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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只管放心,不過是一些中原來的流寇!與兩國的關係無關,不會影響貿易!」那帶頭的人聲音很清朗,掀開帘子走進了裡屋,他上下掃了幾眼。

  陸展亭忍不住微抬眼帘斜眼看去,只見那長侍郎正是樹林裡碰上,又在酒樓撞上的少年。

  他的視線與那少年一碰,連忙縮回。只聽那長侍郎翻閱著手中的冊子道:「你有一位中原來的夫人是嗎?」

  「正是!」亦仁道:「中原的女子身體嬌貴,不適應這冬天的氣候,這兩天病著了!」

  易行之突然插嘴憤恨地道:「什麼嬌貴,她就是偷懶……」

  亦仁回眼狠瞪了他一下,他才心有不甘地住嘴。陸展亭在被子裡又好氣又好笑。

  那長侍郎似乎也覺得挺有意思,微走前兩步,看了陸展亭一眼,才收起冊子笑道:「好了,那些中原人應該不會回來了!」他展開一卷畫冊,道:「你們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亦仁見圖上畫的正是陸展亭,他一臉滿不在乎地立在那裡,他一笑道:「沒見過!」

  長侍郎又換了另一張圖,問:「這個人你見過嗎?」

  亦仁見那張圖上白衣勁裝,手握寶劍,正是自己,淡淡地道:「這個人也沒見過!」

  長侍郎捲起圖,道:「那好!有消息記得去都衙府報告!」

  「一定,一定!」亦仁一邊說著一邊將長侍郎送出了門。

  那長侍郎一出門,陸展亭就翻身起來,恨聲道:「快把我換成男人的面貌!」

  亦仁一句我覺得你這樣也挺好被他狠狠地瞪了回去。

  易行之問亦仁道:「陸公子化成誰比較好呢?」

  亦仁摸了摸下巴,笑道:「就化成剛才那個長侍郎的模樣吧,我覺得我這個沒行禮的弟子長得倒也挺伶俐的!」

  陸展亭剛想反對,但覺得總比描成女人樣要好。

  易行之動作很快,三兩下就將陸展亭改裝好了。亦仁突然噓了一聲,只聽隱隱約約傳來車輪的推動聲,亦仁微微冷笑道:「看來這是一頭小狐狸,還不僅僅聰明伶俐呢!」

  他回頭見陸展亭已經穿好了衣服,道:「等下我們前面打起來,你就從後門大搖大擺地出去,直接出城去,在天山腳下等我!」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淡淡地道:「你別再跑,你再跑我也還是能找到你!而且我不喜歡你要逼我用我不喜歡的方式來待你!」

  他的話雖淡,卻是第一次對陸展亭說狠話,陸展亭皺了皺眉,但是現在對目前局勢的擔心超過了一切。

  亦仁將門一打開,長侍郎帶著一群黑甲騎兵已經推著一門炮對著屋子,亦仁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德慶帝,我叫謝問柳!」長侍郎恭敬地答道。

  亦仁一笑,道:「無心問柳柳成蔭,看來你父母得你不易,」

  謝問柳道:「我父五十,母四十方才生下我!」

  亦仁一笑,道:「好!那我替你這對可憐的父母留下你的命了!」

  謝問柳笑道:「人都說德慶帝氣度不凡,果然名不虛傳,我先謝過了!」

  他見亦仁始終不問他是如何發現的,有一些好奇,又見亦仁始終微笑著與他閒話家常,縱然他平素最沉得住氣,也不由得問:「德慶帝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發現你的破綻嗎?」

  亦仁輕輕一笑,緩緩抽出寶劍,謝問柳早知亦仁是南國皇朝第一高手,所以幾乎是屏息提神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可突然一桶水從天而降,將他與旁邊的大炮澆得濕透。一個黑衣人將水桶一扔,點著樹梢一借力,輕飄飄落在了亦仁的身邊。

  謝問柳慌忙去檢查大炮的引芯,亦仁則輕笑道:「我當初說什麼來著,這種炮看著威力不小,其實一無用處,一桶水就能讓它變成一堆廢鐵!」他淡淡地道:「你還要與我打嗎?」

  謝問柳笑道:「能與南國皇朝第一高手一戰是我的榮幸!」

  亦仁讚賞地點了點頭,但他邊上的沈海遠則笑道:「恐怕你今天還沒有這個榮幸!」

  那個謝問柳也笑道:「當然,我自知武藝與德慶帝相差甚遠,就連這位黑衣大哥也未必能贏,所以想把這一戰押後五年,五年以後我一定赴約!」他想要走人,卻把話說得極漂亮。

  亦仁淡淡笑道:「我既然已經說了會替你父母留下你的命,自然會讓你走,不過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謝問柳想了想,慡快地說:「我只知道可汗對千面郎君易行之很感興趣,這兩年招攬了江湖上不少的易容好手,這些好手分析過易行之所有的傑作之後,發現他有一個毛病……

  「就是在每個易容的作品左耳上都會點一顆米粒小的硃砂痣,以示這是他的作品。」他一笑,緩緩地道:「所以就算陸展亭逃得出這個村子,他也逃不出蘭都!」

  亦仁冷冷地看了一眼惶恐不已的易行之,淡淡地笑道:「不錯,真沒想到亦裕學聰明了!」

  他一句話出口,沈海遠與他雙劍齊飛,竟然將除了謝問柳以外所有的黑甲騎兵殺了個乾淨。

  亦仁將滴著血的劍抵著謝問柳的脖子,道:「你知道我最不喜歡什麼!」

  謝問柳雖然額頭有汗,卻依然微笑道:「人說德慶帝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我實在猜不出有什麼能讓德慶帝覺得不悅!」

  亦仁微微一笑,道:「亦裕身邊有你這樣的人才,真是不容小覷!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逼我食言!」亦仁莞爾一笑,道:「有的時候,我也是會改變主意的。」

  謝問柳這時候汗流得更多了,強笑道:「所謂君子一諾……」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亦仁微笑著打斷,道:「君子的虛名在我眼裡一錢不值!我也不是君子!」

  「可您是王者,是金口!」

  亦仁轉頭問旁邊還站著的兩個人,道:「你們剛才有聽到我許諾什麼了嗎?」

  「主子說什麼了?」沈海遠驚訝地問,謝問柳苦笑地看著他原本平板的臉上好像突然起了漣漪。

  易行之搖了搖頭,一臉的茫然。

  亦仁眯著眼笑道:「瞧!現在我可以殺你了嗎?」

  謝問柳滿頭大汗,隔了許久才道:「德慶帝有什麼想用我的地方就說吧!」

  亦仁收回了劍,笑道:「再告訴你一件事,我喜歡聰明人!」

  陸展亭穿著一件黑甲軍裝大搖大擺出了村子,雖然村子裡的黑甲騎兵眼裡流露著詫異,但見他們的長官神色嚴肅,誰也不敢開口詢問。

  「馬!」陸展亭走到一個牽著馬匹士兵前低聲喝道,士兵連忙將韁繩遞給他。陸展亭翻身上馬,狠抽了幾鞭,就快速出夏爾巴村。

  一陣快速的急馳之後,蘭都厚重的石砌城門就在眼前,陸展亭深吸了一口氣,放慢蹄速,挺起胸膛乘馬出城。

  「長侍郎!」

  城門口的士兵恭敬地打著招呼,陸展亭微微點了點頭,心裡暗喜,兩腿一夾馬肚就要穿城而去。

  「謝問柳,你出城去哪裡?」有一個聲音慢條斯理地問。

  陸展亭一瞬間,背脊一僵,那冷冷清淡的聲音不是亦裕又能是誰,但是他很快回過神來,連忙翻身下馬,躬身道:「回王,屬下得報亦仁與陸展亭已逃出城去,屬下正打算去追!」

  亦裕穿了一件黑色的騎裝,望了一眼天邊彤紅的朝陽,淡淡地道:「那我們一起去追吧!」

  陸展亭硬著頭皮道:「是!」

  亦裕領著一隊黑甲騎兵出了城,陸展亭翻身上馬想混在那隊人馬里,但是那些馬隊似乎受過特別訓練,一匹接著一匹,他竟然插不進去,只好尷尬地排在隊外。

  「謝問柳!」

  亦裕突然喚他,陸展亭只好策馬走到他跟前。亦裕閒散地問:「你跟了我這許多年,我這人有什麼長處嗎?」

  陸展亭乾笑道:「很多啊!」

  「比如呢?」

  「聰明,勤奮好學!」陸展亭扳著指頭細數著,道:「勤政,當然最重要的是勤政!」

  「對人呢?」亦裕抬頭看著連綿的天山問。

  「對人……」陸展亭的腦海里立刻升騰出亦裕又陰又狠的表情,心裡一打哆嗦,支吾道:「很好啊!」

  亦裕輕笑了一聲,又接著問:「我有沒有什麼缺點?」

  陸展亭心想實在太多了,可說哪樣好呢,他伸出食指撓了撓頭皮,一抬眼皮卻發現亦裕正回眸望他,他一接觸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嚇了一跳。

  可還沒說話,亦裕已經下馬了,他握著馬鞭指著天山道:「我聽說那兩人正躲山上去了,我們現在上山去。」

  陸展亭環視了一下四周,見周圍都是黑甲騎兵,根本無路可逃。只好輕輕嘆了一口氣,跟在亦裕身後往山上爬。

  天山山勢極陡,越往上越是陡峭。陸展亭集中精神爬山的時候,亦裕又淡淡地開口了,道:「剛才那個問題是不是很難回答,我來替你回答吧!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霸道、自大、兇狠、蠻不講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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