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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個還不夠,後一連串冒出來,“照顧不好家裡,照顧不好阿芙,都且等著回來打。”

  到了這裡,見呂修的一雙眉頭還緊緊皺著,還以為他嫌不夠,呂遲只好一咬牙,又說出兩個來,“第五第七塊磚頭下還有兩罈子,再就沒了!”

  他肉痛的只想捶胸頓足,呂修卻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肚子酸氣冒泡又給人迎頭澆了酒水。後只看著呂芙嬌軟軟的和呂遲道了別,去了秦國仿佛如同出去郊遊一般告別的輕鬆。

  等了約莫一早上,道路兩邊的人cháo絲毫沒有消散,反而有越來越多的架勢,不回家就乾脆掏出一兩個銅板買吃食。

  原本抱怨的小販此時也收了聲,高高興興的炸餅與扯麵。

  終於,停在呂家門前的馬車緩緩的動了起來,往前兩步又停住。一群人從大門裡簇擁著兩人走出來,後徑直上了馬車,連帶著從馬車後上來八個正好圍住馬車的騎馬侍衛,輕車從簡,朝著眾人所在的地方駛來。

  一進馬車裡,呂遲便鮮活的成了另外一個人。他扒在窗邊往外看了一會兒,因為窗紗細密,車裡光線暗,外頭人並看不清楚車裡的情形。可呂遲看外頭卻是清清楚楚的很,他一路看到城門口,外頭的人各個都面色感激,臨了竟還看見幾個跪著磕頭的老者。

  呂遲給唬了一跳,連忙回身去問褚瑜,“他們在跪你還是跪我?”

  褚瑜正捏著他的手,輕輕從呂遲肉嘟嘟的指腹掠過,縱著呂遲隨性,聽他發問,答道,“自然跪你。”

  犧牲了自己後半輩子換得一國百姓安寧,呂遲哪裡還有什麼紈絝的名聲,就差和南海觀音齊名,成了個活菩薩。

  呂遲想了想,倒因為這一石二鳥的計謀下給自己掙來的好名聲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平日裡頗不知羞的,兩腮一下紅彤彤,伸手撲進褚瑜的懷裡,“就你會騙人。”

  他說著蹬掉自己的靴子,將雙腿踢到褚瑜胸口,哼聲哼氣的讓人捂腳,“腳冷!”

  就差將一雙肉腳丫子貼到人臉上去。

  就這樣還吃酸醋說人小娘子身體嬌軟,褚瑜低笑一手摟住這小寶貝的腰,一手提起他的兩隻腳,幾乎將整個人折成一半,後附身親上去。

  呂遲從鼻腔里哼出一聲軟的,雙手伸過去抱住褚瑜的脖頸,沒覺出一點酸痛,這身子骨,比上回兩人在一起時,不知怎麼又軟和了點。

  等鬧過一回,呂遲泛起懶來,將大耗子撥弄的東倒西歪的又生氣發漲起來也不管,只隨心感嘆,“我才十七歲,就要當爹了。”

  褚瑜一愣,垂眸見他目光真誠,真似有那麼一回事,於是順勢想過去,才思及後頭褚宏安與褚靈的確都算呂遲的孩子。

  正想說話,就聽小少爺接著感慨,“這下我當爹也算是數一數二的早了。”

  不和別人比,就在呂家裡頭,他有孩子的確書數一數二的了。

  他表情說不出是發愁還是歡喜,中間又似乎夾雜著點躊躇與面相不符的深沉。褚瑜親親呂遲的臉頰,笑道,“阿遲還有怕的?”

  呂遲斜睨褚瑜一眼,笑,“我怕什麼?”

  小少爺仰著下巴,傲慢極了,“我是怕我做的太好,你給人忘到天邊去。”

  這麼說完似乎也就忘了這份擔憂,一路要麼纏著大耗子玩耍,要麼放縱瞌睡蟲呼呼大睡。

  一路神經緊繃的衛兵竟也沒有排上一點兒用場,來時埋伏重重,回程竟風平浪靜的比尋常人的旅程還安穩。

  不緊不慢的到了秦都。

  呂遲毫無所感,若說有什麼感觸,約莫也只是:阿瑜實在厲害,無波無瀾的就到了秦國。

  褚瑜卻清楚這少不了褚清對下頭的指示。這一口酸湯猛喝下去,無處發泄,低頭看去,呂遲正低頭扒拉開自己的衣襟,深深的嗅了一口。

  後皺起眉頭,“有味兒了。”

  車外街景倒退,人聲繁雜。

  車裡。

  呂遲滿眼懷疑的看向褚瑜,煩道,“讓你昨天晚上莫要全親,如今把我親臭了。”

  褚瑜那一口沒發泄出來的酸氣,就這樣給呂遲堵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

  呂遲還不罷休,傾身過去扒開褚瑜的衣襟,吸著鼻子像只豬崽子,“讓我聞一聞。”

  他深吸一口氣,自己弄得腦袋暈陶陶,連著又聞了聞,整個腦袋都快拱進去,瓮聲瓮氣的給自己好色的行徑辯解,“聞不清楚,我再聞聞。”

  一張嫩臉在褚瑜帶疤痕的胸口蹭來蹭去。

  褚瑜由著他胡來,又順勢低頭在呂遲的頸側親了親,又笑問,“聞出來了,臭不臭?”

  呂遲鑽出腦袋來,一本正經的搖頭,“哪兒會臭,我親的,臭的都變成香的了。”

  這天底下也只這小少爺一人能不要臉的討人喜歡。

  第八十二章

  對於褚瑜要將呂遲帶勁公里, 並立為男後, 秦國上下的評價很不一致。

  先是朝中老臣一起站出來反對, 認為這是滅國之兆,後民間閒言碎語也頓起, 分明是有心之人刻意借題發揮。

  褚瑜順勢而為, 藉此將幾個素有敵對的權臣連根拔了, 罪狀條條列讀過去, 一氣兒在午門斬了。自此之後,上下口徑便又整齊劃一,只說呂遲是兩國救星,才華橫溢, 容貌驕人,只管是閉著眼睛夸的天花亂墜。

  這都是呂遲不知道的,這一路上因為怕生意外, 走的十分低調,直到了秦王宮裡頭, 在宮門口看見褚宏安與宮人抱著的褚靈, 知道的是從晉國將未來的皇后接了過來,不知道的還只以為是秦王帶著皇后外出遊玩了一趟回家了。

  褚靈幾個月沒有見,又長大了不少,這會兒正是合了自己的名字,水靈靈帶著活潑的氣息。褚宏安雙手背在自己身後,面上緊緊繃著,帶著不合年紀的沉穩,只目光隱約露出一點焦灼,遠遠看著寬闊的道路上駛來的馬車。

  父親一路舟車勞頓,定當十分疲憊,我再說出這些天自己做的事情,應該能讓他感覺到寬慰。褚宏安想。

  他雖然還未能在很多大事上分擔褚瑜的責任,然而這小半年來,在褚瑜的親自教導下,已經不是從前那無頭蒼蠅一樣自己衝到土匪堆里的魯莽少年,漸漸掌握了很多分寸。

  抱著褚靈的宮人見褚靈昏昏欲睡,也輕聲哄她,“殿下就要回來了,小公主,您的父親要回來了。”

  褚靈相較於褚宏安,對褚瑜見的還是少上許多。只不過對於父親是誰這個概念也已經很清楚。她一個激靈,緊緊抱住宮人的脖頸,後防備的四下看,生怕褚瑜從哪個犄角旮旯鑽出來嚇著她一般。

  宮人輕笑,抬起一指點住哪由遠及近的馬車,道,“在那兒。”

  褚靈迷惘的看向那馬車,口齒含糊但堅定的道,“不要,不要父親。”

  父親這個詞彙在褚靈的心裡,代表的是高高在上的冷漠感,並沒有太多好的意涵。

  宮人連忙半捂住褚靈的嘴巴,又很謹慎的看向褚宏安,見他並沒有注意到這邊,才很是鬆了一口氣。

  只不過兩個孩子心裡很有距離感的父親,疲憊的父親,此時卻正在馬車裡將呂遲壓在身下,蹭著他的鼻尖同他說玩笑蜜語,眼角眉梢都是春風笑意。

  呂遲張嘴就咬,笑嘻嘻的在褚瑜側臉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嘴裡嘟囔著,“油嘴滑舌,吃了你!”

  直至馬車在宮門口停了下來。

  褚瑜坐起身,半攬著呂遲,將他的衣擺拉了拉,後還為他整理了頭髮,低頭親過他紅潤的嘴角,這才將人給放到一邊去,自己推開馬車門,先出了馬車,站穩後轉身向呂遲伸出手。

  呂遲握住褚瑜的手,低頭從馬車裡走了出來,他一看見宮門口站著的兩個孩子,跟著露出一點笑意,“宏安,阿靈。”

  褚靈先看見褚瑜,正背過身去緊緊摟住宮人的脖頸,不敢看他。忽地聽見背後有一道柔和的聲音正叫自己的名字,有些猶豫的慢慢回了頭。

  有些熟悉,可是又有些忘了。她疑惑的看著呂遲,只覺得對方十分面善。

  褚宏安先對褚瑜行了禮,後又十分恭敬的與呂遲行禮,只是稱呼上一時還變不了,只叫呂公子。

  呂遲不在意這些,見褚靈那樣羞澀,徑直要去褚靈那裡看看。於是手上的動作甩了甩,要讓褚瑜鬆開。

  褚瑜沒理會,呂遲便也不堅持,自己走在前頭將褚瑜也拉了過去。

  “阿靈,不記得我了?”

  呂遲伸手在褚靈圓圓的臉頰上撥了撥,吐字輕快。

  褚靈終於隱約想起一些,帶點試探的叫,“哥、哥哥。”

  呂遲眯起眼睛,正要點頭認了,卻給褚瑜打斷,語氣平穩,可在小孩兒耳朵里聽著難免顯得不親和,“不是哥哥,是你的父親。”

  褚靈立刻因為褚瑜的打斷而瑟縮了一下,但跟著露出更加迷惘的神色,“父親?”

  她看看褚瑜,又看看呂遲,有些糊塗了,到底幾個父親?

  呂遲有些惋惜的拉著褚靈的小手,將這個稱呼認了下來,“叫父親。”

  他一開口,褚靈倒是比較乾脆一些,啟唇便叫了,“父親。”

  不叫沒什麼感覺,這麼較軟軟的小女娃叫了父親卻很難讓人不心花怒放的。呂遲乾脆的一把推開褚瑜的手,伸手過去,“來,給我抱抱。”

  褚靈扭捏了一下,也便害羞的伸出手投入了呂遲的懷抱,沒一會兒將自己的臉頰嵌在呂遲的頸窩中露出甜蜜的笑意。

  呂遲抱著褚靈邁步往裡頭走,一邊走還一邊親親褚靈的臉頰,稀罕的很,“哎,好乖好乖。”

  小孩能辯好壞,褚靈幾乎是立刻高興起來,她依戀的抱著呂遲,一疊聲的奶氣喚道,“父親,父親,父親。”

  褚瑜給呂遲推到一邊,竟湧起一股子要和個兩歲小姑娘爭寵的嫉妒感,自己也覺得有些可笑與無奈。

  “阿靈的嘴巴和你的好像啊,”呂遲仔細的看了看褚靈,回頭與褚瑜比較起來。

  後也不等褚瑜說話,只轉過頭去又蹭蹭褚靈的臉頰,高高興興的說,“更喜歡阿靈了。”

  褚瑜一愣,後因為呂遲話裡頭的意思笑了起來。

  他一句自己說了就忘的話,偏偏灌滿蜜糖扔出來,砸到人頭上甜的人暈頭轉向,將褚瑜前頭才湧起的不悅全都衝到了一邊。

  喜歡什麼想要什麼就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努力朝著那個方向爭取,並不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有卑微的表現,同時保有對自己價值的肯定。這是說起來很簡單的道理,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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