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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劫端起高腳杯,仰頭飲下,感覺眼角熱熱的。原來是有人湊過來親了親他。

  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讓人有點討厭。

  不知道是哪個女人,聲音嫵媚:

  “小可憐……沒有朋友陪你嗎?”

  季劫喝得雙眼發直,他掙扎著推開女人,想要站起來,女人看他穿著不一般,湊過來黏住季劫,就聽到季劫喃喃地說:“我沒有、我沒有朋友。”

  女人拽住季劫的頭髮,強迫他低頭,說:“那我當你的朋友好不好?跟我走吧……”

  “不好。”季劫突然喊了一聲,很大力地把女人推開,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往外走的時候還重複了一句,“不好。”

  我不要了。我不要朋友了。

  北京的雨來的突然,只記得下午還是晴空萬里,突然狂風大作,空氣變得粘稠,進店前外面還只是颳風,現在就開始下雨了。

  季劫沒帶傘。他給家裡的司機打了個電話,然後站在屋檐下安靜地等待。

  嘴角不知道什麼時候破了,說話時一抽一抽的痛。

  在等司機的過程中,季劫給楊懷瑾打了電話。等楊懷瑾接了之後,季劫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想回去了。”

  “怎麼了這是?”楊懷瑾聽著電話里呼嘯的風聲,電閃雷鳴,問,“你在哪兒?北京那邊下雨了吧。”

  季劫頓了頓,說:“我想回家。不讀書了。八槍,我們下海闖生意吧。就咱倆,不靠我爸,不靠別人。”

  他倆小時候就約定好,成年後一起做生意。當時聽說親兄弟明算帳,季劫覺得挺好笑,不甚在意地跟楊懷瑾說如果咱倆一起,我肯定不管帳本,你愛拿多少拿多少。就算咱倆都是乞丐,有一口東西我都給你吃,明算什麼帳。楊懷瑾聽了就笑,說,得,你這麼說我還真得跟你幹了,不然咱家兄弟被人騙的遮屁股布都沒有可慘。

  楊懷瑾也想起那時候的事,在遠方勾起嘴角,半晌,輕輕說:“季劫,你最近跟你爸吵架?”

  季劫沒吭聲。他喝的有點多,現在胃裡翻天覆地,特別難受。

  楊懷瑾嘆氣,說:“……你別跟他吵啦。我過幾天可能真的去找你,不過要看情況。這次你就先聽他的安排吧。他畢竟是你爸。”

  季劫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停頓了好久,鞋上被吹進來的水滴弄濕,季劫晃晃蕩盪地順著路邊走了一會兒,開口說:“——你是楊懷瑾嗎?”

  “……”

  “我怎麼覺得不認識你了呢?”季劫非常疑惑,一字一頓,很認真地說,“你不應該現在、立刻,讓我馬上回東北,然後咱倆一起逃出來嗎?我不懂……八槍你在怕什麼?”

  楊懷瑾苦笑一聲,道:“你喝酒了吧?……小心別讓車撞著你。其實我爸也想把我送出去呢,我不想在國內被管著了。……你先走,到時候我去找你,過不了多長時間的,放心。”

  “我是捨不得你。”季劫罵了一句,“可我就想知道,你們也是這樣嗎?”

  “是的。”楊懷瑾撐手看向遠方,右手握拳後又鬆開,手背白得沒有血色,他說,“季劫,我也真捨不得你……”

  季劫喝得糊塗了,來回來去問那一句話‘你們捨得嗎?’,連自己怎麼被司機帶回家的都不知道。

  模模糊糊中,他好像聽到楊懷瑾說‘你爸都是為你好’。

  ——我當然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

  但是,當你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能不能,稍微、稍微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不要讓我那麼傷心。

  ……那樣難過。

  耳邊儘是雨聲。

  季劫感受到熱水的溫度,掙扎了一下,睜開眼睛,一眼看到天花板上橙黃色的浴霸燈光,頓了頓,說:“我在哪兒啊?”

  管天任摸了摸他淋濕的頭髮,說:“在家裡。”

  “騙人。”季劫看了看管天任,又看了看自己泡在水中赤裸的身體,怔了怔,一字一頓地問,“我的衣服呢?”

  季劫說完,意識到自己此刻處境尷尬,連忙抬起頭,有些警惕地看著管天任。過了一會兒,似乎認出自己面前跪在地上的人是誰,僵硬的身體才重新放鬆,向下滑著躺到浴缸里。

  “——我的頭髮沾到啤酒了。”季劫闔著眼睛,聲音壓得很低,仔細聽的話,裡面竟然隱隱包含著類似依賴的情感,“幫我洗洗頭髮。”

  管天任怕季劫感冒,本來不想給他洗頭。但聽到季劫要求,腦子裡立刻一片空白,等反應過來,自己的右手已經顫抖著撫摸著季劫柔軟的頭髮,左手摸索著正在擠洗髮露。

  管天任的動作柔和,季劫很快放鬆下來。他現在非常困,不知不覺又要睡著。直到管天任用流動水為他沖洗頭上的泡沫時,季劫才重新醒來,等管天任完全沖乾淨,就直接從浴缸里站起身,對於自己赤裸的形象毫不介懷。

  管天任沒他這麼坦蕩,愣了一下後立刻轉身找浴巾。少年勻稱而強勢的身體使他只能低頭躲避,那讓人窒息的流暢線條、綿延的肌肉紋理,逼得他一點都不敢抬頭,好似瞥一眼就是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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