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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輕點兒。”
他不知怎的下意識應了聲,語氣頗為溫柔,像哄元宵似的,喑啞的嗓音裡帶了幾分不一樣的寵溺。
尤旋突然覺得此時此刻這樣的對話……似乎有點奇怪。
好生曖昧。
尤旋想到了自己看過的話本子,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微微怔愣了片刻,隨後紅著臉低垂下頭,有些不敢看他。
她腦子裡胡思亂想著,腳指不自覺地又在他掌心勾了兩下。
穆庭蔚看著她那隻不大安分的玉足,身體漸漸緊繃,一雙鳳目深了幾分,抬眸靜靜望向她。
她身上的紅色舞衣恰到好處,勾勒出極好的曲線,腰肢纖細,胸前飽滿,頸下一對兒鎖骨線條柔美,肌膚白皙勝雪。再往上,是尖尖的下巴,和一點朱唇。
她杏眼微垂,長而濃密的睫毛向上翹著,顫動間流露幾分俏皮。
額間點了紅梅妝,燭光下帶著妖艷的美,很像花中妖姬。
穆庭蔚心上驟緊,喉結滾動幾下,握著她玉足的手加了些力道。
尤旋不適地抬頭,迎面對上他有些深邃灼熱的目光。
下一刻,他目光斂去,低頭為她將藥膏塗開,然後鬆開了她的腳,把藥膏的蓋子蓋上,放在手邊的榻幾。
再看向她時,他神色一如往常那般深不見底,面容肅穆,只眉眼間帶了幾許柔和。
尤旋覺得,方才那灼熱的目光,一定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開口時語氣輕飄飄的,似有揶揄的味道:“你說自己琴棋書畫皆有天賦,我琢磨著……”
沉吟著思索了片刻,又看向她,“棋藝尚可,教元宵讀書寫字教的好,音律也不錯。不想,你居然還會跳舞。也是天賦?”
尤旋被他問的有些心虛,舔了下嘴角,含糊應著:“我筋骨太硬,跳舞沒什麼天賦,否則方才也不會崴腳了。只是,喜歡而已。”
她紅潤灩灩的舌尖掃過唇角,眨眼間沒了蹤跡。
穆庭蔚喉珠又滾了兩下。
“是嗎?”他腦海中閃過方才院中的畫面,看她,“我覺得,極好。”
他幼年讀書習武,長大後不是在戰場上廝殺,就是應對朝堂上的爾虞我詐,雖然看過宴會上的歌舞,但如她這般曼妙驚鴻,月下翩躚的樣子卻未曾見過。
有點驚艷到。
“跳得很不錯。”他又補了一句。
看他誇得很真誠的樣子,尤旋覺得他沒見過世面:“公爺覺得好,是因為沒見……”
話說到一半她就愣住了,跟他說這些幹嘛呢?
算了,不提也罷。畢竟他這輩子也不會見她曾經的舞姿。
她再也回不去清平了。
尤旋眸色黯淡了幾分,垂著頭突然安靜下來。
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引得穆庭蔚擰眉,似有不解:“你方才說什麼?”
“沒什麼。”尤旋胡亂應著,興致不太高的樣子。
怕他再問,她岔開話題,“我今日聽橙衣說了國公府的事,公爺沒有跟穆老夫人說馬車裡坐的人是我,只提了元宵,為什麼?”
穆庭蔚道:“婆媳關係本就難處,亘古如此,我母親對你還不了解,若提了你她難免會偏向朱氏。元宵是她孫兒,她自然心疼幾分,也避免你和她日後生出什麼不必要的嫌隙。”
他直白地跟她說什麼婆媳關係,尤旋聽得耳尖泛紅,又覺得還挺驚訝的。像穆庭蔚這種行軍打仗的粗人,原來還會懂什麼婆媳關係嗎?
不過,他好像也不算是什麼粗人,能文能武的,相貌也英俊。
尤旋抿了抿唇:“謝公爺。”
穆庭蔚凝視著她精緻的五官,默了片刻:“我選好了日子,在下月初九,宜婚嫁。你若覺得好,我這幾日會入宮讓聖上下一道賜婚的旨意,咱們下月初九成婚。”
“下月初九?”尤旋有點吃驚,“那還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怎麼這樣倉促?”
穆庭蔚看著她,喉頭有些干,聲音沉悶,意有所指:“有些,等不及了。”
尤旋心跳一滯,感受到他熾熱的目光,她雙頰滾燙。
好半晌,她壯著膽子抬頭,卻見他笑得坦然:“我母親急著元宵認祖歸宗,自然要你先過門,才好給他嫡長子的身份。”
原來是這樣。
尤旋提著的一顆心慢慢放回肚子裡,方才莫名的緊張消散了。
這人怎麼好像總故意逗她。
錯覺嗎?應該是的。
“嗯,好。”她垂眸應著。
穆庭蔚注視她良久,突然緩緩問道:“如果那晚之後,你沒有生下元宵,你會嫁我嗎?”
尤旋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問,有點驚訝,不過腦海中還是認真琢磨了一下這個問題。
如果沒有元宵,她會嫁給他嗎?
當然會啊!
她本來就不完全是因為元宵嫁他的。
她還指望他帶自己回大越呢。
但是她提了那麼多次想去大越,穆庭蔚著不太明確的態度,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尤旋心裡還挺著急的。
穆庭蔚看她轉著眼珠子不知在想什麼,卻並不回答他,他也沒再重複,又換了個問題:“你跟秦延生之間,為何會搞成如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