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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劫和管天任不溫不火的繼續當朋友。有時候季劫都惱了,覺得兩人這種不上不下的關係很不恰當。他拽著管天任的領子大吼大叫,可管天任就是不生氣,溫吞的繼續追季劫。

  他真的不生氣嗎?

  不見得。

  有一次季劫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晚上六點多,還沒吃飯就穿衣服出去。那時已經是一月份,天氣又冷又干,天黑的很快。

  管天任看季劫走到玄關穿外套,問:

  “你現在出去?還沒吃飯。”

  季劫‘嗯’的一聲,也沒解釋要去哪裡就出了門。

  等他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已經是晚上一點多,季劫餓得飢腸轆轆,本想忍一忍,但到了家還是忍不住往廚房跑。

  他不會做飯,冰箱裡倒是有草莓醬、沙拉醬之類的,季劫觀望了一下,自覺自己沒可能用到,順著廚房無奈地走回客廳。

  如果回家後他徑直走回房間,那麼說不定季劫就不會看見管天任。但那天就是如此湊巧,他看見管天任坐在客廳門口的台階上,一副要走不走的模樣。

  “……”季劫皺眉,走到管天任身邊,問,“喂,你做什麼呢?”

  管天任沒有發出聲音,季劫彎著腰剛要湊近,就聞到管天任身上那種強烈的酒味兒。

  季劫一愣,隨即扶住管天任的雙肋,想把他從地上拖起來。

  誰知管天任死死抱住客廳玄關的鞋櫃,就是不跟季劫走,口中還在模模糊糊地喊:“你為什麼、為什麼還不原諒我……”

  他說的可憐巴巴,季劫都忍不住低頭去看管天任。只見管天任喝的臉上通紅,不小心蹭到,熱度燙手。

  喝醉的管天任反而很溫順,只是死也不離開季劫家的玄關。季劫為了將他拽起來,摸到管天任的手,那人手腳有些涼,十分乾燥。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這裡坐了多長時間,季劫無聲的嘆氣,過了一會兒蹲在管天任身邊,對他耳語著說:“我是季劫。”

  管天任渾身一僵,回頭看著季劫,眼睛很是濕潤。

  季劫只開了一盞夜燈,管天任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放開握住鞋櫃的手。

  管天任怒吼著說:“你憑什麼跟別的女人見面?啊?你憑什麼不要我……”

  說著說著聲音顫抖,竟然是要哭了出來。

  他反手摟著季劫的脖子,哽咽著說季劫我好想你。

  季劫看他喝得爛醉如泥,連自己都認不清,想了想,將他抱起來,走到自己房間。

  這四個月看管天任的反應,總覺得他好像很平靜,對什麼都不在意。現在看看,也並不是這樣。他還是跟以前一樣,討厭其他人靠近季劫。

  季劫感受懷裡人的顫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季劫做人、做事從來都是認定一個理後放手去做,不撞南牆不回頭。長大後步入社會稍微有點收斂,本質上卻還是那般頑固執拗。

  但面對管天任,季劫卻是鬆了手後又忍不住想去抓住。

  像是很久以前,季劫喜歡上別人送給弟弟的一個孫悟空泥人。

  季劫知道那是屬於果果的,身為哥哥,不能搶弟弟的玩具。可當果果握住泥人的竹籤時,季劫又想把它拿回來。拿回來又覺得自己這麼大了,不能玩這種東西,應該讓給弟弟。

  來回來去,心情複雜,眼睛卻一直盯著那栩栩如生的泥人。

  最後季文成把泥人給了季劫。因為大兒子鮮少有伸手跟父母要東西的時候,好不容易有他喜歡的,還是儘量滿足。

  那個泥人一直被季劫珍藏在小箱子裡,這麼多年過去,乾燥皸裂成七八塊碎片,季劫還放在臥室書架最顯眼的地方。

  一個人,一件東西,如果被季劫喜歡上,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下定決心要扔掉,到頭來,心裡還是想,捨不得。

  第二天管天任頭暈目眩地從床上爬起來,朦朦朧朧間看見季劫的身影。

  管天任側趴著,微笑對季劫說:

  “早上好,季劫。我又夢見你了。”

  季劫睜眼,一動不動地看著管天任。

  過了一會兒管天任就發現不對勁兒了,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四處看看,震驚地看著季劫。

  季劫眼睛又黑又亮,直視管天任時,眼神嚴肅而幽深。

  管天任感覺喉嚨好像卡著什麼,吞吐不能。

  季劫什麼都沒說,安靜地穿衣服,穿完衣服走到洗漱間洗漱。

  管天任愣了一會兒,做夢一樣走到洗漱間。他的牙刷還沒被扔,管天任迷糊地拿起牙刷要刷牙。

  結果季劫捏著牙刷就往垃圾桶里扔。

  管天任:“……”

  所以說季劫一點都沒原諒他是嗎,也許是管天任自己晚上做夢夢遊到這裡。

  管天任心情沮喪,剛要說抱歉的話,季劫就背對著他,說:“你噁心不噁心啊,那牙刷放四個月了,還用?”

  “……”

  家裡人看見管天任從季劫房間裡走出來,都愣了一下,隨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只留下管天任一人如在雲里。

  他不懂啊!真不懂,怎麼昨天晚上季劫還跟他橫眉冷對,第二天早上醒了就躺在季劫身邊了呢。

  晚上管天任試探著敲開季劫的門,在門邊站了一會兒,看季劫沒轟他走,就坐在床上,拿出一本厚厚的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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