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許安林的大腦一片空白,葉宇真一直是他的偶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對象。他過去做夢的時候,也有夢到葉宇真對他表示好感,但也只是拉拉他的手而已。

  當他醒來的時候,曾雨森趴在他旁邊,食指沾著他的口水,拉長了聲調道:「咦──安林發春夢了。」然後將臉一下子貼了過來,鼻尖對鼻尖,他眨著眼睛問:「是我嗎?是我嗎?是夢到我了嗎?」

  許安林一拳將他的臉打飛,氣道:「快滾!」

  現在放在心裡純純的幻想一下子變成了現實,許安林卻像根木棍似的手足無措。

  葉宇真抬起頭,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安林,我愛你是一回事,可是對於曾雨森,這不是感情的事,是正義!」他將手中的警徽與警槍舉起遞到許安林的面前,道:「安林,我可以相信你嗎?」

  許安林一陣羞愧,他接過自己的警徽與警槍。

  握著失而復得的東西,許安林在一刻間忽然明白了它們對於他的意義。這是能讓他站在光明里的通行證,沒有了它們,他不過是一個剛被警方挑破的黑幫漏網分子,一個在逃的通緝犯。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組長。」

  「叫我宇真,安林。」

  「……是的,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宇真。」

  葉宇真摟過他的肩,兩人很安靜地往前走著。這個時候許安林突然有一種幻覺,覺得自己是走在一條狹窄的通道里,向著光明走去,而曾雨森呢?他已經把他……永久地留在了身後的黑暗裡。

  不知道怎麼,他突然覺得心裡一抽,竟然有一些痛。

  葉宇真彷佛感受到什麼似的,只是將他摟得更緊了。

  許安林靠著葉宇真,他心裡不停地念:許安林,往前走,往前走,不要回頭,走出了這一條通道就不會再難受了。

  許安林自從擺脫了曾家,就一直住在葉宇真的公寓裡,他想找個地方搬出去,但是葉宇真說反正公寓的空間很大,也不差他一個房間,他可以慢慢找。

  當許安林走出浴室,見桌上放著一杯牛奶,上面寫道:喝杯奶,容易睡。

  許安林把燈關了,將那杯奶握在手裡,感受著它的溫暖,就這樣默默地坐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的晨會依然是探討追查四十億黑鑽的下落,與如何緝捕曾雨森與泰勒。除了許安林,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組長曾經非常近距離的接近過曾雨森,那個時候也許葉宇真只要闖進來,就可以一槍擊斃曾雨森,但他只是站在門外默默地等著他們出來。

  許安林想到這裡心頭忽然一熱,抬頭看向葉宇真,發現葉宇真剛好目光看向他,兩人對視,會心一笑。

  當他們聽著那天的錄音的時候,那冰冷的聲音再次喚起了許安林的記憶,他脫口道:「是安德魯!」

  「你說什麼?」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許安林指著錄音機,非常肯定地道:「沒錯,就是他,是安德魯,歐洲黑錢之王。」

  「說清楚一點,許安林。」葉宇真神色嚴峻地看著許安林。

  許安林就將當日的情形說了一遍,葉宇真皺眉道:「可是曾雨森一直是被我們嚴密監控,他是怎麼與安德魯接上頭的呢?」

  「SMONAT!」

  「什麼意思?」刑警們都面面相覷。

  「芬蘭語,意思是報紙。」葉宇真冷冷地命令道:「立即知會北歐總部,請求調撥調查安德魯專科的刑警過來。立刻把這一周的報紙都拿過來,找出與聯絡有關的信息。」

  信息很快就在泰晤士報上找到,非常有曾雨森的特色,是這麼寫的──

  毛驢:

  四十個大盜進村了,我知道芝麻開門的秘訣,等著你一同去駝金銀珠寶。如果你看到我的使女Pavadi在修改記號,就撥打0777476。

  阿里巴巴

  葉宇真順手拿過電話,撥了一串數字,隔了一會兒,電話傳出了一個人懶洋洋的聲音:「這裡是阿里巴巴運輸公司,目前毛驢的應聘名額已滿,請您在聽到提示音之後,留下您的叫聲,如果中氣夠足,打鳴夠響,我們可以考慮下一次同您合作……」

  如果不是同事們都在場,葉宇真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聽到曾雨森又在捉弄別人的聲音,許安林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隔了一會兒,葉宇真淡淡地道:「曾雨森,你聽著,我會抓到你的!」

  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吩咐道:「顯然曾雨森是通過電話留言播放的方式與安德魯取得了聯繫,指示他搶奪保險箱……我們就從這個使女Pavadi下手,我要知道這個人是誰,與曾雨森是什麼關係,把這個女子的數據都找出來!」

  Pavadi的數據自然不難找,她就是唐人街上,一家最普通的自助中餐店老闆的女兒兼餐廳收銀員。

  上午時分,餐館剛開門,還沒有一個客人。

  許安林跟著葉宇真走進這家門面狹窄的店,葉宇真掏出手絹擦擦一張椅子坐了下去,然後看了Pavadi一會兒,Pavadi是那種典型的印度女子,珠圓玉潤,濃眉大眼,粗野但美艷。

  葉宇真淡淡地問:「曾雨森在哪裡?」

  聽到Pavadi冷哼了一聲,許安林連忙向Pavadi出示了一下證件,Pavadi輕蔑地掃了他一眼,然後漫不經心地道:「Shiva想去哪裡,需要跟我報備嗎?」

  葉宇真輕輕一笑,道:「我覺得Pavadi小姐是知道的,只是記性有一點不好,那就請妳跟我回去,我讓人幫助妳回憶一下。」

  葉宇真剛起身,門外兩個同事就進來從懷裡掏出了槍。

  他們還來不及帶走Pavadi,後面通向廚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黝黑的克西米持著一柄來復槍對著葉宇真,冷笑道:「要從我這裡帶走人嗎?那要看你夠不夠這個資格,打個電話給你的上司!」

  葉宇真冷冷一笑,道:「你想襲警嗎?」

  「打一個電話給你的上司!」克西米一字一字地道。

  葉宇真手一揮,那兩柄槍同時抵住了Pavadi的腦袋,他微笑道:「我們可以同時開槍,你的女兒必死無疑,你倒是不一定能打中我,要賭嗎?」

  克西米喘著氣,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按了一串數字,然後丟給葉宇真,道:「跟你的上司說吧!」

  葉宇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過電話說了幾句,面無表情放下電話,微笑道:「原來是前輩,真是多有得罪了。」他轉頭吩咐道:「放開Pavadi小姐。」

  克西米冷笑了一聲,還沒說什麼,葉宇真突然衝到他的面前,一個小擒拿奪了他的來復槍,然後狠狠一槍托砸在他的腦袋上,冷冷地道:「看在我們曾經是同道的分上,我今天饒了你,但是你要再敢去管曾雨森的閒事,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念舊情。」

  Pavadi尖叫一聲,撲到克西米身邊,見父親血流滿面,抬頭兇狠地看著他們。

  許安林心有不忍,被她看得身上起雞皮疙瘩。

  葉宇真則淡淡地道:「Pavadi小姐,給妳一個忠告……還是另找一個廚藝好的男人作老公吧……如果妳不想那麼快就當寡婦的話。」

  Pavadi聽了這話,居然笑了,她原本兇狠的目光變得充滿了譏諷,從牙fèng當中擠出了三個字:「就、憑、你?」

  葉宇真將手中的來復槍丟在地上,用手帕擦了擦手,然後連手拍也丟了,微微一笑,揚長而去。看著負傷的克西米,許安林微一垂頭,說了聲保重,然後跟著葉宇真的背影而去。

  「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許安林一愣,半轉過頭,卻見Pavadi那雙大眼睛平靜地看著他,又重複道:「我不想……再見到你,希望你以後不會想要來找我,希望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

  許安林沉默了一下,卻什麼也沒有說,低頭轉身離開。

  第六章

  葉宇真靠在汽車邊上,看著許安林慢吞吞地走過來,微笑道:「安林,怎麼了?」

  「沒什麼!」

  「為我打了克西米而不愉快嗎?」

  「……也不是。」

  葉宇真揉了揉許安林的頭髮,道:「安林,如果打一拳可以解決問題,不要把它留給開一槍來解決,明白嗎?」

  一瞬間,原本鬱郁的許安林忽然覺得心裡舒服了,這是他所崇仰的葉宇真,他怎麼會做錯呢?許安林有一些不好意思,為剛才對葉宇真的些許不滿,以及自己的婦人之仁,抬手抓了抓頭髮,羞澀的一笑。

  葉宇真不以為然,拍了拍他的肩,兩人一起上了車。

  北歐總部派來的人來得很快,是一個相貌平平、身材平平、性格平平的老年冰島男人。組裡的人都有一些側目,不明白北歐怎麼會讓這樣一個人來處理歐洲最大黑錢組織的案件。

  但是據說這位大叔,又是唯一一個可以跟安德魯打成平手的刑警。葉宇真非常客氣地招待他,然後輕描淡寫地對組員說道:「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從來不敢與安德魯正面交鋒,所以才能沒什麼敗績……當然也不會有什麼勝績。」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