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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啦。”簡嘉沒好氣,“這就帶你出去。”

  周先生現在已經長得老大,簡嘉今天才真正體會到每天去遛這麼一隻大傢伙需要怎樣的耐心和體力,它對沿途所能遇到的任何同類和圓柱形物體都懷著瘋狂的興趣,遇到小吃攤子更是完全走不動路,搖頭晃腦瘋狂賣萌,咬著簡嘉的半身裙嗚嗚亂叫,差點沒造成走光這一嚴重事故。

  好容易回到了家,大概是剛才遛狗的時候吹了風,簡嘉只覺得頭昏腦漲,噴嚏不斷鼻涕不絕,隨便找了點感冒沖劑泡了喝下,鑽進被窩不一會兒就覺得忽冷忽熱渾身發抖。

  正睡得迷迷糊糊,手機忽然大聲響起來,簡嘉懶得開燈,在床頭柜上摸了半天才找到,看也不看來電顯示,胡亂接了起來。

  “餵......”

  “小嘉嘉你在睡覺啊。”

  居然是表姐,簡嘉打起精神來:“你終於出現了,聽說你去了哥斯大黎加?”

  “神馬啊!誰告訴你的,地理太差了,我明明是在加拉帕克斯,這裡很好玩你知道嗎?”

  “我不想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問題以後再說,周先生怎麼樣?”

  不說她都已經忘記了,原來周先生並不屬於她,生活再怎麼為了人家而改變也只是個過渡性的角色,想起來很讓人悵然。

  簡單地跟表姐匯報了下周先生近況,表姐很是滿意的樣子,聊了半天才聽出她聲音不對勁:“你感冒了啊?”

  簡嘉有氣無力:“對啊,好像有點傷風。”

  “那你要小心啊,千萬不要傳染周先生啊!他還小,生病很危險的......”

  這也太無情了吧,還有沒有姐妹之愛啊,簡嘉實在沒有力氣跟表姐哈拉下去,隨便說了幾句便掛了機,鑽回被窩,一身冷汗。

  這一覺睡得可並不安穩,一整夜都在半夢半醒中,早上依舊像是在做戰鬥,周先生對她要出門這件事反應極大,纏得簡嘉差點帶它上班。

  早飯依舊被報銷掉,來到公司附近的麥當勞買早餐的時候,她覺得聲音沙啞得自己都快要辨認不出來,跟被人毒啞了沒什麼兩樣。

  一上午的班上得渾渾噩噩,午飯的時候瑞秋指著她的耳朵尖叫:“啊,你的耳朵好紅!”

  照了照鏡子,只見兩個耳垂又紅又腫,摸上去還微微發燙,也許是因為感冒的緣故?

  即便是這樣,簡嘉還是撐到了下班,她只覺得渾身疼得要命,每一個關節都像是被人拆開又重新安上,實在沒有力氣一個人去醫院,回家照顧完兩個小傢伙吃完晚飯就又倒在床上。

  美麗悄無聲息地跳上她的床,很擔憂地用頭蹭她的臉,周先生也溜了進來,一下一下用溫熱的小舌頭舔她垂在床邊的手,簡嘉用手拍拍它們的頭,這是她唯一能有的回應。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最後是被冷醒的,摸出床頭櫃裡的耳溫槍一測,39度。

  這已經是高熱了,而且夜已經很深,她努力思索在這個城市裡有沒有肯半夜送她去醫院的人。要不要找步淺來?可是他終究是個獸醫,而且這個時間段,萬一壞了人家什麼好事怎麼辦?小葵現在應該還在兼職賣啤酒下班的路上,而且她一個女孩子要運送自己恐怕太困難。姨媽?姨媽更不行......

  在她列出長長的名單里,沒有楚澤祺。

  太多思想活動的下場是耗費了最後一點精力,她直接昏睡過去,不省人事。

  簡嘉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夢中有冰涼的手掌撫在她的額頭,她整個人變得很輕很輕,被人抱在懷裡,有個低沉聲音在她耳邊低聲細語:“不要怕,我在這裡。”

  這個夢太過及時也太過真實,那個懷抱溫暖而堅實,她的頭深深埋在那人胸前,布料柔軟,鼻端是陽光和海的味道,讓她放心讓她安定。

  接下來手背傳來冰涼的觸感,接著是額頭,渾身糾結的肌肉立刻放鬆下來,這樣美的一個夢,她不願醒來。

  人的生物鐘哪怕在重病的時候都會准得可怕,簡嘉在鬧鐘響之前準點醒來,額頭上的冰枕已經恢復常溫,滑落到她的枕邊,可是,可是她並沒有用過冰枕啊!

  這個認知讓她立刻清醒過來,身體依舊酸軟,但精神明顯好了很多,三魂六魄正在一一歸位,感覺器官也靈敏了起來,她真的被人擁在懷裡,抬起眼看到的是周翌珹的臉,眼下有重重的陰影,睫毛垂下來,安靜得像個孩子。

  簡嘉動了動,他立刻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的樣子,十分自然地問她:“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喝水?”

  她的眼裡忽然像是蓄滿了淚,馬上就要噴薄而出,連嘴唇都顫抖起來:“你,你不是走了嗎?”

  他並不回答她,手輕輕按在她額頭上,像是埋怨又像是自言自語:“還這麼燙,我才走兩天而已,你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啊?”

  看著她紅紅的眼睛,周翌珹許久才說:“誰告訴你我走了,不過有點急事而已,你沒看見我發給你的郵件?”

  這下簡嘉傻眼了,郵件?從來也沒見過什麼郵件啊,再說了,明明是同在一個屋檐下,怕是留個便條都比郵件效率高吧。

  可是他在這個時刻重新出現在她面前,已經快要感動得她熱淚盈眶了,這個時候,沒有語言可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也不知道應該跟他說什麼才好,只能紅著眼睛輕輕搖頭。

  周翌珹嘆氣:“我半夜回來差點被你嚇死,整個人燒得滾燙,嚇得我直接把程醫生從床上挖起來,如果溫度再不降下來,我真準備親自飛車送你去醫院。”

  “不行。”

  簡嘉一邊吸鼻涕一邊說:“無照駕駛是犯法的。”

  “哦。”周翌珹揉揉她的頭髮,“看來腦袋沒燒壞。”

  兩個人隨便吃了點早飯之後,簡嘉還是決定去醫院,硬著頭皮跟公司請了假,門診醫生的診斷簡直讓她鬱悶得要死,扎耳洞感染而高燒的機率那樣低,可是偏偏被簡嘉趕上。

  取藥的時候,周翌珹又被一通電話叫走,看起來十萬火急,她只得一個人去輸液。

  去門診輸液室的線路十分複雜,當她正在自己查看指示牌的時候,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轉過臉去居然是那位何大夫,他臉上的表情豐富且複雜,第一句話就問:“咦,你跟老楚一起來的麼?”

  楚澤祺?跟她有什麼關係?

  看到簡嘉神色奇怪,何醫生馬上變了口氣轉了話題:“沒什麼,你找什麼?”

  她苦惱地指著那些箭頭:“輸液室到底有多機密啊,轉了半天我也沒找到。”

  何醫生隨手給她一指:“在那邊,你走錯方向啦。”

  跟何醫生告別之後,她拿著單據繼續出發,很快找到了目的地。

  輸液室的人員密度並不比上班時間地鐵車廂寬鬆多少,各式各樣的藥水袋下面坐著各式各樣的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個人都有一張被病痛折磨的異常愁苦的臉,她向來不喜歡醫院,這裡的空氣都飄散著老去悲苦的氣味,沒有一絲絲溫暖。

  手機在衣袋裡嗡嗡震動,掏出來看,是楚澤祺。

  簡嘉覺得手機握在掌心像是一塊小小的炭,雖是溫暖卻也灼人,她盯著那個名字看了好久才打開簡訊,楚澤祺仿佛未卜先知,居然問她:在醫院?身體不舒服麼?

  她想了想,單手按下幾個字:是的,感冒了,在打針。

  楚澤祺很快打電話過來,鈴聲響起來的時候讓簡嘉心頭一震,她快速地接起來,聲音有點嗡嗡地:“餵。”

  “感冒了?最近很多人感冒,要多注意,一個人打針?要不要我去看看?”楚澤祺的聲音低沉,一連串的問句卻顯得有條不紊。

  簡嘉聽到那邊有小聲地詢問聲,像是在跟他情勢一些什麼,於是她立即拒絕:“不用不用不用,我馬上就打完了,有人陪著我。”

  “哦。”楚澤祺像叮囑小孩子一樣,“回去多喝水早睡覺知道嗎?”

  簡嘉在這邊狂點頭,掛上電話的那一刻心中卻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這麼多年過去,她依然找不到一個放鬆的狀態來面對楚澤祺,明明那麼期待,卻總在最後關頭生出那種莫名的恐懼。

  藥水很涼,沒一會兒她的身體便已經冷了半邊。對面是一對中年夫婦,父母一樣的年紀,妻子一邊打針一邊抱怨家裡亂得不成樣子沒有人收拾,丈夫訕笑著聆聽教誨,把妻子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用自己的掌心來溫暖。

  簡嘉覺得這一幕很溫馨,有人安慰,有人保護,這便是簡單的幸福。

  還沒感性兩分鐘,手機又唱了起來,周翌珹在那邊大喊大叫:“喂喂,你到底在哪裡輸液?”

  她有氣無力地在電話里給他指路,沒一會就見他拎著一大堆東西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極力壓抑著心中小小的雀躍:“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有很久才能打完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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