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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語調里,是帶著隱隱無奈的,停頓了一會兒,握著她的手略微揉捏,像是在斟酌詞句,拇指一下一下的拂過她手背。
“我的年齡擺在這裡。”他低低的望著她,“確實,給不了你純粹屬於校園的青澀。”
如果較真,校園裡那些毛頭小子,哪個又能給她,他所能給的?
可他卻鄭重考慮過似的,定定的看著她,道:“可以放你出去追求一段你想要的感情,我不想讓你的人生存在任何遺憾。”
夜千寵根本就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終於抬頭看他。
半晌,她才略嘲諷的一笑,“你是高看我了?還是小看我?”
她是差到別人都看不上了?最後肯定會回來找他?
寒愈還是那樣沉穩的調子,“我對自己有自信。”
“你要是對自己有信心,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夜千寵微微蹙眉,“我知道從小你什麼都滿足,沒想到這都可以?”
繼而,她看似很認真的問:“我要是找別人談戀愛,免不了肢體接觸,什麼都可以?”
“擁抱?”
“接吻?”
“睡?”
寒愈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目光深深望著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眼已經給了答案,卻就是沒說話。
夜千寵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他這樣捂著她不行,把她放出去也不行。
也不知道在氣什麼,從學校出去,到上車始終都沒再跟他說話。
車子往水雲宮返回,行過一段石橋後停住。
她準備下車的。
但是剛碰到把手,寒愈把她的手拿了過去,“怎麼弄的?”
開車的時候,他轉頭就看到了她擺在腿上的手背,只是一路沒說話。
她低眉,看了一眼,想把手縮回去,未果,“蚊子咬的。”
大學城那邊的蚊子確實是厲害,一直在癢,紅得一片,尤其她膚質過於白皙細膩,哪裡紅了、青了都十分明顯。
發現男人沒吭聲。
抬頭才見他盯著她脖頸處。
夜千寵抬手摸了摸,柔唇動了動,“也是蚊子咬的。”
本來她也沒撒謊,只是面對他直直盯著的視線躲了躲,“進去了。”
“你和席澈還保持著表面男女朋友關係?”他忽然問。
他要是不問,夜千寵幾乎都忘了,因為不在南都,她和席澈相互壓根都沒想這事。
所以,她又說了一遍,“就是蚊子咬的。”
夜千寵看著他沒說話,只是忽然一手扶著方向盤俯身過來,忽然吻在了她那個蚊子印上。
他的唇畔有些涼,唇線清晰。
吻的突然,離開的也突然,以至於她像是竟然丟了魂似的,又像意猶未盡,直直的盯著他。
撤開一些距離,見她一雙眼懵懂的看著自己,寒愈這個本來打算結束的吻就落到了她唇上,撐在方向盤上的手收回來把她從座位稍微攬了過來。
吻,越深入。
宗叔出來接人,可是還沒走到車子邊,猛一眼見車裡接吻的兩個人,先是愣了一下。
然後一個立正、向後轉,直接又回去了,腳步還特別快。
夜千寵被吻得缺氧,得以呼吸時,鼻尖聞到了一股異樣的香味,不是他身上的蘭草味。
睜開眼,是寒愈伸手從后座拿過來的一束花,就擺在她眼前。
一束精緻的勿忘我。
她還沒從渾渾噩噩的吻中回過神,反應不過來,只愣愣的接進手裡,聽他說:“來不及,買不了其他禮物。”
其實,不是出差,也不是久別重逢,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買禮物或者花。
但,他這樣的心思,確實精準撞擊在女孩心上。
如果夜千寵沒記錯,成年前,伍叔不會給她送花,成年後她被扔在了國外,也沒機會。
這是第一次。
花柄處纏了一周流光花線,刻著一圈不大的字跡:陪伴、信任、永恆的愛。
那也是,他想給她的:陪伴、信任、永恆的愛。
看清楚的時候,她忽然心裡一酸,低頭沒說話。
寒愈繞過車位,去給她開的門,她就那麼抱著花進的客廳。
婦女似乎知道了什麼,看到她懷裡的花也沒說什麼,只是看了看寒愈,欲言又止。
晚飯之後。
她被伍叔拉著坐在客廳,其實心裡還亂著,就那種有氣還沒發乾淨就忽然被一股熱流把心臟給堵滿了的感覺。
“奶奶的決定,您也知道了?”寒愈開口。
婦女點了一下頭。
他說:“千千不願和我脫離關係,這些天您也該看出來了,她為這個跟我生氣,我再不過來,差不多是打算不要我了。”
夜千寵低了眉。
這話聽起來有那麼些幽怨味,也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婦女便笑了一下。
寒愈端了一杯晾好的白水遞進女孩手裡,一邊淡聲說著,“我想著,乳母把她收為女兒,她也算沒脫離開我,您覺得呢?”
她是他的乳母,收了夜千寵為女兒的話,算不得親戚關係,但確實沒脫離關係。
可婦女聽完手裡的動作陡然頓住。
忽然看向寒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