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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自己已經當場叫破傳流言者的身份,可這事還是得回報給自己統領知道,看自家小主子作何應對。
聽了回報,林甄珍什麼應對也不想做,也用不著做。
這人要自己作死誰也攔不住,寧安伯府除了顛倒黑白,就不能有別的新鮮招式?
“李叔,你去帳上支二十兩銀子,領了一干護衛上出去逛逛,你們這一路山水迢迢精神一直緊繃,連酒都不敢喝痛快,一路辛苦。如今到了地方且去鬆快鬆快。”
“謝謝小姐體恤,飯菜無所謂,這酒屬下可真饞的緊。”
漠北苦寒,從那裡來的軍漢平日誰不好這二兩杯中物。
“聽說,京城滋味坊有漠北來的燒刀子,只是這是這喝酒歸喝酒,若聽到什麼閒話與事實不符,且讓咱們的人先隱忍一二。再怎麼分宗出族,以前也是一家,所謂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咱們寧可自己的委屈點。當然這些個委屈處,也可以借酒勁當眾表白一番,只別跟人起爭執,咱們將軍府的人從來那知禮的。且等著宰相府的人出聲幫咱們辨解,咱們的人靜靜看戲就好。”
至於所謂事實,當然是與元大公子商量好那個版本,早在元家一干人等離開後,便在府內廣而告之,總不能都跟別人套好了詞,卻從自家人口中說漏了嘴吧。
“屬下知道了。”有好酒好菜順手坑人兼看戲,跟著小主子到帝都來,這日子過得還有滋有味真是不錯。
李統領抱拳利落的行個軍禮,倒退出了花廳後才轉身離去。
第14章 第 14 章
花姑姑帶著端著一盤桃花糕進得廳來,面上笑意輕淺。
“小姐今兒應是累了,奴婢已吩咐廚房做些清淡開胃的飯菜,怕是還要等一段時間,這是剛打發人在京城買的點心,小姐且先用些墊墊肚子。”
小主子自小在漠北長大,習慣了漠北天高地闊放肆言笑,未到京城便遇上這些事,沒時間慢慢適應帝都層層無形束縛,想必很不自在。
可再不捨得也沒辦法,應付把柄在手又欠人情的元家人已算得最簡單。自己先在在屏風後旁聽時,也覺小姐對應很好。
今後小姐就要生活在這裡,這種事避不開。
別說小主子,就是跟著自家公主在帝都生活了十多年,跟著到了漠北,如今再回帝京的自己都覺不適,越發想念漠北那片自在的天地。
猶記當初,駙馬對公主道:“到了漠北天氣苦寒適應很是辛苦,但你應不會後悔,那兒會過得自在。”
如今逍遙不在,步步小心算計日子才開始。
桃花糕?
還記得夏花出事前,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都說城北老沐家的桃花糕做得最好,郡主,等我在春風樓聽完新出的那段的評書,給你帶一包嘗鮮。”
那包糕點前世的自己終是沒能等到。而夏花回府時,已是一具泡得發白的屍體。
“我不喜歡這裡。”林甄珍沒取用點心的心情,開口卻是這樣一句話。
“小姐?”
不等花姑姑說什麼,林甄珍便搶著開口,似自言自語,又是在立誓言:
“姑姑不用勸我,甄珍明白如今必要留在這兒。可是這並不妨礙我不喜歡這裡。
這是當年爹娘曾經生活過地方,他們能過的日子我當然能過。”
“漠北有漠北的自在,帝都有帝都的規矩。初來乍到自然要學著帝都的規矩行事。可以後縱在帝都規矩下,我也要活得自在逍遙。”
花姑姑又是欣慰,又覺傷感。
孩提時心如水晶,覺得只要有心,世上無難事,立下總總狀志豪言,世人聽了或覺可笑,說者卻很是認真,認真的覺得世上無難事,自己只要努力定能做到。
年歲漸長,不知不覺間磨平了稜角,折斷了傲骨,打磨出落得一副滑不溜手和光同塵的標準模樣。
兒時期許隨風而逝,成為自己都不願提及的黑歷史。
不去想以後,此時的小姐很好,真的,很好!
歲月磋磨那是以後的事,縱然此刻不過是夢幻泡沫,也不願輕易打破了它。
這座帝都看似平靜,自己提早來了半月,可真算來也就一個半月後,西戎鐵騎連破三城的消息,就要被八百里加急的驛馬送入帝都。
帝都諸人震驚歸震驚,可除了聽聞各地兵馬調動頻頻,大燕西境烽火連天,其它地方依舊歌舞生平。
偶然見到從西邊逃來的難民——還能逃到帝都來,都能算得小有身家或自有門路,更多的平民百姓仍在西戎鐵蹄下苟延殘喘。
這場兵禍從春未持續到寒冬,西戎與大燕軍隊交鋒了大半年,最終退守最早奪得的三城後繼無力,方才放出和親議和的風聲,從未直面兵鋒的洛京城高門大戶都鬆了口氣。太平盛世之象更盛往昔。
每年帝都閨秀們為展露風華而開的桃花宴,明明都收到西戎和親消息,照樣熱熱鬧鬧的在玄武湖畔開了起來。
和親?不知宮中哪個宮女倒霉,與洛京豪門各家閨秀有何關係?
縱然西戎人在朝堂公然放話,稱皇帝既無親女,他們便要帝都最美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們天神轉世的大單于。
眾家千金心生惶恐之餘也心存僥倖,堂堂大燕朝庭,怎麼可能輕答應這般羞辱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