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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茗兒道:“小豆子大名叫姜苑,這次姜榭入京趕考時他也跟著,說是讓他兒子見見世面,殿下有次出宮看尤老夫人時在街上遇見,聊了好一會兒。

  殿下要為他們安排住處,被婉拒了,父子二人如今住在城外的村落里,租賃的住處。寄州暴雪,殿下怕姜苑擔心家裡的母親和妹妹,前日去驛館看過您之後,還跑去安慰姜苑和他父親來著。”

  說到這兒,茗兒嘆了口氣:“咱們殿下以前在寄州的時候尚且有個玩伴,這兩年在帝京卻沒認識什麼人,難得這麼高興過。”

  清平捻著棋子默了片刻,沉思道:“元宵不小了,應該給他選兩個侍讀。”

  快放課的時候,清平去了校場,看到元宵在雪地里練習騎射,倒也頗有英姿,精神煥發的模樣。

  茗兒道:“殿下平日裡很是用功,風雨無阻的。不過之前不愛笑,如今殿下喜歡娘娘,倒是難得高興了些。”因為在外面,茗兒說話的時候很謹慎。

  說話間,穆皓安已經與武教師傅告別,向著這邊跑來。

  寒冬臘月,他卻滿頭大汗的。

  清平見了拿帕子幫他擦汗:“快別在外面待著,出了汗再吹風,會著涼的。”

  穆皓安眯眼笑著:“不會,我身體很好的。”

  雖然聽他這麼說,但清平還是拿了準備好的小氅衣給他披上。

  他站在清平跟前,恭恭敬敬地行禮:“給母后請安。”終於能叫母后了,他很高興,唇角掛著笑。

  清平憐愛地摸摸他腦袋:“去椒房宮吧,我讓人準備了你愛吃的膳食。”

  穆皓安用膳的時候,清平說起了選侍讀的事。

  穆皓安聽得眼前一亮:“那把姜苑送進宮過來當侍讀怎樣?”

  清平戳他額頭,嗔道:“不怎麼樣。”

  “為什麼?”他不大高興。

  清平道:“侍讀要從世家子弟中挑選,姜苑老家在寄州,你讓他入宮給你當侍讀,人家怎麼跟父母團聚?”

  “可是他父親明年春闈考試若中了進士,是不是就能留在帝京了?”

  “誰跟你說中了進士就能做京官的?你父皇有他自己的主意,這種事如何能徇私?何況,姜榭到底才能如何,誰知道呢?”

  “肯定沒問題!”穆皓安一臉的篤定。

  清平無奈笑他:“先不說這事了,用膳吧。”

  外面的夜色越發濃郁,椒房宮四處的燈火都亮了,穆庭蔚卻遲遲未曾過來。

  膳後母子兩人在說話,清平瞥了眼外面,問:“你父皇經常這樣忙嗎?”

  穆皓安點頭:“父皇本就勤勉,這幾日寄州暴雪的事未曾解決,就更忙些,興許用膳都顧不上。徐朗他們也不敢去勸,所以父皇身子才一直不好。”

  清平擰眉,沉思片刻後柔聲道:“時辰也不早了,你先回東宮吧,母后去看看你父皇。”

  穆皓安應著,對清平行禮退下。

  椒房宮膳房裡熬了鯽魚湯,清平讓凝兒裝進保溫的暖盒裡,親自去往御書房。

  徐朗在外面候著,遠遠瞧見清平走過來,他堆著一張笑臉過來見禮:“雪天路滑,皇后娘娘怎麼走著過來的,得當心自己的身子。”

  清平望了眼裡面:“陛下在忙嗎?”

  徐朗殷勤過來扶她,清平笑著婉拒了,他便跟在清平後面,回稟著:“這會兒陛下在跟幾位朝臣議事,娘娘不如去偏殿等候,裡面暖和。”

  清平在殿外站著,問徐朗:“陛下用膳了嗎?”

  問起這個,徐朗一臉愁容:“早上在椒房宮用過膳之後一直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

  果然如此。

  這時,御書房的門開了,幾位內閣重臣從裡面出來,走在前面的是首輔秦延生,次輔柳從勛。

  看見清平,柳從勛明顯愣了一下,之後隨眾大臣上前行禮。

  眾人走後,柳從勛還站在原地,靜靜望著她。

  多少年未曾見過這張臉,久遠得好像上輩子的事。他畫再多她的畫像,也遠遠及不上她如今活生生站在他跟前的樣子。

  沉睡多年,她的模樣仿佛沒什麼變化,跟當年在南宮別苑,兩人最後相見時一般無二。

  清風吹拂著,她鬢前髮絲飛舞,薄唇輕抿,那張清麗絕美的容顏,是所有男人見了都會心動的樣子。

  “公主還是這樣好看。”他低聲道了一句,音量不大,被風吹得散開,清平恍惚間以為是錯覺。

  他又啟唇:“那日銘軻太子入朝覲見,我就知道其中一個婢女應該是你。能再見到公主,於願足矣。”

  清平被他溫情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低頭將碎發撩至耳後,默了會兒才道:“曾大人不必耽於過去,聽聞大人把太子教得極好,清平該向你稱一聲謝。”

  柳從勛雙唇翕動,似乎還想再說什麼,身後傳來一抹威嚴的聲音:“愛卿還有事?”

  他的聲音凌厲,夾雜著不悅。

  清平抬眸望去,就看見穆庭蔚繃著一張臉。他穿著玄衣龍袍本就氣場極大,不苟言笑起來,整個人陰沉沉還挺嚇人的。

  柳從勛回神,方知自己失了分寸,對著台階上站著的帝王行禮,默默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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