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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對,”葉凝海難得有些侷促,他試著動了動手腕,反而被扣緊了,“你就算親我,也不必非要還原這個姿勢。”

  “哦,我沒忍住,”易落吸了口氣,“反正你不介意。”

  鼻息貼近,葉凝海開口:“等等。”

  “嗯?”

  “……你最好先想想,”葉凝海無處可躲,只能笑,“我們兩個大男人,以前抱一抱就算了,可這麼親上,不是不太對勁麼?”

  易落還真的想了一想:“凝海,其實我一直覺得,抱一抱,也不太對勁。”

  葉凝海啞口無言,竟不由移開了視線。

  易落呆愣之餘,已禁不住一吻上前,輕輕印上唇角,葉凝海忽然像被燙了一下,閉了閉眼,臉幾乎要紅了。

  易落看得心尖一動,鼻尖蹭了蹭他的頸窩,悶笑道:

  “凝海,我從沒見過你害羞。”

  好在有這一句調侃,葉凝海輕鬆不少,笑容里全是無可奈何:“大花,我們確實不太對勁。”

  易落皺了皺眉,對著他的眼睛:“你再叫一聲大花,小心我不客氣。”

  葉凝海抬眼:“大花。”

  易落一愣。

  葉凝海一笑:“大花?”

  他的眼睛晶晶亮亮,好像藏了夏夜裡的星星。

  易落眸中流過萬千波瀾,他極慢地鬆開一隻手,那人只笑盈盈地看著他。

  手撫到那人腦後,易落輕聲道:“頭髮,解開罷。”

  “啊,我自己來。”

  葉凝海熟練地抽去髮簪,抬手勾住易落的脖頸,烏髮鋪落一枕:“阿落,”他歪了歪腦袋,瞥見桌上杯盤狼藉,“你這叫‘飽暖思□’。”

  易落從他的耳垂吻到頸窩,一邊吻一邊笑:“飽的是你,我還餓著。”

  “好罷,我高看你了,”葉凝海也忍不住笑,聲音卻故作嚴肅,“別笑,我這是讓你一回,你別激動過頭,弄壞了沒人賠你。”

  “別耍嘴皮子了,也就我弄不壞你,”易落抬眼,聲音沉沉啞啞,“弄壞了就治好。”

  “別,別啊,”葉凝海苦笑,他好像又有些赧然,儘量抱住易落,可以不去看他的眼睛,“你……輕點就行了。”

  易落似笑非笑地嘆了口氣:“你說怎樣就怎樣。”

  像做了個虛幻又真實的夢。

  便宜被占得徹徹底底,一開始聽見易落的情話還很想笑,可惜那人對他的想法一清二楚,每次努力撿拾起笑意,立刻被無邊的快活沖得潰散,變成一次喘息,痛苦又甜蜜,易落對他的身體也了如指掌,手心,後頸,肩頭,胸口,側腰,小腹,雙腿再到腳趾,十根手指親切又靈活——這裡怕痛,這裡喜歡……這裡更喜歡,對不對?

  身體便飄飄然起來,不聽話地諂媚起來,顫抖著貼緊,再貼緊,一寸一毫都不願離開,他舒服得意識模糊,卻想罵人,這混蛋是從什麼時候知道得這麼清楚,平日診治時盡職盡責,難道還連帶著研究了這種事麼?自己也不爭氣,原來這麼容易滿足的麼?里里外外全被吃得乾淨,就幸福得要飛上天了麼?

  可惜只能想想,想發出些聲音,只曖昧得自己都要臉紅。

  也罷也罷,君子言春宵一刻值千金,至於忠孝信悌禮義廉恥……誰還管它。

  悠悠轉醒,夜幕堪堪降臨,帳中情溫尚未褪去。

  葉凝海不敢挪腿,小心翼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易落看出他的顧忌,輕聲道:“沒有傷著,不過恐怕會不舒服一陣。”

  葉凝海嘴角一抽:“……你檢查過了?”

  易落平靜道:“我當然要檢查,”

  葉凝海咽下一口氣,好,這要怪他自己睡著了,誰讓易落又是個大夫。

  易落低頭看了他一會兒,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放棄:“累了就睡罷。”

  葉凝海若有所思地點頭,忽然伸手攬住易落,懶洋洋抬起雙眸:“對了……感覺很好……獎勵你一朵大紅花。”

  易落先一愣,伸手掐住他的腮幫子,忍俊不禁:“老實睡你的覺。”

  ****

  之後一連幾日,客棧的生意日漸紅火。

  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客人自東而來,奔西而去,行跡匆匆,多少都留下了血和塵的味道。

  葉凝海這回醒得早,聽見遠遠的一片喧譁,嘈雜吵鬧,只比平日更甚。

  他開窗,天頂雲蒸霧繞,晨風撲面,一室簾帳翻湧。

  有人輕輕推開門,似乎是怕吵醒了他,葉凝海回身望去,看見凝光低頭,又抬頭,叫了一聲:“哥。”

  葉凝海沉默半晌,一笑:“怎麼是你?你易大哥呢,那位軍爺呢?”

  凝光不敢看他的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清晰地道:

  “大哥,潼關失守了。”

  “……我猜著了,”葉凝海點頭,好像並不介意,他隨手摘下牆上的劍,微微笑道,“還好還好,你這回沒有不辭而別,還記得來跟我講一聲。”

  凝光努力笑了笑,只覺得腦袋空空,不知該說些什麼:“易大哥……一早就沒看見,南侯在院子裡,我……是我叫他在院子裡等著。”

  “哦……”葉凝海若有所思應了一聲,佩上劍,咬住金繩束起長發,口齒不清地道,“你想好了麼,還走不走?”

  凝光終於抬眼,卻不說話,這是個鄭重的決定,一定要等到和兄長對視的時候說。

  葉凝海甩了甩頭髮,好像很滿意,這才轉眼:“怎麼?”

  那人笑得溫和,凝光攥緊拳頭,一字一頓道:

  “大哥,凝光不孝。”

  語罷,還是低下了頭。

  葉凝海早也知道答案,他沒說話,慢慢走近,伸出手去。

  仿佛他抬起頭來,仍是那個眉目稚氣的少年,仿佛前天剛從天澤樓外折下一枝新芽,踮起腳尖插在他的床頭;仿佛昨天捧才來劍廬中的新劍,一套秀水劍法,磕磕絆絆,舞得滿臉通紅。

  仿佛天亮前是風雪長夜,講給他聽了百家事,百鄉歌,泱泱大唐,盛世風光。

  只是一眨眼,便長大了。

  長大了啊。

  手停在半空,本想摸摸他的頭,卻放下了,葉家的男子漢要什麼兒女情長?他舒了口氣,輕笑道:“現在就走麼?”

  凝光動容:“……嗯。”

  “好,”葉凝海抬手,眸中靜影沉璧,“走,我送你一程。”

  皇城壓雲,遮天蔽日。

  古道上偶有車馬,皆是西去逃難,唯有他們三人,慢吞吞向東而行,右手樹影濕熱,左手盪月溪水濁光霧影,葉凝海遮手望天,喃喃道:

  “你們走得不巧,怕要下雨了。”

  葉家兄弟並駕,南侯一直落後幾步,留兩人單獨話別,凝光卻心神不寧,前後張望:“……易大哥呢?”

  眼看楓華谷近了,他們是若走了,葉凝海孤身回城,他不放心。

  “他啊……是有別的事罷,”

  葉凝海遙望長路盡頭,忽然一笑,打馬搶前幾步,回頭道:“停一停。”

  這世上除了易落,恐怕沒有人能猜透葉凝海的心思,凝光不及反應,只見大哥翻身下馬,右手一動,“叮嚀”一聲,長劍出鞘。

  “哥?”

  葉凝海抬頭望他,伸出手來:“這條路我先攔了,凝光下來,我們比一場。”

  南侯愕然停步,凝光呆了半晌,面色大變:“哥,你不要說笑!”

  葉凝海笑盈盈的,好像真的在開一個玩笑,語氣卻堅如勁糙:

  “不比?那就不讓你走。”

  ☆、飲餞易水上(2)

  作者有話要說:《論不科學的插旗》

  ps,好端端一章被我寫成這幅蠢樣子Q_Q

  他二人孰強孰弱……還用比麼?

  凝光為難:“哥。”

  鏗鏘鐵金,重劍入土。葉凝海一動不動,瘦削的身板站的筆直,雙腳好像在地下扎了根。

  凝光心頭一陣鬆動,長長地嘆了口氣,大哥難得任性,權且陪他一回罷。

  看凝光挽劍下馬,葉凝海微微挑眉:“你好像很不屑。”

  凝光心虛:“沒有。”

  “哈哈,知道你不敢說實話,”葉凝海不以為意,“凝光,出門在外,莫要輕敵。”

  凝光勉強笑了笑:“大哥教訓的是……”

  “廢話少說,這回不是來跟你講大道理的,”葉凝海含笑一斥,側身提劍,“你不過來,我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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