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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文成終於說出此次來的目的了:“可你畢竟是我們的兒子啊,這樣膩膩歪歪的,跟個小姑娘差不多了。”

  季劫道:“我就在家這樣,在外面又不這樣,怎麼了?”

  “……”季文成竟無言以對。

  季劫在外人面前基本上是一言不發,板著臉,頗有氣勢。

  季文成心想也是,隨即嘆了口氣。

  季劫又說:“而且吧,有時候家裡需要點平衡。我在那種事上已經很強勢了,總得讓管天任也有點男人的感覺。您說呢?”

  季文成一怔,剛想問‘那種事是哪種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恍惚地走出季劫房門,口中還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日後季媽媽再看到季劫趴在管天任身上像個考拉似的不用自己腿走路,嚴厲地看著季文成示意他訓訓兒子,季文成都會給她一個‘隨他們便吧’的眼神,低頭裝沒看見。

  季媽媽受不了了,也認真地準備管季劫。但聽了季劫的解釋後。她覺得,哎,兒子願意找平衡,還是讓他們倆自己找去吧。

  管天任帶著一個新的實習生開庭。那是那名實習生第一次來法庭,辯護詞已經提前寫好,到那裡只要照著念就行了。

  儘管如此,實習律師還是非常緊張,上庭前手一直在哆嗦。

  管天任看著實習生,心中默默嘆氣,心想要培養他得花多少心血啊?這次真的是最後一個了……

  管天任告訴實習生,由於怕原告鬧,法官一般不會輕易休庭,因此開庭前不要喝太多水,想上廁所也不要輕易去。

  “辯護時語速不要太快,情緒波動要小,儘量避免對法官進行專業名詞解釋和教導式語言,聽懂了嗎?”

  實習生哆嗦著說:“好,聽懂了。”

  因為是新人,接的都是殺人之類比較簡單的刑事案件,這次他們為一位女性被告辯護。兇手是死者的兒媳,因為不堪忍受公公長時間的虐待,在公公吃飯的碗裡下了劇毒,並且在公公死後用兇器連續擊打死者頭部、胸部等處,犯罪手法極其惡劣。

  當時管天任已經在北京出了名,圈內都叫他第一刑辯。實際上現在管天任已經很少接傳統刑事案件,接的大多數是新型金融詐騙類犯罪,雖然也屬於刑辯,可跟傳統犯罪就有很大區別。像是殺人、搶劫,也就跟王律師的那幾年接的多,可因為管天任專業性水平強,給法官留下很深印象,受到了不少稱讚。

  原告並不知道管天任不是這次主要負責的辯護律師,只聽說管天任出庭很少有敗訴的時候,當時就發飆了,堵在法院門口不讓管天任進去。

  這種事情管天任遇到的太多,根本沒當一回事。

  結果那天就出了狀況。

  管天任和實習生坐在席上,管天任給他指點辯護技巧。本來沒什麼可講的,畢竟辯護稿已經寫好,但管天任為人負責,對新人細心,看這個實習生如此緊張,就主動跟他聊天,消除他的緊張。

  管天任的語言表達能力極好,實習生很快放鬆下來,後來就可以專心讀辯護詞,聲音也不哆嗦了。

  這時原告、檢察官陸陸續續走進來。

  正是冬天,所有人穿的衣服都多。可當他看到被告的丈夫,也就是死者的兒子時,覺得他穿的有點太多了,而且胸口那邊鼓起一塊兒,像是鍛鍊太好,胸肌發達。

  他想隔著棉服都能看出胸肌發達,這男人得鍛鍊得身材多魁梧啊?忍不住打量他,可又覺得男人並不是那種會鍛鍊的人,男人兩條腿很細,顯得瘦弱。

  說不定是穿得太多了。管天任心裡這麼想,也沒太在意。

  男人進來時一直低著頭,管天任看了他兩眼就移過眼神。但當他再次抬頭時,就看那男子氣勢洶洶地朝自己走過來,胸口拉鏈打開,兩手做出冬日揣手取暖的動作,眼露凶光,殺氣騰騰地看著管天任。

  管天任對這種眼神再熟悉不過,當即心中‘咯噔’一聲,皺眉起身要向後躲。

  可那男人優先跑來,占了上風。維持法庭紀律的法警連忙跑來,可已經太遲了,只見男人從羽絨服內取出兩個臉盆大小的瓷器,大罵一聲,用力往管天任那邊扔了過來。

  儘管管天任偏身想躲,可那實習生見此情況嚇得抱頭逃竄,把管天任向後躲的路給堵住了,於是一推一拽之間錯失良機,管天任的頭被重重砸中,他只聽到耳邊‘嗡——’的一聲,額頭既酸又痛,頭暈目眩,有一道血流進管天任的眼睛裡,他的視線頓時模糊了。

  “我……別……”管天任只來得及說出這兩個字,就覺得十分噁心,好像連天花板都在旋轉。隨後他閉上眼睛,最後那句話就沒說出來。

  他想說‘別跟季劫說這件事’。

  管天任跟季媽媽都知道季劫的脾氣。他不會原諒傷害自己親人的人。他一定會拼命,他一定不會罷休。

  當年季文成被關在看守所,聽說得不到什麼證據,因此大夏天一直不讓季文成站起來,等到審訊完,季文成的褲子都貼在肉上脫不下來了。

  這算不算刑訊逼供呢?

  反正聽到這個消息的季劫當時眼睛就紅了。然後……然後他的右手上留下一條至今都沒消退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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