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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柴聽的心不斷往下沉,心裡直道作孽作孽,他用衣袖擦擦額頭的冷汗,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
此刻說什麼都不對。
顧盼和李都濟的對話都讓鍾硯給聽進耳里,不愧是皇家血脈,喜怒不形於色,哪怕是鍾硯彎著嘴角含著淺笑,李柴也不敢說他的心情就是好的。
鍾硯似乎興致不高,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想從他的眼睛裡探究出一絲一毫情緒都很難,他收回目光,語氣極為淡漠:“走吧,快要開宴了吧。”
李柴心裡頭的石頭也不能完全放下,只盼著鍾硯不要遷怒自己的兒子,畢竟是他的妻子口無遮攔在先。
李柴心想,顧盼真的是命不好,明明嫁了個金子般的大人物,偏有眼無珠,還天天咒著親夫去死,等將來她知道真相恐怕腸子都要悔青。
不過這些事都和他沒什麼關係。
顧舒懷看見顧盼安然無損出現時,眼神一頓,明顯愣了一下,暗暗摳緊手指頭,朝身邊的貼身丫鬟低語問道:“你不是說把人帶過去了嗎?”
丫鬟有苦難言,“是帶過去了,岑夫人明明也說安排好了男人,可誰知道半道上碰見了李大公子,兩人吵的不可開交,奴婢沒法把六小姐單獨引到廂房裡去。”
顧舒懷恨鐵不成鋼道:“廢物。”
“那李家的外姓公子現在還在廂房裡等著呢,需不需要奴婢去告知一聲。”
這個人覬覦顧盼美貌已久,早就想嘗嘗她的味道,此人相貌醜陋身材矮小。
顧舒懷本想著把顧盼引過去,讓她嘗嘗被糟蹋的滋味,這種事一旦發生,她也絕不敢說出去,只能吃這個啞巴虧,也得落下把柄在她手裡。
“你把他請過來。”她今天不會讓顧盼毫髮無損的回去。
這男子是李都濟家的外姓親戚,名叫伏富,老家在江南,做了點絲綢生意,這些年也掙了不少錢,每天就喜歡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沒少玩女人。
伏富等的一肚子火氣,他到前院時臉色黑如鍋底,不過一看見顧盼,笑的嘴都歪了。
他這人狗改不了吃屎,見到美人就走不動道,尤其是像顧盼這樣的絕色美人。
伏富咽了咽口水,“顧小姐。”
顧盼當沒聽見。
顧舒懷看了看伏富,微微一笑,然後走到顧盼身邊,音量不高不低,周圍的人都能聽清楚,“六妹妹,你不是仰慕伏公子很久了嗎?如今見了面怎麼羞澀的不敢搭話了。”
此話一出,別人瞧著顧盼的眼神中都帶著鄙夷,有婦之夫,還不知廉恥。
什麼丑東西。
我仰慕你媽。
滾滾滾滾滾。
顧盼腦子稍微一轉,就能把之前發生的事連成一條線,所以,她這個嫡姐給她安排好的男人就是這麼個玩意?還大庭廣眾下說這種令人誤會的話?
原主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顧盼本來也是個潑皮小辣椒,只是在鍾硯面前夾起尾巴做人而已,她冷笑一聲,毫不客氣:“顧舒懷,我哪裡得罪了你,你要這樣污衊我?在座的人誰不知道我已成婚有了夫君。”
“我從未說過仰慕伏公子,你卻偏要這樣問來給我潑髒水,你將我置於何地,你又將我夫君置於何地!”
顧盼努力擠出了兩滴眼淚,眼圈比兔子還紅,瞧這模樣就好生委屈,孱弱可憐,“你看我臉都白成了這樣,哪裡能看得出一星半點的羞澀。”
眼淚珠子不斷往下掉,她裝弱賣慘,“你可知你這一句話會要了我的命啊。”
顧舒懷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完全沒預料到會變成這種情況,顧盼明明就不是個聰明的人,三言兩語被激怒,目光短淺還沒腦子。
可她這番話哪裡像個蠢貨?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大家都是修煉千年的狐狸,仔細一想,心裡就跟明鏡似的什麼都懂了。
眾人眼神微妙,覺得顧家這位嫡出的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顧舒懷白著臉解釋,嘴裡吐出的話散發著白蓮的清香,“是我的不對,我不該胡亂揣測你的心意,你之前提起過伏公子,我.....”
她欲言又止,看客們聽的津津有味。
顧盼冷笑,“姐姐,都說你是聰慧機敏的才女,怎麼記性這般不好使?我可從來沒有在你面前說起過這個人,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姓什麼。”
顧舒懷恨的牙痒痒,顧盼顯然是不肯給她台階下,無論她說什麼,都會否認。
她咬牙道:“是我的不對。”
“姐姐下次管住嘴,千萬不要亂說話了。”
有人附和顧盼,緊跟著她說:“是啊,顧大小姐,女子的名聲可比命都還重要。”
“沒看出來知書達理的顧大小姐這種道理都不懂。”
“她哪裡是不懂,是故意的吧。”
“不會吧。”
哪怕聲音壓的很低,顧舒懷也能聽清楚她們說的這些話。
她勉強打起精神,面露微笑,在她耳側只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語道:“我真是小瞧了你。”
男眷陸陸續續也都到齊了,她們默契噤聲,沒有繼續提這件事。
顧盼果然瞧見了沒什麼存在感的鐘硯,輕挑的眼尾皆是冷漠風情,面色安然,低垂眼睫,抿直嘴角,一派冷漠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