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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魏婉娘還是從這奔波的旅途,總結出了一些一回生二回熟的經驗來,比起上次來說還是輕鬆了許多。

  更何況,京城對於她跟王朗甚至于氏都不是什麼陌生的地方,想當初王朗在翰林院任職的時候,她也跟著在京城住了一段時間,北方天氣乾燥,每當到了秋冬之際,總是起風沙,劈天蓋地如同黃雲蓋頂。

  而她唯獨只記得京城的雨,而那朦朦朧朧的細雨之中,曾經朝她伸出過的一隻手,那時候她拒絕了,一個人歪歪扭扭地走上了一條艱難的路,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起這事兒,或許是因為即將要搬到了北京去了。

  她心中苦悶無處可抒發,唯獨只有一個可靠人,於是她去了封信給李燾貞,給她詳細的講了一番自己的心事。她明明已經放開了那隻手,卻為何又在這時候想起了它呢?

  李燾貞的回信遲遲不到,等到魏婉娘再次收到信的時候,已經到了京城地界,現在提出來的問題,那時候她已經能夠自己回答了自己了,原來答案總是要比問題晚上很多年才會出現,她終於能釋然自己心中的那一點小小的抱歉。

  在即將啟程的前一天,老蔣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說自己家的書總算是打開了銷路,周麥文帶去南方的那十幾本書,不但全售空了,這一次更是帶著數量不小的大訂單回來的,不但擠壓的庫存有救了,甚至還可以加印了,真的是可喜可賀,這樣看來書坊一時半會兒是不能搬遷了。

  這一個突來的消息,正好替魏婉娘解決了這個久違的問題,如此一番吩咐下去,光是這些事就足夠老蔣他們忙活上一段時間了,可惜可惜了,老蔣做個生意還不錯,又是個難得的可靠人,雖然這幾年又多看許多書,但是在書坊事宜上,總是不能像之前那樣得心用手,魏婉娘也想找個人替他來著,可惜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

  這一次搬家的時候,比之上一次又多出來了許多東西,王朗執意要從那已經長得鬱鬱蔥蔥的葡萄藤上截下來一段,栽倒盆里,預備著到了京城再找個合適的地方重新栽種下去,那葡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這麼投了他的眼,或許也有道長的話在其中的緣故。

  離別在即,魏婉娘的心中也生出一絲惆悵,唯獨離好不容易結識的李燾貞分別這一項,令她心中十分的不舍,一連給她去了幾封信,都石沉大海一般的沒有回音,還是等在京城安頓下來才收到了她的回信,她信中沒有多講自己為何沒有回信的緣故,只說自家哥哥跟著他們一家上京,沿途勞煩他們照顧了。

  是的了,李偲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提出來要跟他們一齊上京,口中說著要上京拜訪名醫學習醫術,但魏婉娘跟王朗總覺得不知如此,私下裡也曾說起此事,王朗知道的自然是比魏婉娘多,透出來的口風好像是李偲被那家的姑娘給看上了,執意糾纏不清,惹不起,便決心要躲得起。於是千里迢迢地跟著王朗一家來到了京城。王朗跟魏婉娘都覺得這其中什麼秘密,但是兩個都不是那種好八卦,探問別人家隱私的人,於是乎便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到後來沒法收拾的時候,魏婉娘才解其中的深意,卻是已經晚了。

  許是之前在京城住過一段時間的緣故,這裡的一切並不怎麼讓人陌生,一家人適應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上來許多,原本以為離了青州的那個勞什子道士,王朗便會回歸正常,沒想到京城就是京城,這大林子裡面什麼鳥能沒有?怎麼會缺了會卜掛問神的道士呢?比青州的還能言善道,於是府中青煙乍起,整天燒香拜神的,于氏求的是一個心安。而王朗,他求得是什麼?近些年來魏婉娘早已經看不透了他,不知道他想得是什麼,她自私地想著只過好自己的日就好了。

  女兒那邊,她還是始終放不下心來,又自己特意派去了人,千里迢迢地以送東西為名,其實是為了打聽她的近況,魏婉娘知道自己實在是有些大驚小怪了些,但是不親眼聽到她沒事的消息,她總是不心安啊!或許這是世界上,所有做母親的人的共同心理吧。

  其實,無論是在南邊,還是在青州,抑或是京城,無論是江南水鄉,還是天子腳下。魏婉娘的日子都是一樣的過,全然是一本漫不經心的流水帳,從頭到尾講得都是些幾乎一樣的事兒。

  衣食住行,雞毛蒜皮,魏婉娘實在是對這裡的生活提不起什麼特別大的興致,但還是端著一張莊重的臉,井井有條的將這些事情處理的一清二楚。

  忘了是中秋還是重陽,那晚的天色不好,烏雲蓋月。王朗難得喝得醉醺醺地,就算是在後宅之中,魏婉娘對王朗在朝堂上並不得意的事情也是有所聽聞。失意之人喝酒及其容易喝醉,就算只有一杯下肚,也能喝出個醉醺醺的效果來,皆是因為酒不醉人人自醉之故。

  喝得最後,桌上竟然只剩下了魏婉娘跟王朗對飲,于氏自身體不好之後,已經不參與這種飲酒作樂的事,高氏跟李氏兩個人見天色不早了,便領著孩子們退下了,於是只留下魏婉娘跟王朗兩個各自喝著悶酒,互相也不說話,混不像是一對夫妻,而是一對被店家強行拼桌的陌路人。

  王朗喝得實在是太多了,只用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緊盯著魏婉娘,魏婉娘也不管他,只是喝著酒。

  “你我夫妻二人,怎麼就到了這無話可說的地步了呢?”

  王朗這個問題似乎以前也問過,也好想沒問過,魏婉娘酒喝得也有點多了,想不起了,許是酒精麻痹了負責思考的那根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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