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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終於看了她的眼睛,“所以請不要覺得我的行為過分倉促,甚至唐突,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哪怕別人一個心血來潮就會表白的事情,他做了深思熟慮,花了足夠長的時間。
夜千寵一雙柔眉皺了起來,越是這樣,其實她才更無法回應。
“我只是把你當做合作夥伴。”她知道這樣會傷人,但也不能騙人。
席澈笑了一下,“不急,我能等。”
她閉了閉目,餘光里,隱約看到那邊的寒愈似乎是想要邁步走過來,她微微緊了手心。
但是她的手是被席澈握著的,所以,這麼一收緊,就等於反握了他,以至於席澈抬眼朝她看過來。
“想請你幫我做一件事。”她幾乎是很艱難的吐字,後面那一句,更是說得一雙眸子泛著疼。
偌大的餐廳,那一整排和隔壁的一排都被席澈包下了,所以他們周圍是很安靜的,也沒有閒雜人等。
席澈是想,無論成不成功,他和她,誰都不會尷尬。
但是此刻,這樣安靜的環境下,桌邊的兩個人和不遠處站著的寒愈成了最突兀鮮明的視覺焦點。
窗外的煙火逐漸落幕,最後那點隱約的斑斕映照下,餐桌邊的男士起了身,彎下腰越過桌面,低頭親吻了她。
那是一個紳士又溫暖的動作,顯得十分唯美。
但就是這樣唯美的畫面,像一把利劍一樣無情的刺入寒愈胸口。
他才剛剛挪動的長腿倏然停住,一分一毫也挪不動,原本略顯疲憊的身軀繃得筆直!
許久。
煙花落幕。
餐廳里也是安安靜靜,夜千寵甚至不敢睜開眼,放在餐桌邊沿的手緊緊扣著,骨節泛白,她很清楚他心裡會有多痛。
如果這樣,他走過來後選擇的還不是解釋清楚,那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然而,她閉著眼,聽到席澈低低的聲音:“走了。”
她恍惚的顫了顫睫毛。
席澈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右手略碰了她的臉,視線一地下去就能看到她眼瞼處晶瑩剔透的水珠。
好像他剛剛親吻一下她的額頭是多令她煎熬的事。
夜千寵害怕寒愈過來,怕他過來也不辯解,可是她也怕他不過來。
所以席澈說“走了”的時候,她只覺得心裡陡然一空,整個人都墜了下去。
目光無神的朝那邊看了一眼。
他果然走了。
就這麼走了?
好像也好,她自顧安慰著,她給他就會,只要他能辯解,她就聽。
比如,萬一他編號801的子彈,是被別人使用了的呢?
好半天,她才勉強的給出一個歉意的表情,看了席澈,“對不起。”
席澈臉色如常,“這算什麼抱歉的事。”
“想去看場電影麼?”席澈問她。
她當然是沒有那個興致的。
席澈看了時間,“那就去我那兒坐坐,或者別的地方也行。”因為她看了他,所以席澈道:“餐廳里可能溫度不夠,你手很涼。”
他剛剛握過她,所以知道。
但是夜千寵自己清楚,她手發涼,不是因為冷。
所以她搖了搖頭,“你要是有空,就麻煩送我回去,然後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這個節日大概是跟我沒什麼關係了。”
查理夫人不在,她又是這個情況,哪有心情過生日,沒有直接衝到宋仁君那兒問當年的中中已經是很克制了。
她怕問得太多,會越對寒愈不利,只能逃避,裝聾作啞。
“怎麼跟你沒關係。”席澈倒也起了身,準備離開餐廳,“你要是累了就送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過聖誕,如果不介意,我陪你過。”
那會兒夜千寵也想不出明天有什麼事,所以沒有多說,等明天再說。
兩個人從位置上離開,因為結過帳了,不必經過正門,打算就近的出口離開。
也是那會兒,一位侍者忽然焦急的追過來,叫住了她。
“怎麼了?”她轉過身。
然後目光落在了侍者小心翼翼、雙手舉著的東西上,臉上的表情幾乎是一瞬間就消失全無,甚至都僵了。
侍應生也識貨,捧著那個戒指真是膽戰心驚,看了她,“女士,這是剛剛一位先生留下的,說讓我幫忙轉交給您。”
夜千寵當然不用問也知道那位先生是寒愈。
她以為,他會被刺激到直接衝過來告訴她所有事,替他自己辯解,可是他沒有走過來就算了,竟然連她剛剛送出去的戒指還給她。
這算什麼?
她無動於衷的站在那兒,但是指尖一陣陣的發冷。
半晌,才把戒指拿了過來,緊緊握在手心裡一言不發的往外走。
戒指像戳到了肉里,她反而一點感覺都沒有。
那一路上,她也沒說過話。
她送他戒指的時候沒有說過什麼動聽的話,也沒有轟轟烈烈的約定,可是她沒想過他會這麼輕易的摘下來!
說到底,果然,狠起來,他永遠都比她冷漠無情。
*
聖誕那天,席澈說要負責她的一日三餐,大概是看出了她精神不濟。
就像兩個孤獨人取暖,正好他們都是一個性質的人,清水在的時候還好,清水不在,她真是說話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