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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謝瑾華的設想中,《良緣記》肯定不能直白地照搬他和柯祺的生活日常,只能是暗喻。最好故事設置得比較新奇,卻能叫人一看就知道他和柯祺之間的情比貞堅,乃是處處都很般配的天作之合。

  話本這事,謝瑾華是悄悄做的,不願意提前讓柯祺知道。

  謝三又看向坐在謝瑾華對面的柯祺。

  柯祺笑著說:“可是你的親事有消息了?說說看,大哥為你定了哪家?”

  謝三哭喪著臉把自己得來的消息說了,控訴地看著柯祺,道:“你不是說過,馮良和於家的長輩間早有默契嗎?那於姑娘應該是馮良的才對。我以後怎麼還有臉見他?大哥怎麼就……”

  “說不定你的消息是錯誤的。”柯祺安慰謝三說,“而且,我當初只是私底下有些猜測而已,並沒有料定此事。如今看來,這猜測是做不準的。若於姑娘真與馮良有婚約,大哥肯定不會讓你去摻一腳。”

  “即便婚約一事是你猜的,可……外頭那些傳言總不會都是假的。”謝三說。

  謝三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紀,雖對於婚姻一事不熱衷,但既然知道此事已不可避免,他心裡對於未來的妻子肯定有過些許期待。就算他能明白娶妻娶賢的道理,可於姑娘那樣的肯定不在他的期待中。

  柯祺其實也覺得叫謝三娶個身體極差的媳婦是委屈他了,他只能想各種理由安慰他,道:“既然說了是流言,那說不定有很多內容都是以訛傳訛的。大哥肯定不會害你吧?也許於姑娘這兩年已經把身體養好了。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就拿我自己來舉例子吧。我父親生前只是九品小吏,我又是個不得寵的庶子,如何能配得上謝哥哥?若謝哥哥當時因此而心有不滿,只怕我早已經與他一拍兩散了。”

  謝瑾華急得站了起來,恨不得能捂住柯祺的嘴,道:“莫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謝三搖搖頭,說:“你們不一樣。你們是有大師批命的。”

  “有了大師的批命,不過是錦上添花。生活其實是需要自己一點點經營出來的。”柯祺說。

  不知是哪句話戳中了謝瑾華心裡的某個點,他忽然有思路了。都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他可以在《良緣記》中虛構個三生三世的情緣,前兩次都以悲劇收場,兩人犧牲了所有,只盼著今生能得一個喜樂良緣。不對,索性就往多了寫,寫個十生十世吧,九世的犧牲只為一世的團圓。

  在前九世中,每世的結局不是我因護你而死,就是你因救我而亡,如此才能顯出他們的情深義重來。想著在某世的故事裡自己為柯祺擋刀後不治身亡,柯祺悲痛中一夜白頭,謝瑾華頓時就心疼了。

  謝三見謝瑾華臉上悲痛交加,忍不住問:“四弟,你怎麼了?”

  謝瑾華吸了吸鼻子,道:“太可憐了……真是太可憐了……”他被自己的想像虐到了。

  謝三以為四弟是在心疼自己,見向來沉靜的謝瑾華難得有如此真情實感地流露,馬上就要哭出來了,他反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說:“其實也沒什麼……我相信大哥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你直接去問大哥吧,我們還是別胡思亂想了。”柯祺說。

  謝瑾華繼續走神想著自己準備要寫的《良緣記》。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思路可行,既然前九世都那麼虐了,好容易這一世終於修得圓滿,若是誰敢從中破壞,到時候肯定要被眾人一口一唾沫淹死。

  如此想著,謝瑾華終於心滿意足了。

  謝三見四弟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便覺得他也是支持自己去找大哥的,就一手攥著柯祺,一手攥著四弟,道:“不如你們陪我去找大哥吧?我一個人……萬一說著說著,大哥忽然要揍我怎麼辦?”

  在謝三的堅持下,三人一起去了謝純英面前。

  “大哥,據說你與鎮國大將軍府已有默契,這消息是不是真的?”謝三期期艾艾地問。

  謝純英看了謝三一眼,存著要逗弄他的心思,道:“是真的。”

  謝三沮喪極了。柯祺暗中戳了戳謝三的後背。謝三一激靈,坐直了身體,期待地看著謝純英,又問:“大哥莫不是覺得於家家世顯赫,覺得我能有這樣一門姻親相助是件好事,所以才會……”

  “不是。”謝純英毫不留情地搖了搖頭。

  其實,於家雖然還掛著鎮國大將軍府的匾額,這在安朝算是個了不起的爵位,可惜這個爵位是不能往下傳的。也就是說,等到於老將軍去世了,於家就什麼都沒有了,只有於志身上的那一點功名。

  這樣的家世當然算不上煊赫。

  謝三的一腔熱血都要被謝純英的不是二字潑冷了。但他不信大哥真會對自己不好!於是他很快又想出了一個理由,不死心地問:“大哥莫不是覺得娶妻娶賢,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教育我,讓我儘量不在意女人的樣貌?免得我日後在女色上犯下大錯?”這理由其實有些牽強了,但他還是期待地看著大哥。

  “不是。”謝純英又毫不留情地搖了搖頭。

  謝三再次沉默了。理由什麼的很難想啊,大哥為什麼不給個面子痛快說“是”呢?不管理由站不站得住腳,只要大哥說是了,他就願意信,這樣他的心裡也就好受些了,能安慰自己說大哥是為他好。

  謝家大哥就那麼面無表情地看著謝三面色變幻,其實心裡藏著的惡趣味都快要溢出來了。

  謝三想了好一會兒,抹了一把臉,懂事地說:“大哥,你莫不是做了什麼,叫於家捏住了把柄?我心裡有數了,不管於姑娘如何,我日後肯定會善待他的。只是這把柄,大哥還是儘快銷毀了比較好。”

  如果謝純英此刻正在喝水,他大概要一口茶噴出來了!現在的孩子整日都在想些什麼啊!

  可是,見到謝三臉上那副鄭重的表情,謝純英難得被他感動了。說不定傻弟弟是真覺得於家要挾了謝純英。謝三願意為謝純英犧牲,善待於姑娘,而不是怪謝純英自己在外頭闖了禍,拿他抵了債。

  謝純英心裡頓時有了些許內疚。他似乎逗得有點過了。

  謝三仍是期待地看著謝純英。

  謝純英嘆了口氣,說:“不是。”他伸出手摸了摸小三兒的狗頭,道:“你身上一直掛著於姑娘送的荷包……當然了,現在什麼事情都沒有敲定,你若是真不喜歡於姑娘,那這個事情就當我沒有提過。”

  荷包?

  謝三低著頭看向自己的腰間。這是馮良送得荷包,裡頭還裝著護身符。

  柯祺和謝瑾華對視一眼,迅速猜到了某種真相。

  謝三伸出手指撥弄了一下荷包,悲憤地說:“馮良太壞了吧!他們表兄表妹一塊兒長大,這荷包肯定是於姑娘送給他的。他卻把於姑娘的荷包轉送給了我,這是個什麼意思?他這是要陷我於不義啊!”

  他小三爺堂堂正正做人,絕對不會奪了兄弟的妻子!

  謝純英嘆息般得再次撫摸了一下謝三的狗頭。這傻弟弟大約是沒有救了,真是沒有救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於家的姑娘, 小名真柔,嬌嬌弱弱惹人疼的一個名字。

  假名馮良。

  於真柔剛剛會走路時, 閒賦在家的於老將軍大病了一場。開瑞帝把最好的御醫都派到他床邊來守著,又大開私庫賜了好藥, 可老將軍還是日漸虛弱了。於家人急得團團轉。醫術最好的蔣太醫私底下對於家人說, 老爺子這是心病, 是閒的, 得給他找點事情做,一旦忙起來,這病自然就不藥而愈了。

  可老將軍已經不能再去帶兵了。於是,整個於府進入了軍事化管理模式。老將軍是最高長官。

  於鵬, 也就是於真柔和於志的親爹,他自小被放養著長大, 雖然沒養成什麼紈絝習性, 可確實是個不能吃苦的人。每天早起請安時被老爺子拉著訓練小半個時辰也就算了,要是整日整日練下來,他可受不了。正好於真柔根骨奇佳,他和妻子就存著“死貧僧不死道友”的心, 啊不, 是存著“一切煩惱,為子代其勞”的心, 把於真柔送到了老爺子的院子裡。老爺子一心一意培養小的,於鵬就能鬆口氣了。

  於鵬和他妻子倒是沒真想把女兒坑了。按照他們最開始的算計,等到女兒五六歲時, 他們肯定生了第二個孩子,到時候就用老二把老大換回來。而五六歲的於真柔正好可以跟著於鵬妻子學女紅了。

  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於志是個嬌氣包,從一蹲馬步就哭發展到一看到老將軍的臉就哭,再發展到一靠近老將軍的院子就哭。而於真柔呢?這孩子能吃苦,有毅力,喜歡學武,老將軍也捨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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