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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芸把手裡的包拿起來一點,“怎麼空手,這不是有個包麼。”

  “衣服都沒換。”

  成芸眨眨眼,確實沒換。

  不僅外衣沒換,就連內褲都沒換——沒辦法,情況特殊,根本沒得換。

  李雲崇上下看了她一眼,語氣有些不滿地說:“穿成這個樣子,像話麼。”

  她瞥了一眼李雲崇。

  李雲崇穿著一件藍白相間的細紋襯衫,衣角收在白色的西服褲里,外面套著一件中長款的黑色羊絨大衣。

  他保養得很好,雖沒有年輕人那種誇張的肌肉,但身材也是修長有型,加上他氣質極佳,服裝得體,一眼看過去,簡約而優雅。

  李雲崇蹙眉,接著說:“氣色也不好,你到底是怎麼休息的。”

  成芸不想再說,她轉身,撥了一下李雲崇的胳膊,“走了,先過安檢。”

  直到安檢的時候成芸才認認真真地看了自己的登機牌。

  北京飛名古屋。

  她算了下時間,大概是晚上七八點到。

  兩人到頭等艙候機室里,成芸對李雲崇說:“你先歇一會,我出去一下。”

  李雲崇把行李箱放到腳邊,指著沙發,“坐下。”

  “我去買點吃的。”

  李雲崇看著她,“你連飯都沒吃?”

  “嗯,起晚了。”成芸掏出錢包要往外走,手被李雲崇拉住了。

  “坐下。”

  “要餓死了。”

  李雲崇給她拉到沙發里——休息室鋪著地毯,沙發是艷麗的紅色,成芸一屁股坐下,李雲崇借著力站起來。

  “你看著東西,我去買。”

  成芸看著他,“我去就行了。”

  李雲崇看她一眼,說:“你照鏡子看看你那黑眼圈。坐著歇著吧。”

  李雲崇往外面走,成芸在他身後喊:“幫我買漢堡和薯條!”

  十五分鐘後,李雲崇拿著一袋素包子回來。

  “……”

  李雲崇無視成芸緊皺的眉毛,坐到她對面,說:“少吃那些垃圾食品,你先墊一口,晚上到了再正經吃飯。”

  四點鐘,飛機準時起飛。

  成芸一上飛機就睡著了。

  她這兩天太累了。心累,身體累,腦子也累。而且她還說不清究竟哪個更累一些。

  中途成芸醒了一次,身邊的李雲崇正在看報,她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就迷迷糊糊地又睡過去。

  七點十分,飛機抵達名古屋。

  一出機場,成芸就忍不住渾身擰了擰。

  李雲崇看著她,“怎麼了?”

  成芸就說了一個字:“cháo。”

  李雲崇笑了。

  這不是成芸第一次來日本,次次都有這樣的感受。

  對於她這種土生土長的中國內陸北方人,日本這種空氣濕度著實不能適應。名古屋的機場外面十分開闊,風很大,風中的濕度也夠足,成芸走了沒多遠,一捏手,手心手背都發粘。

  “過一會就好了。”李雲崇說,“這一帶濕氣是有些重,往市區里走一走就適應了。”

  往酒店去的路上李雲崇接了幾個電話,都是用日語講的。

  放下電話,李雲崇對成芸說:“今天太晚了,我就不讓朋友過來了,明天再聚。”

  “隨便啊。”成芸說著,“反正那些小日本我一個也認不出來。”

  李雲崇笑著說:“總共也就見過兩三個人,你也記不住?”

  李雲崇年輕的時候在日本留過學,有幾個至交好友,相互之間有空了經常互相看望。李雲崇帶她來過三次,成芸只能勉強記住一個叫松原的,還是因為他這名字跟她家鄉附近的一個城市相同。

  來到預訂好的酒店,李雲崇去前台拿門卡。

  屋子是套間,一共兩間客房,裡面的一間大一些。

  李雲崇把行李放到外屋,問成芸:“累不累?想不想出去吃東西?”

  成芸坐到凳子裡,“不出去了,打電話叫吧。”

  “也行。”

  在李雲崇打電話期間,成芸去洗手間洗臉。

  雖然是套間,但是房間並不大,這個洗手間還沒有李雲崇自家的寬敞。

  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整個洗手間近乎一體式,一塵不染。

  李雲崇曾對成芸說過,日本這個地方寸土寸金,什麼東西都小,難有廣度,卻頗有深度。

  李雲崇就在酒店的餐廳叫了兩份定食,成芸並不是很餓,李雲崇也習慣了晚飯少吃,結果本來就很少量的食物兩人通通剩下大半。

  “你睡裡面的屋子。”吃完飯後,李雲崇對成芸說。

  成芸看他並沒有換衣服,就問他:“你要出去?”

  “嗯,我出去一趟,等一會就回來,你累了就先休息。”

  成芸點頭,“那我先睡了。哦對了,明天可以睡懶覺麼?”

  “當然不行。”李雲崇努努嘴,“明兒個一早有人來接。”

  成芸聳聳肩,進屋了。

  她考慮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覺得自然早起不太現實,燈都關了,才去床頭摸手機,打算定個鬧鐘。

  鬧鐘……

  成芸的手按在手機屏幕上,恍恍間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晌,她把手機放到一邊,自己轉到另一側睡下。

  ……

  黑暗裡,有一雙大手在撫摸她。

  脖頸,鎖骨,胸口……

  他一上一下地揉搓著她的肌膚,讓她渾身發燙。

  他舔舐她的胸口,辱頭在他碰到的一瞬間就挺立起來。他像一個嬰兒,臉埋在雙峰之間,嘖嘖著出聲。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他的頭逐漸向下,在她的花瓣間喘息,他把她的雙腿張開,靈活的舌頭一下一下地舔著花巢,蜜汁流淌……

  上面。

  再上面一點……

  他好像聽到她的話,舌尖慢慢向上,吮吸頂端那一粒花籽——

  成芸猛抽一口氣,睜開了眼。

  漆黑一片。

  死寂一片。

  成芸心還在劇烈地跳動,就算眼前什麼都沒有,她的眼睛依舊睜得很大。

  她翻過身,把手機拿過來。

  屏幕亮起的一瞬間,成芸被晃得禁不住眯起眼睛。

  她看到上面顯示的時間——

  三點。

  又是三點。

  屋裡很安靜,李雲崇在外面睡得很熟。

  成芸覺得嘴巴有點干,她爬起來,手摸到床頭的燈,想了想,沒有打開,摸著黑把床頭柜上的水瓶拿來。

  喝過水,她點了一根煙,靠在床頭,靜靜地坐著。

  是誰?

  她有點冷漠地回想夢裡那張臉。

  是誰……

  那麼黑,還能是誰。

  “媽的。”

  深夜之中,成芸罵了一句。

  結果就睡不著了。

  六點多的時候,成芸稍稍閉上眼睛眯了一會,七點半,鬧鐘響了。

  她關掉鬧鐘,深感自己最近有精神衰弱的趨勢。

  李雲崇比她早一步收拾妥當,成芸洗漱完從屋裡出來,看見擺在床上的幾套衣服。

  她沒有休息好,腦子也比往常遲鈍,看了半天,才問李雲崇:“這是什麼?”

  李雲崇說:“我昨晚買的,先換一件試試。”他把行李箱放到旁邊,說:“選一套,剩下的我收箱子裡了。”他見成芸一直不動,又說,“你別嫌我眼光差,先將就一下,實在不喜歡到了京都再買。”

  他把她的沉默理解成對衣服不滿意,其實她只是睡眠不足反應遲緩而已。

  “穿我自己的行不行?”

  “你要換了像樣的一身來,我也不用大晚上跑出去買。”

  成芸聳聳肩,隨手拿了一套衣服進屋。

  一進來,大床上放著她剛剛準備穿的外套。

  她移開眼,開始換衣服。

  李雲崇說話自謙,什麼嫌棄眼光差,其實他講究得很。估計他在買這些衣服的時候,甚至都考慮到了鞋子顏色的搭配。

  一身黑白的女士套裝,皮糙領口,簡約又不失細節,樸素又難掩優雅,不說話,倒很有幾分矜持的日本貴婦感。

  成芸在鏡子前站了一會,嘆了口氣,把胡亂紮起的頭髮散開,揉了幾下,重新梳理。她將碎發都理起來,盤了一個一絲不苟的低發。

  打開包,裡面只有簡單的化妝品,成芸打了個底妝,塗了眉,又上了一點口紅。

  再次回到鏡子前,她對自己淡淡抬眉。

  鏡子裡的女人有一張蒼白的臉,黑衣黑髮,黑眉黑眼,還有一抹撕開了那無形禁慾感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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