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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蘇雲芷並沒有打算把首飾真換了糧糙。宮傾去西北時,確實沒有把糧糙籌齊,可是鴉九帶著她的人一直生活在西北啊。鴉九的人裝成了古拉國那邊的難民,因此和古拉國內有一些買賣聯繫。又因為他們是偽裝成難民開荒留在西北那塊荒蕪之地的,於是這些年中陸陸續續也攢出了一些糧食。

  宮傾完全可以用這些糧食救急。

  蘇雲芷此時讓眾位誥命捐首飾、捐錢的行為不過是在引蛇出洞而已。

  “你眼力好,我們一起整理首飾吧。主子說了,這些都是用來賞人的。”可樂又說。這些首飾既然已經落在了蘇雲芷的手上,就算不用來換作糧食,也不可能再還回去了。而蘇雲芷本人不必貪這些個東西。於是,她早就打算要用它們來賞人了。人人都厭惡錦衣衛,她偏要用他們的東西養著錦衣衛。

  芬達趕緊擺了擺手:“我馬上要去天牢中走一趟。這都兩天了,那邊也該有些消息了。”

  那兩位因為喝了酒又招了歌姬的吏部侍郎確實是被下天牢了,但他們在天牢中過著怎樣的生活,還不是錦衣衛的人說了算?原本就是大家演的一場戲,兩位侍郎不過是把他們的辦公室從吏部移到了天牢里,他們這兩天都在加班加點清理著舊日的宗卷。天牢是個好地方,能很好地阻止消息的泄露。

  錦衣衛們是淑太妃手裡的走狗。嗯噠,他們都是萌萌的哈士奇呀。

  第100章

  自宮傾出征以後,蘇雲芷並沒有什麼特別亮眼的表現。在眾位與之共事的大臣看來,太后此人還算眼光獨到、手段老辣,但淑太妃不過就是個普通人而已。她除了手裡握著錦衣衛,還能有什麼呢?

  就拿蘇雲芷叫眾位誥命夫人入宮這一事來說吧,雖然她確實因此獲得了不少物資,但其實這不過是慣有的套路而已。皇上的褒獎不輕不重,眾位夫人明知蘇雲芷有私心,只是依然想要給自己求個好名聲吧。說白了,眾位夫人也不是什麼傻子。不過是些心知肚明的事情,大家都你情我願跳坑而已。

  在很多人看來,蘇雲芷身上唯一叫人忌憚的就是錦衣衛的力量了。她本人不足為慮。

  而這也是蘇雲芷想要達到的效果。

  男人們好像總是特別容易輕視女人。在這一點上,別說是此時的男人了,就算是蘇雲芷穿越前的那個時空中的男人也一樣。在他們看來,一個女人不懂政治並且也玩不轉權謀,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打個不怎麼恰當的比分,錦衣衛的存在就像是一把裝滿了子彈的手槍。

  現在的蘇雲芷在一些人眼中,就像是一個不會開槍的小孩子握著一把殺傷力巨大的武器。因為這個孩子沒有什麼she擊技術,於是那些藏在暗中的人並不擔心自己會成為蘇雲芷的槍下亡魂。與此同時也是因為蘇雲芷沒有什麼she擊技術,於是她胡亂開槍的時候說不定會傷到一些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某些人要做的當然就是低調地蟄伏起來,他們選擇在這種時候保持安靜,不去吸引蘇雲芷的注意力。

  他們安靜了,蘇雲芷就滿意了。

  儘管這種安靜只能保持一時,但蘇雲芷卻給宮傾爭取到了時間。

  而且,蘇雲芷並不是真的什麼都不做的。

  被很多人小看的蘇雲芷明面上不動聲色、胡攪蠻纏,其實私底下的調查就沒有停止過。她手裡掌握的消息已經越來越多了。她從來都不是只會揮爪子的家貓。她其實是最擅長玩弄獵物的狩獵者啊。

  當蘇雲芷送走眾位誥命回到華陽宮時,芬達已經從天牢中回來了。

  蘇雲芷皺著眉頭打量著芬達,從她頭髮上的飾物一直看到了她的衣袖,然後眼神拐了個彎,繼續往下看到了芬達的繡鞋。芬達被看得心中起了種莫名的心慌,忍不住把繡鞋往自己的裙子裡藏了藏。

  蘇雲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雪碧跟在蘇雲芷的身後,見蘇雲芷只盯著芬達不說話,立刻就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芬達。雪碧不會懷疑芬達的忠心,但既然主子意識到了某種不對,這說明芬達肯定是有問題的……莫不是被掉包了?

  芬達磕磕絆絆地問:“主、主子……”

  蘇雲芷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你的身上仿佛有血腥味。”

  芬達鬆了一口氣。天牢確實不是一個好去處。她之前在天牢中沒有見到什麼血腥的場面,但是她走過一條小道時,那小道上留著兩條長長的血跡。據芬達猜測,估計是有人剛剛被審訊過,然後鮮血淋漓地從審訊室被拖到了牢房中。芬達倒是不覺得害怕,她在宮裡待了這些年,死人已經見了不少。

  蘇雲芷身邊的這些侍女們,儘管她們在蘇雲芷面前還有著活潑的天性,但其實她們又哪是什麼簡單的角色?就是最單純的雪碧,在面對外人的時候,都可以立刻硬起心腸,從來不會輕易施捨憐憫。

  見到血痕,芬達只會苦惱,這痕跡只怕要把她的衣裙弄髒了。儘管她提著裙擺,一步一步走得非常小心,不過鞋底上還是染上了些許血跡。芬達有些懊惱地想,她應該在面見蘇雲芷前先換衣服的。

  蘇雲芷對血腥味十分敏感。她不喜歡這種味道。

  不過,蘇雲芷阻了芬達要下去梳洗的行為,道:“那邊可有什麼消息了?你先說吧。這點味道我還是能夠容忍的。”她得慢慢讓自己習慣起來。宮傾已經離開了,那麼她更要讓自己重新變得無所不能。

  “確實是已經有些頭緒了……”芬達小聲地說。

  既然雲朝這邊真的存在著一些人在多年以前就開始和異族勾結,那麼不管他們把尾巴藏得多好,總還是要露出一些痕跡的。別的暫且不說,那些被送往異族的糧食是怎麼收集的,又是怎麼運送的?只要把有問題的地方官一一列出來,然後去揣摩他們身後的關係網,那麼幕後黑手就浮出水面來了。

  蘇雲芷接過了芬達手中的紙條,上面只寫著一個姓氏。

  這個姓直直戳進蘇雲芷的眼睛裡。姓,是用墨汁寫的;但這個姓本身卻被人用硃筆圈了出來。墨色太深,紅色太艷。這二者在紙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道:“我早該想到的。”

  蘇雲芷把紙條揉成一團丟進了茶杯里。

  杯子裡原本裝著一些水,此刻全部濺了出來,在深色的茶几上留下了顏色更深的痕跡。

  蘇雲芷忽然想起了宮裡的那些女人們,問:“賢太妃和德太妃如今都在忙些什麼?”

  自從乾慶帝死了以後,後宮就處在宮傾的掌控之中了。只要她斷了內外相交,宮裡的女人再聰明也成了籠中的雀鳥。朝堂上的人沒有理由為這些女人發聲,因為宮太后管理後宮,這是件合情合理的事情。因此,宮裡的眾人都很安分。除了有些人嘗試著試探過蘇雲芷以外,都沒有別的什麼動作了。

  不過,確實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只要她們不妄圖把手伸得太長,宮傾並不會故意磋磨她們。

  “德太妃聽聞了馮老將軍的噩耗,如今已經閉宮守孝了。”雪碧趕緊回答說過。

  “賢太妃呢?”蘇雲芷問。

  “賢太妃每日都會去看望德太妃。”雪碧又說。

  “她們倒是關係不錯……先皇在世的後幾年,她們就親親熱熱如姐妹一樣了。待先皇走了以後,她們走得就更近了。”蘇雲芷放在袖子裡的手指輕輕彈動著,仿佛在用隱形的琴鍵彈奏著一首其他人都聽不見的協奏曲,“我真應該好好祝福她們的友誼啊。畢竟,在這個宮裡,她們無論是樣貌,還是才情,都算得上是拔尖的了。這樣的人要是在宮裡孤寂終老,豈不是可惜了?豈不是辜負了造物主的偏愛?”

  可惜,蘇雲芷卻沒有再繼續祝福下去了。

  如果德賢二人之間的這份友誼中摻雜著家恨國恨,她們還能繼續保持友好麼?

  在這個宮裡,沒有人是無辜的。就算為了遠走的宮傾,蘇雲芷也必須要做這個惡人。

  “去請德太妃……罷了,她既然都閉宮了,還是請賢太妃過來吧。”蘇雲芷抬腳朝內殿走去,“她若來了,就叫她在外間等著。只說是哀家乏了,需要好好歇一覺。總之,叫她好、好、地坐在那裡吧。”

  “是。”芬達低頭應道。

  蘇雲芷經過芬達身邊時,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芬達連連點頭。

  雪碧跟著蘇雲芷進了內殿。蘇雲芷由雪碧幫著脫了一身厚重的禮服,卸了頭髮上的飾品,然後用溫水洗了個臉,果真去床上躺著了。床上擺著很多枕頭,蘇雲芷一躺下,就立刻被各種抱枕包圍了。

  “我好累啊。”蘇雲芷小聲地說。

  其實也沒有那麼累,但聞著屬於宮傾的味道,蘇雲芷就忍不住想要撒個嬌。明明她此時的低語喃呢根本傳不到宮傾的耳朵里去,可是當蘇雲芷閉上眼睛的時候,卻仿佛能想像得出宮傾微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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