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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禮抿唇,然後點頭,“嗯。”
老闆這個人過早的經歷了太多事,見證了太多生死,二十歲下海經商的時候就有了三十歲的遠見卓識,四十歲的城府內斂,他唯一能紓解情緒的,也就是她這兒。
所以,唯有對著她,才是另外一個寒愈,也才是一個完整的個體。愛她寵她,也會因為她任何事而計較、生悶氣。
杭禮覺得這是好事,否則里外都一樣,老闆一定會憋出病來。
“他幾乎什麼事都可以跟我妥協,上次保鏢的事那麼堅決,都去了基地,結果還是由著我了。然而,他今天拒絕跟我一起吃飯。”
不知怎麼的,她忽然有點害怕。
“這次只是席澈的事,如果未來有什麼我非堅持不可的事情,他是不是連我都可以放棄?”
只是假設,但是她已經覺得心口疼。
從剛剛只是談話,她就看到了他的容忍,耐性的和她談了半天,最後只是心平氣和的說到此為止。
可她也看到了他的殘忍,帝王般的殘忍。
杭禮不贊同,“無論怎麼樣,你是他的底線。其實……如果可以,我也想請大小姐放棄這麼做,寒總雖然強勢,但他需要你,你們像以前那樣,他才是完整的一個人,如果連你都要跟他公事公辦的去說話……我覺得寒總很可憐。”
可憐……她微微捏緊了手心裡的包。
“可是我必須去做。”她的視線又轉向了窗外,聲音有些輕,卻透著不一樣的堅決。
車內安靜下來。
其實夜千寵知道,昨晚,她去席澈的公司,在那個會議室門口,席澈的表現的確要比他的本性高調了那麼一點點,不排除想讓公司內部誤會他們關係的嫌疑。
但她沒怪他。
換個位置,她要是在他的處境上,也會動一些心思的。
身為商人,誰又沒點心思?
中午十點四十五,杭禮送她抵達了暫時下榻的酒店,下車的時候,她沖裡面擺了擺手,想起了什麼,又彎下腰敲了窗戶。
等杭禮打開車窗,她才道:“晚上有應酬,中午提醒他吃飯,否則胃會難受的,讓他少喝點吧。”
今天他肯定是不會讓她去寒公館,也不會來找她了,估計會喝不少。
杭禮無奈的笑了一下,“大小姐可以親自跟寒總說的。”
她淺笑,沒說什麼,直起腰,示意他先走,她站在原地目送,好久之後轉身回了酒店房間。
但是沒有多作停留,夜千寵拿了筆記本和必要的證件就出了酒店。
哦對,她還換了一身衣服,從酒店側門離開,然後站在那兒打車,要返回她自己新買的公寓樓。
坐在車上,聽到車裡的新聞正說著’方樾’和席氏的項目紕漏。
看起來司機很懂,也很關注這個事情。
她聽了一會兒,淡笑著問了一句:“師傅,你關注這個新聞啊?”
司機等紅燈,回頭瞧了她,特別認真,“能不關注?這可是少說都是十來個人命的大事件!再往大了說,關乎南都的臉面。”
“你知道這個項目吧?本來’方樾’和席氏可以一併走向國際,席氏這一下可是輝煌無比,結果呢,一個跨出國門的申報,居然撤出了背後的資金黑幕,集團暗黑史,上到商聯、商會,然後具體到兩個集團負責人,都要接受調查,甚至要蹲進去的!”
一旦大人物被處置,那底下千千萬萬人都會跟著倒大霉!
所以這事非同小可。
南都這邊的商界,夜千寵她不了解,也不可能認識什麼大人物,沒什麼人脈,唯一知道的翹楚,一個滿神醫,一個宋財神,那都是跟伍叔穿一條褲子的人,肯定不敢幫她。
所以,她只能從另一個方向想辦法。
匆匆回到公寓,她坐在電腦前思量了好半天。
那個電話,她真的是太久沒撥過了。
電話播出去之後,聽著待接聽的聲音一次次的響著,夜千寵心裡倒是跟著一點點的沉靜下來。
雖然是她在請求別人幫忙,但是,她有這個身份,也有足夠的資格。
“餵?”標準的英文,男人莊重低沉的聲音從聽筒穿入耳膜。
她先是應了一聲:“是我。”
那邊的人確定了她的聲音,聲音也有了稍微的放鬆,問:“是藥物研究出問題了?”
夜千寵沒再坐著,她站在了窗戶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受了他的影響,似乎只有這個位置,她才能用這樣的語氣跟人談話。
“算不上。”她很坦然。
又道:“關乎六成吧,我搭檔出了問題,我想問問Alva,能不能幫上忙?”
那頭沉默著,好半天,終於回應:“您稍等。”
三分鐘、四分鐘的過去。
她就拿著手機安安靜靜的等著,並不著急。
那頭終於有人拿起電話的時候,她聽出來了。
然後Alva的聲音傳來,相比於剛剛的人,他的聲音里反而要輕快一些,“好久不見,Doctor?”
夜千寵淺笑,“一見就要勞煩您了!”
“什麼事?”彼此開門見山,並不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