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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茶點上齊後,謝瑾華就先品了一小塊,然後鄭重地謝過太孫的招待。柯祺說了,在上位者面前,不需要時刻都小心翼翼著,有必要在九分恭敬中顯出一分的真性情,這樣容易博得他們的好感。

  於是,謝瑾華就顯出了他那一分熱愛甜食的真性情了。

  “你也饞了嗎?”小太孫高興地問。

  謝瑾華低頭看著小豆丁,認真想了想,說:“不,是因為糖糕太香了。”

  小太孫那嚴肅的表情差點沒能繃住。太子實在忍不住了,側過頭笑了兩聲,引發了一陣咳嗽。

  等謝瑾華離開東宮時,皇上那道召集天下名醫的聖旨已經發了下去。謝瑾華忍不住翹起嘴角笑了笑,也許是在為太子感到高興,但更多的還是在為柯祺感到高興。現在萬事俱備,只欠科舉東風了。

  八月秋闈很快就來了。

  謝瑾華把柯祺送到考場門口。這一幕似曾相識,只不過躊躇滿志的人由謝瑾華變成了柯祺,而緊張的人由柯祺變成了謝瑾華。柯祺排隊入場時,謝瑾華就站在路邊看著他,打算等他入場後再離開。

  考場正門口擠著很多人。人群中忽然傳出一個聲音,道:“那邊不是謝六元嗎?呵呵,有些人不過是沾著謝六元的光而已……”柯祺朝聲音的來源望去,因為人太多了,他一時分辨不出這話是誰說的。

  有人在針對柯祺。大約是某些憤世嫉俗者想要亂了他的心志?

  柯祺微微一笑,對排在他身邊的小胖墩於志說:“我曾聽到過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

  於志非常配合地問:“哦,是什麼故事?”

  裝了一肚子現代雞湯的柯祺張口就來,道:“一尊佛像前有一條鋪著木板的路,人們踏著木板去膜拜佛像。木階想,它和佛都是木頭,為什麼它要成為踏腳石,佛卻讓人膜拜呢?它覺得這樣不公平。佛說,這沒什麼不公平的,成為木階只需挨六刀,而它挨了千刀萬剮才能成為讓人們膜拜的佛像。”

  這個故事裡太有禪機了,周圍豎著耳朵偷聽他講話的人都一起陷入了沉思中。

  這故事有理有據,簡直讓人無可辯駁。

  柯祺沒有再說別的什麼話。謝瑾華的套學習方法早就傳了出去。誰不服氣,誰先照著做一遍!

  等到柯祺出考場時,他說的這個木板與木佛的故事已經傳開了。又有人湊到他面前來,說是從中得到了很大的啟發,以後念書時一定要照著六元說的話做!柯祺一聽這話不對啊,要是這人自己天資不夠,日後沒能取得什麼好成績,是不是得反過來怪謝瑾華的學習方法不好,覺得謝瑾華藏私了啊?

  柯祺便說:“世間事不能一概而論。佛縱然挨了千刀萬剮,但切菜板說什麼了沒有?”

  那人驚呆了。雞湯立刻變成了毒雞湯。是啊,切菜板每日都要被刀切,可它哪有什麼地位呢?

  切菜板這話再一次傳開了。人們苦思冥想,覺得這話依然無可辯駁。

  葉正平作為夫夫倆的友人,便直接問到了柯祺的面前,道:“你先說了木階和木佛,意思是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但你又說了切菜板,卻把前頭那話都推翻了。那麼你覺得究竟哪個更有道理呢?”

  這樣矛盾的話都叫柯祺一人說出來了。柯祺到底是怎麼想的?

  柯祺笑著說:“這二者其實是不矛盾的。木階只挨六刀,所以被踐踏。佛像挨了千刀萬剮,所以被推崇。切菜板呢?別看它時時刻刻被人用刀切著,但從木頭變成切菜板,其實也只挨了六刀而已啊。這就好比有人年少時貪圖安逸、不思進取,到老了窮困潦倒、受盡苦楚,但那些苦楚是他自找的,並不能帶領他走向成功。因此,只有年少時的苦不算苦,我們都要在年少時更嚴格地要求自己,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更加優秀的人,而不是年輕時只顧玩樂,等到老了以後才一事無成,然後被迫去吃苦。”

  葉正平琢磨著柯祺這話,覺得太有道理了,真是讓人無可辯駁。聞著濃郁的雞湯味,葉正平使勁拍著柯祺的肩膀,被柯祺這話說得心cháo澎湃,恨不得自己挑燈夜讀、懸樑刺股,再努力奮鬥二十年!

  待到葉正平離開後,柯祺說的話再一次傳開了。

  這一碗雞湯灌得一波三折,然而每回都讓人心甘情願地咽了下去。

  安朝第一嘴炮王的地位由此奠定。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在葉正平離開後, 謝瑾華忍不住用崇拜的眼光看著柯祺。

  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其實情人眼裡不光出西施, 還出英雄。柯祺剪個指甲,謝瑾華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他;柯祺動動嘴讓廚師做了一道新菜式, 謝瑾華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他;柯祺會吹口哨, 謝瑾華的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他……而當柯祺展露了他的聰明才智時, 謝瑾華更是要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他了。

  這種崇拜是真的出自於內心的。

  明明謝瑾華是別人眼中的青年才俊, 他一直為別人所崇拜著,但是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在柯祺的身上發現閃光點,然後讓自己成為柯祺的小迷弟。謝瑾華的心裡總是有個小迷弟在激動地轉著圈圈。

  面對著這種熱情無比的眼神,柯祺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了一道廣告詞。

  在看我!還在看我!怎麼一直在看我啊!

  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喝掉!

  謝瑾華似乎察覺到了某種危險, 身體下意識往旁邊微躲了一下,又把桌上放著的幾本書往柯祺的方向推了推, 說:“柯弟, 你是不是應該看書了?”鄉試要考好幾場,柯祺現在還不能有絲毫的放鬆。

  柯祺故意逗著謝瑾華,說:“你若是能親親我,我看書時肯定會更有效率。”

  “噓!”謝瑾華趕緊起身捂住了柯祺的嘴。他慌張地把桌上的書都收了起來, 一本本放進書架里, 又把防塵用的布仔細蓋好,這才鬆了一口氣, 道:“這些都是聖賢書……你當著它們的面說什麼呢!”

  大概是因為柯祺正處在考試的關鍵期吧,謝瑾華這兩天有些……過於迷信了。萬物皆有靈,舉頭三尺有神明, 要是他們現在對著聖賢書不夠尊敬,萬一柯祺考試時出現了什麼紕漏,那該如何是好?

  柯祺抽了抽嘴角,故作驚慌地說:“可是,我都已經說了。”

  謝瑾華趕緊安慰他說:“沒關係的,只要你心誠,聖賢書自然不會怪你的。”

  “既然要心誠……那麼,當著聖賢書的面,我們是不是……不能撒謊?”柯祺問。

  謝瑾華點了點頭。

  柯祺的眼中閃到一絲狡黠,說:“既然不能撒謊,那為了我接下來更有效率,你確實應該主動親親我啊。不然,我剛剛說的那句話不就成了假話了嗎?”柯祺故意抬起下巴,做出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謝瑾華再一次用手捂住柯祺的嘴。柯祺卻趁機親了親謝瑾華的手心。

  “如果我接下來看書沒有效率,那一定是因為……”柯祺故作委屈地說。

  謝瑾華當然知道柯祺是裝的!他故意裝成了這種小媳婦的模樣!因為和柯祺本身的氣質不符,柯祺裝得不是很好,這故作委屈的模樣根本無法讓人心生憐惜,只會讓人覺得他的樣子真是太搞笑了。

  謝瑾華不敢讓柯祺的人設繼續崩下去,只好飛快地在柯祺的額頭上啄了一下。

  生怕柯祺會得寸進尺,謝瑾華趕緊轉移著話題,說:“那日在考場外頭喊了那些話的人,我後來命人找去了,那並不是書生,而是一個小混混。他只說,是有人給了他十兩銀子,讓他做這種事情的。”

  “我早就猜到了。”柯祺說。

  那些話是故意說給柯祺聽的,就是要亂了他的心志。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考場外頭站著那麼多考生以及考生家長、友人等,要是柯祺應對得不及時,那混混說的話或許會引來一部分人的贊同,到時候整個輿論環境都對柯祺不利。要是柯祺因此發揮失常,那他的這屆科舉就算是被十兩銀子毀掉了。

  “你猜到了?”

  “很多人都在等著太子被廢,他們好從中謀利。結果,皇上忽然要召集天下名醫了,這些人的算盤就落了空。你覺得他們心裡能痛快嗎?”柯祺笑著說,“他們不痛快了,自然就要想辦法找我的麻煩。”

  那日憶仙樓中,皇上身邊有侍衛,有重臣,皇上又沒有下禁口令,所以柯祺說的話,應該已經被傳出去了。有渠道的人都知道柯祺在這個事中發揮的作用,他們不敢對上皇上,還不敢對上柯祺嗎?

  “那你豈不是危險了?”謝瑾華緊張極了。

  柯祺搖了搖頭,說:“我沒什麼危險。在這種特殊的時期,他們就只敢使些小手段來對付我。就好比這一次,要是我的情緒受到影響,在考試時發揮不好,從而鄉試落榜,那就是我自己沒本事,活該被人算計。但他們卻不敢直接買通主考官來對付我。因為,他們真那麼做了,他們就把自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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