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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兒點頭:“有的,奴婢還是一個人住一屋,還挺寬敞的,離夫人也近。”
茗兒是她的貼身婢女,她想著國公府的人應該也會安排。
“那就去睡吧,這裡不用守著了。”尤旋說。
茗兒搖頭:“奴婢不累。”
尤旋看她一眼:“我瞧著公爺不是苛責的人,你如今跟我來了國公府不用太拘著,平白累壞了自己反倒不好。快去歇著吧,這裡有旁人在呢,你明日也不用想著早起服侍我,多睡會兒。你昨晚上就幾乎一夜沒睡,今天又熬了一天,不休息會出問題的。”
茗兒笑笑:“奴婢沒什麼,公爺對夫人好,奴婢就高興了。”
想到穆庭蔚,尤旋耳尖一熱,點頭:“嗯,公爺他……挺好的。”
“快去睡覺。”尤旋又催促她。
茗兒無奈,只得乖乖應下。
尤旋一個人走至庭院,抬頭看著頭頂明亮的月牙,雙手合掌,輕輕念著:“阿爹阿娘,清平嫁人了,他比徐正卿要好,對女兒也好。我會讓他帶我和元宵去大越與你們相見的。”
她頓了頓,思索間想了好一會兒,似下定了決心一般,又說:“我不喜歡朝三暮四,若他一直對我好,對元宵好,我便跟他一生一世。若不好……”
“不好便怎樣?”
尤旋心頭微跳,回首看見穆庭蔚抱著元宵走過來。
方才停頓的時間久,他又是剛過來的樣子,明顯只聽見了後面的話。
尤旋微微鬆了口氣。
“怎麼出來了?”
“你說去看廚房有沒有吃的,我們倆等了許久沒等到,出來看看。”
尤旋迴神,窘迫地笑笑:“我,現在過去。”
穆庭蔚單手拉住她:“不用了,我們倆都飽了。不過你剛剛沒說完的話是什麼,若我對你不好,你便怎樣?”
他眉頭輕揚,似笑非笑。
尤旋看一眼他懷裡的元宵:“自然帶著我兒子離開你。”
穆庭蔚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猜,我是不是王?”
夜幕下,他笑得張揚,目色深沉,氣場凌厲,眸中燃燒著的是對權力的追逐,也是對欲望和野心的放縱。
尤旋嘴角一抽。
他有軍權在手,三軍將士無不唯命是從,這大霖江山需要靠他守護,他豈會一直甘居臣下?
原來,他日後會稱帝不是偶然。
不過尤旋卻不願認,嘴硬道:“朝中不是有沈相與你抗衡嗎,你又不是很厲害。”
穆庭蔚嗤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狡猾書生,我只是顧念舊情,不願動他罷了。他若不知收斂,哪日惹了我,就沒有跟我同朝抗衡的機會了。”
尤旋訝然了一下:“你們有舊情?”
“昔日同窗,幼年玩伴。”
穆庭蔚沒多言,尤旋也就沒問,不過想到這話,她心裡還是不爽:“不就是想說你對我不好,我也逃不掉嘛,扯那麼多做什麼?”
“是這麼個意思。”穆庭蔚沉思著,突然笑了,“不過我幾時說過要對你不好了?”
他又問元宵:“爹爹剛剛有說要對你娘親不好嗎?”
元宵搖搖頭,他好像是沒有聽見。
頓了頓,元宵又補一句:“娘親如果說你說了,那你就說了。”
穆庭蔚:“……”
尤旋笑著把元宵接過來,沖穆庭蔚挑釁地抬眸:“我兒子,親生的!”
抱著兒子進屋時,尤旋低聲問他:“你不是生你爹爹氣呢,他怎麼把你哄好的?”
元宵道:“爹爹給我當馬騎。”
“哦。”尤旋若有所思地笑了,跨過內室的門檻後,回頭看穆庭蔚,“公爺覺得很厲害又怎麼樣,還不是被自己兒子騎在身上?”
穆庭蔚跟在後面,笑望著她,意味深長:“你若想騎,也可以。”
尤旋一噎,想到方才帳中的事,她雙頰頓時紅了。
當著元宵的面兒,他瞎說什麼呢?
喜床寬大,三人並排睡著也不會覺得擠。上了床,元宵睡在兩人中間,有爹有娘的感覺,讓他很雀躍,很興奮。
他纏著穆庭蔚給他講故事,穆庭蔚沒給人講過故事,也不會編,就給他講自己以前的事。
元宵聽著聽著睡著了,尤旋卻入了迷:“你跟沈相以前關係那麼好,為什麼現在水火不容?”
新婚之夜,喜燭不滅,雖然隔著幔帳,但裡面的視野依舊清晰。
尤旋眨巴著眼睛,一臉好奇地等著穆庭蔚繼續給她講。
她躺在床里側,元宵枕著她的胳膊,她右手恰巧落在穆庭蔚耳畔。
他瞥了眼兩人中間已經睡熟的元宵,攥住她的手,親親她的指尖,望向她時目光漸漸灼熱,沉聲道:“你過來,我講給你聽。”
尤旋心上一跳,躺著沒動:“不早了,睡覺吧。”
她掙扎了幾下被他親吻的手,又怕吵到元宵,不敢太用力。
誰知他卻突然咬住了她的手指,拿舌尖頂了一下。
尤旋打了個顫慄,輕輕把元宵的腦袋從自己胳膊上移開,然後把手抽了回來:“公爺別這樣,元宵不小了,他睜開眼看到了不好,以後長大記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