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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本沒有永遠的盟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且見機行事。
說是進宮赴宴,臨進宮前自己和兩個小丫環都提前吃飽喝足。
宮裡個吃的喝的就雖是看著精緻,卻多是溫湯菜。那些費時費工夫的菜多是做好了,放在放熱水蒸籠里保著溫度。再好的手藝也會因保溫時間太長久而失了原有滋味。
能進得宮去擔心君前失儀的諸人,本也不指著這頓飯過活,滋味如何也就無人講究。
你說聖上吃的?有試菜太監,嚴格的試菜規程,送到了聖上面前的飯菜能有口熱的也就不錯,所謂的千金之軀,這些個不方便是免不了的,世上何來兩全法。
後宮主子們自弄小廚房,倒也能讓聖上吃口新鮮熱。可這接風洗塵說是家宴,後宮主子們的小廚房卻是派不上用場的。還是得御膳房的才能操弄這大場面的差事。
當今後宮裡並無太后,幾位太妃幾近隱形。皇后是濟寧候爺的嫡次女,姓徐名婉瑩,曾生育一女,皇后之下四妃未立,份位最高是產下一子羅昭儀與生下一女的江充容,可惜這一子二女皆未養住,這兩位與張婕妤、李婕妤都是從安平郡王府就都跟著當今的老人,聖上登基後自是水長船高得以進位。
至於其它在當今被封太子後,才陸續被送入東宮的十二位官家女,份位最高當屬東平侯的嫡三女韓雅言,如今的韓美人,上一世生下庶長子的韓貴妃。
同樣候府千金女,徐娘娘不過多跟了聖上幾年,就自安平郡王妃一路坐上皇后寶座,韓家千金卻只落得四品美人。
餘下諸人不過些良媛份位,至於那些個宮女子出身的個才人,寶林是沒資格入這種席,能跟各宮主位赴宴,做些端茶捧巾的活,都得入了各宮主子的眼緣才行。
今上後宮,在一干大臣們看來真的人數不多。
畢竟聖上先天身體不好,這美人雖好,可也被稱溫柔鄉里刮骨刀。在女色上面當今頗為節制,縱然前世能為聖上誕下後嗣都是宮中老人,少有新鮮面孔。
林甄珍雖是長公主之女,其人僅是白身。初入京城其他諸位將軍子還未到齊,縱要施恩也找不到名頭,宮裡人也就含混著以為林大小姐稱之。
進宮赴宴,也要先至中宮,前世進宮來只見了皇后娘娘,這一回所謂家宴能在宴上有座的皆來齊。
按著宮中禮儀覲見皇后,等著上頭叫起後,注意聽著娘娘的問詢,幾句客套表現出感激,再跪接皇后賞賜,磕頭謝恩。然後便在皇后娘娘身邊女官的介紹下,自羅昭儀開始一一行禮,接見
面禮,謝賞。下一位便是江充容。
也就當年是那位被衝撞的貴人。
當年產下皇女進封妃位的江妃曾對自己言:“為了兩魯莽丫環,郡主受罰禁足半年,怎麼還不知警醒,非得探問究竟。這世上事,原是難得糊塗的好。如今秋涼,郡主且顧惜自己。”
腦子裡回想著那些陳年舊事,行動上禮儀不減,哪怕到了韓美人跟前,也能繃出一張笑臉,強壓下心頭翻騰起的洶湧憤怒恨意,僅以眼角的餘光,打量這位打扮清雅的美人娘娘。
說起來美人這稱號,對於這位娘娘有些名不符實。單以相貌論,韓娘娘在後宮一干嬪妃中只能算是中等。可勛貴世家自幼嬌養出來的高貴與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婉約揉合起來,才是美人娘娘的獨特魅力。
第19章 第 19 章
這一通行禮之後收穫太多見面禮,幸好只是拿禮單唱名,略過過眼,否則,身後跟著的兩小丫環再多長四雙手也是拿不動。
實物自有皇后娘娘派人接手過去,送到入宮的馬車上,怕不還再多安排幾輛車以作安置,待宴罷回府時一併帶走。
之後便沒自己什麼事,撿了最角落的位置站定,擺出一副習耳恭聽的恭敬模樣,立一旁聽著一干嬪妃們閒話。
這宮裡,除了無品級的小宮女太監,其餘諸人在品級上都比自己高。
縱是皇后娘娘親口喚了自己上前去,也是推之再三,再向諸位娘娘告罪後,才側身挨了小凳邊角坐到皇后身邊。
這大半懸空的側坐的姿勢,也是宮裡規矩,還得稱為恩典。幸得自己立慣馬步,可真論起來不如站著舒服。
兩小丫環自是跟著自己寸步不離,除了行禮問安不曾多說半個字。
等到典司賓來報,家宴已備好,自己也等著諸位娘娘鳳駕先行,特意留到最後。
這宮裡人爭的就是個臉面,給足就是。
等到自己被引路宮人引到皇后之下的左邊空案處,皇后娘娘身旁還有個空位,那必是尚未露面的聖上的位置。。
再看著其下已各歸其位,坐的那那些或溫婉,或清雅,或嬌俏,或端莊,或艷麗的各色美人。
林甄珍面上努力維持著笑容,心裡那股強壓下去的怒意再次翻騰,這宮裡就非得跟自己過不去,一個無品無級的白身幼女宴上座次越過所有嬪妃,卻不事先交代一句,讓人無從得知是如此安排是否恩出於上。
換了前世的自己怕就自顧坐下,畢竟是被人引領過來,又不是自己胡亂座位置。
這樣一來除了平白被他人記恨,又有何益。
自己守禮歸守禮,可也不能真讓人覺得軟弱可欺。
負責宴會的典司賓也很為難。若要按品級安排座次,這位怕是得安排到敬陪未座,可開此宴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為此女張目撐腰,安到未座怎麼行?可若不按品級安排,越過哪位娘娘都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