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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應該不知道婆婆在送她回來之前已經給她餵過醒酒湯了吧?

  ☆、第49章 時光與你有染

  第四十九章

  晉。江獨家發表,謝絕轉載!

  天色徐徐放明,晨曦乍現,枝頭棲著一脈寒香,那香氣仿佛會流動般,從壓花的白雪中鑽了出來,空氣里儘是清新馥郁的氣息。

  宿醉後頭還有些疼,喉嚨也熱辣辣的,不過好在昨晚沒怎麼被人折騰,梅苒難得起了個早,坐在餐桌前慢悠悠地吃著早餐。

  傑西卡在一旁隨侍著,“……他每天早上起來都會習慣跑上幾圈,聽說是為了提高下一代繼承人的質量……”

  梅苒被口中的牛奶噎了一下,下一代繼承人,那不就是……咳咳咳。

  “他一般會在哪裡跑?”以前這個時候她還睡著,醒來時他已換好衣服坐在chuáng邊叫她了,自然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傑西卡說了個地方,問,“您要去看看嗎?”

  梅苒想說不用,可話到唇邊又改了,“好啊。”

  她把牛奶喝完,用溫水漱了漱口,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張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白紙,展開來問,“傑西卡,你能幫我翻譯一下這句話的意思嗎?”

  這是一份還未完成的樂譜,是梅苒昨晚在書房找到的,右邊最上角署名ansel。

  他不是多年都沒有新作品了嗎?那這首歌又是為誰寫的?她一時動了好奇心。

  傑西卡接過一看,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我不知道翻譯得準不準確。”

  她不懂中文,只能翻譯成兩人都能聽懂的英文,梅苒一聽,頓時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如果想念有聲音。”

  這是歌的名字嗎?難道是上次承諾寫給餘聲的歌?

  梅苒又喃喃地念了一遍,心一瞬間就柔軟了下來,光是這七個字,她已經在腦中想像出了一場纏綿悱惻的愛qíng。

  如果想念有聲音,它會說什麼呢?

  梅苒細細琢磨了一番,還是沒有頭緒,她的好奇心被如數勾了起來,恨不得現在立刻站到那個男人面前,問個清清楚楚。

  然而,當她真的站在他面前,卻將這個念頭拋到了腦後。

  男人一身黑色休閒運動服,不徐不疾地從晨光里跑來,臉部線條被柔光勾畫得有些模糊,而那雙深邃的眸子卻像是被水洗過似的,清澈透亮,額頭的黑髮被薄汗浸濕,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揚起又落下,那雙腿修長又有力,破寒風破淺雪沉穩而行,全身上下每一處都隱隱散發著低調的性感氣息。

  “怎麼來了?”他來到近前,見她仍看著自己出神,好笑地又問了一遍。

  直到那微染著水光的唇壓上來那一刻,梅苒才反應過來,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等男人討要夠了早安吻將她放開時,梅苒已經開始和他一樣呼吸不穩,甚至還被他壓在耳根的溫熱氣息燙了一下,“我還有五圈才結束。”

  “苒苒,身為我的主治醫師,你覺得我是應該繼續跑完,還是用其他程度相似的劇烈運動代替?”

  梅苒垂頭捻著路上撿來的一朵白花,並不看他。

  傅時謹便知道她聽懂了,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挺拔的身影又隨風跑遠。

  她站在原地,目光追隨著他,心底一片安然。

  他果然言出必行,每跑完一圈就過來跟她要一個吻,兩人旁若無人般秀著恩愛,濃qíng蜜意得連一旁的傑西卡看得都有些面紅耳赤,那雙狹長的眼睛也睜得大了許多,驚訝便關不住,泄洪似的從裡面流了出來。

  她在這裡差不多十年了,還是第一次見這個男人笑得這麼溫柔,英俊的眉眼裡都是笑意,映著陽光熠熠生輝,絢爛奪目。

  他一定深愛著眼前這個女人吧。

  這世上唯有咳嗽和愛qíng是藏不住的。

  傅時謹跑完步後回去沖了個澡,換了衣服,又拐著梅苒陪他重新吃了一遍早餐,這才心滿意足地去開會了。

  梅苒也開始回臥室收拾行李,正收到一半,傅蘭心過來了,身姿優雅地倚在門邊,“苒苒。”

  “媽。”

  “怎麼不讓人幫忙?”

  梅苒笑笑,“我習慣自己收拾了。”

  傅蘭心看了一圈,新換過的chuáng單還亂亂的,褶皺叢生,她心中瞭然,不免戲謔地問,“怎麼,時謹捨得放你走?”

  梅苒也注意到她視線落下的地方,頓時臉一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比起讓父親撞見親密場面,更尷尬的莫過於被婆婆撞破做壞事後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現場。

  傅蘭心也不打趣了,牽起她的手將剛捋下的玉鐲穿了進去。梅苒的手腕纖細,玉鐲顯得有些大了,但勝在她膚色白皙,壓得住這一隻水頭極足的青玉鐲。

  當真是青蔥玉指盈盈點。

  “媽,這是?”

  “這是時謹父親送我的訂婚禮物。”

  “太貴重了。”梅苒說著就要把鐲子取下來,“我不能要。”

  她心裡太清楚不過,對婆婆而言,這個玉鐲並不在於它本身的價值,而在於意義,它有著這世上獨一無二、不可複製的意義。

  “好好收著,”傅蘭心將鐲子重新推了回去,“這是媽的一片心意。”

  話已至此,梅苒也不好再推辭。

  這鐲子太珍貴,送走傅蘭心後,梅苒特地清空了一個首飾盒將它放進去,想了想還是不妥當,正要起身時,門外突然又有了動靜。

  不一會兒傅時謹走了進來,她驚訝地看看時間,“會議提前結束了?”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走過來坐下,瞥了一眼她手裡的東西,挑眉問,“那是什麼?”

  梅苒簡單解釋了一下,又問,“這鐲子對媽很重要,我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還給她,你覺得呢?”

  男人伸手將她拉過來抱住,臉貼在她小腹上,似是思索了一番,“沒事,收著吧。”

  “可是……”

  腰身忽然被他一個用力收緊,梅苒整個人向前一送,扶著他的肩才略略站穩,又聽見他埋在自己那兒悶聲說,“還有三個小時。”

  她突然有些想笑,摸摸他的短髮,以作安撫。

  “不能再多請幾天假?”

  “傅先生,”梅苒笑道,“只是分開三天而已,再說了,短暫的分別有助於增進感qíng……”

  也是,小別勝新婚什麼的好像也還不錯,這樣一想,傅時謹的心qíng就好了些。

  三個小時彈指間過,梅苒和父親一起踏上了歸途,傅時謹親自送他們到機場,傅蘭心因為還有一個重要宴會參加,所以就沒有來。

  快到登機時間了,梅鴻遠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兩人,輕咳一聲,“想想,我們該走了。”

  傅時謹這才鬆開她的手,又囑咐了一遍,“到了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不論多晚。”

  “好。”梅苒幾乎能把他的原話背下來了。

  真正到了離別時刻,一想到他待會獨自一人回去,梅苒心中就有些不忍,走出幾步還跑回去用力抱了抱他,“我等你回來。”

  梅鴻遠見女兒一臉的失落,忍不住笑道,“要不現在把你送回他身邊去?”

  “爸爸!”

  存心笑話她。

  飛機起飛,地下的建築、山川和河流都變得越來越小,梅苒從大朵的白雲中慢慢收回視線。

  再見了,法國。

  她裹著毯子想睡覺,可心裡有事怎麼也睡不著,梅鴻遠偏頭看過來。

  “爸爸,您能告訴我是怎麼說動慧遠姑姑回來的嗎?”

  梅鴻遠看向前方,深邃目光似乎看到了很遠的地方,良久後他才輕嘆一聲,“落葉歸根。”

  梅苒如同醍醐灌頂。

  在外漂泊了大半生的人,到了遲暮之年,始終還是要回家的。有些生前歸不了家的,死後連骨灰都要送回故土安葬。

  她忍不住眼眶一熱,“慧遠姑姑現在還好嗎?”

  梅鴻遠說,“性子比之前軟了許多,和家裡人相處得都還不錯。”

  都還不錯嗎?

  梅苒錯愕,她想起老周嬸之前給自己打的電話,說是梅夢然出院了,聽說老太太被禁在偏院氣得險些又暈了過去,她連個風波都沒來得及鬧出來,就被新上任的掌家姑奶奶治了個服服帖帖。

  說來梅苒對這個姑姑的記憶也不甚清晰了,對她的大部分印象都是從父母那裡聽來的,聽說她和這個姑姑年輕時長得很像。

  她和父親又聊了許多關于慧遠姑姑的事,終於抵擋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回到家時已經是次日凌晨了,梅苒一下車就給某人打了電話,講得手機都發燙了,那邊才依依不捨地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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