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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場景,寒穗只看到寒愈緊繃的後背,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猛虎,但被女孩一擋,她成了他發瘋前的一朵薔薇,就那樣逼迫他收起雷厲之姿卻幾乎把拳頭都捏碎了。
“你守著你的白蓮花!”她把戲演得真了,“每一陣換一個,玩得爽麼?異國的酒店有沒有更軟更適合兩個人……”
那句“左一個慕繭,又一個寒穗,我嫌你髒。”她花了很大的力氣去說,甚至沒有看他的眼。
“夠了。”寒愈根本聽不下去。
他在眼裡,是個玩弄各色女人的浪子?
她能看到他泛著血絲的眸,狠了心不去看,拉了寒宴,“走。”
身後,那個男人似是彎下了腰,在劇烈的咳嗽。
在街頭,那個場景,頗有幾分不可一世的霸者低下他高貴頭顱的畫面感。
但杭禮知道,老闆是情緒迸裂下咳嗽得已經控制不了自己。
“寒總!”
“堂哥!”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尤其寒穗的聲音帶了顫抖,盯著男人咳嗽後裹著的拳頭,哪裡來的血!
寒愈鬆開染了血的手掌,只淡淡的瞥了一眼,他也不至於暈倒,甚至於,大腦接收不到哪裡疼。
他招了杭禮,“行程到此結束,送我回去。”
“先去醫院啊,必須看醫生!”寒穗嘴唇還在發抖,她一半是氣的,一半是嚇的。
那麼一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加班似乎都不會生病的男人,忽然吐血難道不嚇人麼?
寒愈沒看她,收回被杭禮扶著的手臂,要自己走回車上。
“咳嗽常態,沒什麼好看。”
杭禮擰著眉,一步步跟著他。
等上了車,聽到他的吩咐竟然是:“派人去找,跟著她。把寒宴給我捆過來!”
這應該是兩件事,杭禮是這麼理解的。
寒總從不對大小姐下手,他不捨得,但蒙受這樣的奇恥大辱,頭頂綠油油的大草原,勢必得有人去承受他的憤怒。
回到酒店,杭禮才到門口,男人已然退了外套,正在扯領帶,背對著他,“你出去。”
他微愣,還是退到了門外,但是沒敢關門。
抬頭見老闆蹭蹭大步走到窗戶邊,雙手叉腰,又抬手蹭蹭蹭的解開襯衫衣扣。
火氣依舊無解。
接著“嘭!”一聲,杭禮眼皮一跳,看著他進了衛生間,趕忙邁了一步進去。
接二連三的撞擊聲傳來。
說起來,杭禮語文水平有限,之後,他也只能想到’膽戰心驚’來形容房間裡的感受。
他聽得到衛生間裡東西碎裂的聲音,但是不敢進去一步。
寒愈立於鏡面前,拳頭抵在洗手台上。腦子裡終於不斷循環她的話。
什麼叫缺父愛?
是的,她沒有父親,她缺父親,似乎沒有不對。
什麼叫跟著寒宴才知道那種滋味多美好,什麼滋味?
什麼滋味!
她都幹什麼了?
“哐!”
應該算作是這樣一聲,杭禮感覺空氣震了震,什麼東西被摧毀了,他身體也跟著緊了緊,很努力才能壓住自己不衝進去。
寒愈靠在了門邊。
她問他玩女人爽不爽,滾酒店床單軟不軟?
他被嫌棄了,嫌他髒?是麼。
繼她在他面前護著他的侄子不到兩分鐘,她這就把他踹了?
嘖。
幾分鐘後。
男人從裡面拉開門出來。
杭禮趕忙過去,他卻是眼皮微抬,“誰讓你進來了?”
杭禮腳步一僵。
可男人似乎又不跟他計較了,只見他竟然在暴怒之後出現了那一副閒雲野鶴的姿態,卷著袖子,邁步往前。
當然,臉色依舊陰冷,道:“叫人換一面鏡子。門質量太差,換。”
杭禮想說,老闆你流血了。
那個男人自己往手上抹碘酒,依舊鐵青著臉,薄唇因為過度緊抿,嘴角重重的下沉。
然後整瓶酒店備用碘酒被他狠狠甩出去,支著肘撐住額頭,終於一動不再動,像一尊雕塑,冷冰冰的壓住所有氣息。
這天杭禮難得受到驚嚇,他有幸目睹了老闆被綠之後的暴脾氣,因此更加一聲不敢吭,連叫人換洗臉鏡和門板都是出去打的電話。
繼而,他覺得有必要給大小姐提個醒,否則真的會出事。
*
越過兩個街頭,夜千寵和寒宴還是被堵住了。
她臉色很難看,呼吸疼,頭疼,心也疼。
如果不是入了這一行,她這張臉,應該是完全能拿個最佳演技獎吧?演得自己都痛。
追他們的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但是沒有當場扭送,而是問了她一堆話。
夜千寵聽完,轉頭看了寒宴,眉頭蹙起,“你拿了監獄裡的東西?”
寒宴目光轉了轉,一旁的人已經把他架住,開始搜身。
三五兩下子,警員從他的兜里搜出了一個特級監室的號筆!
筆!
只見寒宴討好的笑著,“抱歉、抱歉,登記完忘了放回去!我真不是故意的,這……不用回去錄口供吧?”
她閉了閉眼,本就憋著莫名其妙的難受,這會兒一股子惱火在胸口奔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