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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有,她想。

  可惜老天不肯從她願,她並沒有碰到抓酒駕的,今晚的警力大都被分到主幹道上,成芸走的路上人煙稀少。

  她開著車行駛在北京難得空蕩的街道上,滿嘴菸酒的味道。

  憋了一天,到現在這場雪還是沒有下。天比上午更沉,壓頂一般。成芸腦中一片空白。

  剛好遇到一個紅燈,成芸停下。

  忽然之間,像是蓄了力一般,整個京城開始響起熱烈的炮竹聲。

  一個大禮花就在她前方的立交橋上空炸開,奼紫嫣紅。

  成芸瞥了一眼手機。

  十二點。

  人們在辭舊迎新。

  車的隔音效果很好,所有的鞭炮聲都像是在另外一個世界,又沉又悶。

  綠燈了,成芸卻沒有走。

  她後面並沒有人催她,整條街上就只有她這一輛車。

  又等了一個紅燈過去,成芸忽然開了窗,她把煙使勁扔出去,而後手握方向盤,狠狠地打了一個轉向,朝另外一個方向開過去。

  ☆、第35章

  空無一人的樓梯道里,有淡淡的飯香味。

  三層的聲控燈壞了,成芸上樓的時候踢到一個袋子,袋子裡面不知道裝著些什麼,可能是舊衣服,踢在上面有些軟。

  成芸絆了一下,咬著牙把袋子一腳踹開。

  剩下的半層樓她上得更快了。

  昏黃的燈亮起,照在舊門板上,讓新帖的對聯紅得發焦。

  成芸雙手插在衣兜里,她走得極快,快得衣角翻飛。

  在距離樓道盡頭足足五米遠的地方,她已經揮起了手,等她的手落下之時,剛好落在406的門上。

  防盜門被拍得整個震了一下。

  成芸拍完後,又抬起手,可這回還沒拍下,她已經聽見屋裡的聲音。

  他是跑過來的。

  或許不能稱之為跑,成芸腦中浮現出周東南的兩條長腿,他從床上到門口需要幾步呢?

  兩步,還是三步。

  她的思緒斷斷續續。

  門打開。

  屋裡很暗,只有電視的燈光。電視裡正放著春節晚會,晚會已經進行到最後,照例找來一堆藝人合唱《難忘今宵》。

  陳舊的老調子是春晚讓觀眾產生維繫感的最無聊卻實用的方法。

  成芸看著他。

  他剛剛洗過澡,頭髮還沒有完全乾。他還穿著那件灰色的衛衣,屋裡沒有開空調,他可能是想省電。

  周東南手還在把手上,他靜靜地看著成芸,黑色的眼睛或許泛著亮,成芸看不真切。

  成芸緩緩抬起手,摸在他的臉上,她的手上還帶著外面寒氣,摸得他微微動了動。成芸審視一般,從他的臉頰輕輕摸到下巴。

  周東南不再動了。

  她的目光從他的臉,移到他的眼睛。

  周東南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成芸拿開手,推著他的胸口往前走。周東南後退幾步,成芸把門關上了。

  她雙手背後,靠在門上,微微仰著頭,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

  她的唇很紅,臉蒼白,電視的光照在她的淡漠的臉上,映出一種攝人心魄的冷。

  “做不做?”

  周東南低聲說:“你喝酒了。”

  “做不做?”

  周東南的呼吸漸漸可聞。

  他聲音也越發地沉悶,“你怎麼過來的,開車麼?”

  成芸沒有回答,她緩緩地張開口——她的唇像是一朵綻開的花,鮮艷的舌則是花蕊。上面沾著蜜,碰一下,粘得拉絲——

  “做,還是不做?”

  周東南深吸一口氣,他抬起手,使勁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臉。而後他邁開腳步,走到成芸面前,捧著她的下頜就吻了下去。

  成芸閉著眼睛,很快地迎合他。

  難忘今宵已經唱完,所有的演員都到台上謝幕,主持人感情充沛地念著總結詞。

  儘管這些詞年年換湯不換藥,可真等他們說完了,仍然會給人一種今年已經圓滿了的錯覺。

  周東南已經刷完了牙,成芸嘗到他嘴裡的味道,那種乾淨香甜的味道。

  成芸已經忘記了周東南上一次的吻,所以她對比不出這一次他的吻是不是變得更為激烈,更為侵占。

  他吻得成芸忍不住輕吟出聲,她的臉上沾著濕潤的味道。成芸的雙臂架在周東南的肩膀上,親吻他的健壯的脖頸。

  那種酒店式的廉價沐浴露味道此時聞起來,格外地催情。

  她察覺到有東西抵在了她的腰間。

  成芸咧開嘴,他們額頭相抵,周東南閉著眼睛,他的睫毛意外的很長,掃在她的眉骨上,讓她渾身蘇麻。

  “快點……”她說。

  周東南一把將她抱起,轉身放到床上。

  他的床很低,低得幾乎沒有起架,好像一張厚厚的床墊直接放到了地上。

  床單有些亂了,上面還有一床棉被。

  成芸躺在床上,一動都沒動,周東南把她的外套脫掉,她裡面穿著一件圓領的長毛衣,腰間收著一條細細的黑帶子。

  周東南把帶子解開,雙手一起伸入毛衣之下,慢慢地往上推。

  成芸感覺到一雙大手從她胯部開始,摸到腰,腹,而後從兩肋上去,又摸到她的胸口。

  她忍不住挺起胸,他的手又繞到背部的空隙,他把她的雙手張開,將毛衣直接脫下。

  他在看到那件藍色的刺繡文胸時,微微頓了一下。

  成芸看著他的眼神,在那一刻的停頓後像是點著了的火燭一樣,在黑暗中爆發出力量。

  他的動作快了,脫掉她的褲子,又脫了自己的。

  最後,他抱著赤裸的成芸,又一次將臉埋在她的髮絲之間。

  成芸揪著衛衣,淡淡地說:“還差一件。”

  周東南好似等不及了一樣,把她放在衛衣上的手拉下去,手直接伸到了成芸的腿間。

  他沒有做什麼前戲——

  或者說,對他而言,前戲已經做得足夠。從兩個月以前的那個早上開始,到如今,再做什麼都嫌多了。

  成芸在酒精和激烈的撞擊之中,慢慢回憶起了那時的感覺。

  他比那時變了許多,成芸抱著他寬闊的肩膀想著。

  那時他完全生疏,緊張而矜持。

  現在卻不是。

  可也有沒有變的地方——成芸一直覺得,對於性愛這件事,周東南有他自己的節奏。在這短短的半個小時裡,他嘗試了很多,多到讓成芸不時產生一種他正拿她的身體當做一片肥田來開墾的幻覺。

  雖然成芸並不想詢問他開墾的感想,也不打算與他交流什麼。

  他比之前進步了,這是事後成芸唯一結論。

  “怎麼樣?”周東南又出了一身汗,他雙肘支在成芸的身體兩側,胸口與她緊緊貼合。

  “你覺得怎麼樣?”成芸沒反應,他又問了一遍。

  成芸有點想笑,她歪著頭,看著面前黑不溜秋的大腦袋。

  “什麼怎麼樣?”

  “剛剛,你覺得好麼?”

  成芸不咸不淡地看著他,一語不發。

  周東南體重不輕,壓在她身上也很沉,但成芸沒有讓他起來。

  “我感覺很好。”周東南說。

  其實人跟動物真沒有太多差別,發情的時候身上也會有氣味。成芸就在周東南身上聞到一股溫熱的味道,在這不開燈的小屋裡,格外清晰。

  “你不用跟我說你的想法。”成芸說。

  周東南看著她,說:“你覺得舒服麼?”

  成芸笑出聲,她一腳把周東南蹬開,反手從旁邊的衣服里摸出煙來,點著一根。“想讓我舒服,你再練去吧。”

  周東南沒再說什麼,懶洋洋地翻了個身,躺在成芸身邊。

  其實成芸說謊了。

  她看著電視上一晃而過的畫面,有點淡漠地想著,她剛才感覺很好,可好不好又有什麼意義。

  春晚的回放開始了,成芸聽著那熟悉的開場白,想起剛剛聽到這些的時候,她還坐在李雲崇家的飯桌前吃年夜飯,現在則赤條條地躺在一張破床上抽菸。

  成芸曲起一條腿,空調已經被周東南打開,暖風吹在微微濡濕的胯間,她感覺到嘲諷般的涼意。

  周東南爬起來,光著屁股收拾床,他的身影在成芸面前晃來晃去,成芸有點不耐煩。

  “你能不能老實待一會,不累麼?”

  周東南聽了她的話,放下手裡的衣服。他把成芸拉起來,後面墊了一個大枕頭。枕頭是長枕,一半給了成芸,一半留給自己。

  兩個人一語不發地看電視。

  外面的鞭炮聲依舊有,但是跟剛剛相比已經息了不少。

  成芸抽完一根煙,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電視裡正在演相聲,觀眾嘻嘻哈哈,電視前的兩個人卻一點表情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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