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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年,小樹十八歲,高中畢業,十六歲的家寶上高一。

  “爸、媽,不用再考慮了,我去下鄉,讓哥上大學。”家寶為了打消父母的顧慮,嬉笑著,“哥學習比我好,我壞心眼比他多,適合在外面混。”

  十六歲的少年笑容燦爛,眉目如畫,容貌七分像母親,三分像父親

  “家寶太小了,到了農村怎麼幹活?我不去讀大學了,我去下鄉!”小樹急忙說。

  小樹的個子已經竄得和父親一樣高了,十八歲的大男孩,既有少年的青澀,又有青年的朝氣。俊美的容貌更是像極了父親,尤其是那雙內雙的瑞鳳眼,簡直和父親如出一轍。

  “爸、媽,你們說話啊!我是哥哥,我去!”見父母一言不發,小樹焦急地看著兩人。

  張依一和劉恪非相視無言,最後,還是劉恪非開口,“我的意見是,家寶下鄉,小樹讀大學!”

  “為什麼啊?”小樹急了。

  “原因就像家寶說的那樣,你成績比他好,他比你拉的下臉。”劉恪非聲音低沉。幾年的勞動,他的眉梢染上了風霜,眼角也爬上了皺紋,唯一沒有變化的是他一身的華光和波瀾不驚的氣度。

  家寶不滿地看著劉恪非,“爸,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我能拉的下臉?怎麼聽著就跟說我不要臉似的!”

  “你可不就是不要臉嗎?”張依一被家寶逗笑了,心裡的鬱悶消散了不少。

  手心手背都是肉,無論怎麼選擇,她的心裡都不會舒坦。

  按照規定,他們家兩個兒子,必須要有一個人下放。讓小樹讀大學,家寶小小年紀就要下放。

  小何好不容易給他們弄來了一個上大學的名額,他們怎麼能放棄?何況,小樹成績好,進入航空學院學習航空航天知識一直是他的夢想。

  “媽,連你也說我,我是不是你們親生的啊?”家寶哼了一聲。

  “你不是我們親生的,你是我在路上撿的!”張依一踩著縫紉機,頭也沒抬。這批知青還有十幾天就要出發,她想抓緊時間給兒子多做幾件襯衣和睡衣睡褲。

  “媽,我會想你和爸的,還有哥。”家寶上前摟住媽媽的脖子,帶著點鼻音說。他畢竟才十六歲,想到就要離開家,心裡很難過。

  “媽媽會抽時間看你去,你這次下放到皖北,是蔣斌伯伯的老家,遇到問題,可以找他的兒女李小軍和李茹茹,他們兄妹倆都在市里工作,李小軍還是個幹部。”

  家寶狐疑地問:“蔣斌伯伯?李小軍?”

  “蔣斌是潛伏時的名字,他的真名叫李大海。”張依一解釋道。

  她打聽過了,家寶下放的地方是皖北相城市下面的一個村子,離相城市區有十公里左右。家寶要是有什麼事找李小軍,以他們家和李小軍的交情,李小軍不會不管。

  十天後,知青們就要打包出發,空軍指揮所和高炮師的子弟們,加一起一共有二十幾個知青,最小的是張銘恩楊碧玉的兒子張建鋒,比家寶還小兩個多月。

  張銘恩的三個孩子,老大張建國前年高中畢業,以工農兵的身份被推薦上了大學。剩下的二兒子和小女兒,下放的名額落在了張建鋒頭上。而張建鋒下放的村子,和家寶只隔三四里路。

  “到了地方,不要和張建鋒來往,他的為人可沒有建國好。”臨近出發,張依一覺得有很多話要交待家寶。

  “放心吧媽,張建鋒敢呲牙,我能搞殘他!”家寶狡黠的一笑。

  見自家小混球一副小霸王的模樣,張依一照著他的頭敲了一下,“他爸是師長,你爸現在沒有職位,你別和他硬抗。”

  家寶嘁了一聲,“管他爸是什麼長,都是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大家都是一樣的。”

  “那你也要收斂些!”張依一知道這個兒子不是個吃虧的主,又多交代了他幾句,免得他惹事。

  最後,她拿出了一疊十元錢出來,放進了他的行李里,又拿出一些零錢塞進他的上衣口袋,“這些零錢走在路上花,這五百塊錢整錢,到了地方存到銀行,把存摺放好了。以後要是饞了,就去城裡買點東西吃。”

  “我不要,哥要上大學,爸爸現在又沒有工資,全家只靠媽媽一個人的工資,都給我了怎麼辦?”家寶將五百塊錢掏出來,“零錢我拿著,這些整錢留給家裡。”

  見兒子懂事,張依一很欣慰,為了打消他的顧慮,她給兒子交了底,“傻兒子,爺爺奶奶以前給了咱們很多錢,抄家時沒抄走,你們不要擔心沒錢花,只要平時別張揚就行。”

  “真的?”家寶和小樹同時開口。

  “當然是真的,媽媽什麼時候騙過你們?雖然你爸爸這幾年沒工資,可媽媽什麼時候虧過你們?”

  兒子大了,有自控能力了,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家裡,張依一決定和兒子說一說家裡的現狀,她將家裡的實際經濟狀況,如實地告訴了兩個兒子。

  還有劉恪非的情況,也有了轉機。自從溫都爾汗墜機事件後,一場糾正“極左”思潮的運動在全國展開。軍區的老司令員,將劉恪非的情況匯報給了總理,總理當時就發了話,劉恪非“裡通外國”的罪名站不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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