消息。

  這對夫妻原本就是被綁在一起,落花無情流水也無情,有分歧生嫌隙著實正常。

  顧盼後知後覺她這是和鍾硯冷戰了。

  鍾硯一個少爺脾氣是絕不可能先低頭同她講和,而顧盼過不去心裡的檻對他百依百順。

  又過了幾日,兩人還沒有和好的跡象。

  只有每月十五號一同去博平郡主的院子請安問好,他們兩人才能見上一面。

  顧盼沒什麼變化,倒是鍾硯看起來瘦了點,五官輪廓冷硬挺拔。

  她悄然無聲跟在鍾硯身後走,過門檻時被拌了一下,鍾硯才停下來,側身看她一眼,聲音低啞,“看路。”

  顧盼低著腦袋,蔫巴巴道:“好。”

  初一十五需來請安,是規矩。

  可博平郡主寧願沒有這個規矩,她覺著她多見一次鍾硯就要短命十年,這些日子她看顧盼都順眼多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博平郡主現在和鍾硯連半句話都懶得說,見了人便叫他滾,獨獨留下顧盼說話。

  博平郡主懶洋洋的靠著美人椅,“這才多久你就又和鍾硯鬧翻了。”

  顧盼:“.......”

  博平郡主:“我們倆可都小瞧了鍾硯,原以為他是只廢狗,現在才看出來他是只會吃人的惡狼啊。”

  她用手帕捂著嘴,笑聲尖銳很難聽,“你可得小心點,你以前對他做過的那些事他不會知道,我估摸著他會一個個收拾報復,你若不想死的太難看,我就給你指一條明路,趕緊懷上他的孩子,成了孩子他娘,我就不信他還捨得對你做什麼。”

  這他媽的不是明路啊!

  這他媽的明明是死路。

  顧盼深吸一口氣,“多謝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博平郡主也就是日子過得太無聊才想會和她說這番話,“我是見你可憐才同你說這些話,你可別把他當成柔弱可親的好男人,回頭能把你吃的骨頭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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