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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連奕說出下一句噁心人的話之前,太監總管及時出現,以其獨特而又具有超強穿透力的嗓音制止了他,“奉皇上口諭,宣白晚晚覲見!”
連奕立刻閉嘴,但他卻一直用那欲言又止且十分粘膩的目光注視著白晚晚的遠去。
白晚晚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急切地逃開他的視線,跟在了太監總管的身後。
“白小姐,似乎並不十分喜歡奕王?”馬總管像是閒聊般地開口道。
白晚晚立刻一級戒備,然後一臉迷茫地裝不懂,“馬總管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太懂?”
馬總管笑了笑之後,倒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領著白晚晚一路到了她這幾天住的宮殿裡。
“白小姐請吧,聖上正在裡面等您。”馬總管停步在殿門口,對著白晚晚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白晚晚對他點點頭,抬步走了進去。
這座宮殿今日完全不同於她前幾日住在這裡的時候,整座大殿內幾乎沒什麼聲音,寂靜冷清得可怕。
春景和其他的宮人也不知道被他打發到了哪裡去,白晚晚走進這座殿以後,沒有看到一個人。
直到她走進自己的正殿,看見了站在正中間,背對著他的連祁。
白晚晚抿了抿唇,規正周端地向他行了一個正禮,“臣女參見皇上。”
“以前你從來不願對朕行禮,更別說下跪。”連祁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聽起來十足嘲諷,“行了,起來吧。”
白晚晚站了起來。
連祁依舊背對著她,“朕只問你一句,今日早朝之事,是不是你與奕王早就策劃好的?”
白晚晚輕輕點了點頭,但點完頭之後才意識到連祁應該看不到,於是開口應道,“是。”
這一個是字就足以說明她的所作所為,至於什麼時候見的連奕,和他在哪裡策劃的等等的這些問題都不需要再回答,因為這些對連祁來說,已經完全沒有了意義。
“你的東西春景已經收拾好了,她現在在殿門口等你,”連祁背著手站著,聲音平靜,“你出宮吧。”
“謝聖上。”
白晚晚拜謝後,轉身走到了殿門口,將那塊玉牌放在桌子上,“這塊玉佩還給您,這段日子承蒙照顧,多謝,還有……”
“對不起!”白晚晚鞠了一躬,“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以後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白晚晚在面對連祁的時候,難得語結,頓了好一會兒,白晚晚苦笑一聲,“算了。”
“臣女告退!”說完,轉身朝外面走去。
在這段時間裡,連祁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來。
直到白晚晚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耳邊,他才慢慢地轉過身來。他整個人從陰影中走到光線下,原本俊俏風流的一張臉上,此刻多出了幾條紫痕,像是爬蟲一樣在臉上爬動著,將一張俊臉襯得扭曲又可怖。
他走到桌子前,伸手拿起那枚玉牌,摩挲幾許,繼續將它系在腰間。
“真傻。”他手撫著玉牌,輕聲說道。
也不知說的是誰。
*
白晚晚走到殿門前,果然看到春景背著一個大包袱在那兒等著她。
春景一見到她,就背著那個包袱噗嗤噗嗤地跑了過來,“小姐,您出來了!我們現在回奕王府吧,您不是一直想回去嗎?”
明明一開始是連祁的人,但是這個時候卻還能這樣站在自己的身邊。無論是真心實意,還是別有目的,春景都擔得上她一句謝謝了。
白晚晚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春景的頭,綁她理了理頭上翹起來的幾絲碎發,笑道,“嗯,走吧!”
說完,白晚晚在春景受寵若驚的眼神,牽起她的手,一起上了停在外面的馬車。
在馬車行駛前,白晚晚撩開車簾,最後看了一眼這巍峨輝煌的宮殿。
表面上看起來規矩最為森嚴的皇宮,實際上卻是她來古代這些日子裡,最能容忍她,讓她自由肆意的地方。
其中的原因是什麼,白晚晚不原深想下去。她壓下心中的不適感,仰頭吸了吸鼻子,撤手鬆下了車簾。
車簾落下,瞬間覆蓋住車窗,占滿了她的視線,遮擋住了馬車外面的一切。
“駕!”
車夫一鞭子抽打在馬上,馬發出一陣嘶吼過後,馬車隨著馬一起朝前方奔跑過去。
晃晃蕩盪的,和上一次離開冷宮去奕王府的時候一樣,顛簸得人十分難受,肚子裡翻江倒海得想要大吐特吐。
白晚晚臉色慘白,死命地忍住了。
只是在距離奕王府只有一個路口了的時候,白晚晚卻忽然叫住了車夫,“等等,拐向將軍府。”
車夫沒有多一句嘴,在白晚晚的話落之後,回了一聲“是”之後,就改道向將軍府的方向而去。
倒是春景,直接就將疑惑和不解寫在了臉上。
“小姐,您好好地怎麼就又說回將軍府了呢?您一個弱女子,將軍府又被您那些白眼狼親戚洗劫一空,敗落得不成樣子,您又何必過去受苦呢,您……”
“之前皇上不是賜下許多東西嗎?夠我們重新整飭一下將軍府了。我一個弱女子也沒關係,不是還有你陪著我嗎?而且我們可以去僱人當侍衛。”白晚晚看著她,笑著安慰道,“春景你怎麼這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你想想,我們兩人坐擁一整座將軍府,有錢花有下人使喚,還不用寄人籬下看人眼色,難道不舒服不暢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