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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它撓人?”柯祺看著阿黃的眼神已經帶上了警惕。

  厲桑把自己左手上的紅痕亮出來給柯祺看,道:“比不得馴養好的寵物聽話。”厲桑是個左撇子。

  柯祺再次往後退了一步。有關大貓會撓嘰嘰什麼的童年陰影,即便他早已經知道那是奶奶哄孩子時的玩笑話。可是他曾經因為這個玩笑話多次做過噩夢,於是此刻的柯祺還是忍不住覺得……蛋疼。

  謝瑾華鬆開了手,阿黃在他的膝蓋上借了下力,動作輕盈地跳到了樹上。

  柯祺看著阿黃,想著另一隻阿黃。

  謝瑾華想著阿黃,看著這一隻阿黃。

  在此時此刻,兩個人的腦電波十分完美地重合了。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儘管都叫阿黃,果然還是阿黃更可愛啊。

  謝瑾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桃園。不得玩物喪志,要給柯祺做好榜樣,謝瑾華心裡有著身為大人的責任感。因此當柯祺練字時,謝瑾華就在一旁默書。墨是好墨,紙是好紙,筆是好筆,字是好字。

  謝瑾華前世在藏珍閣中看到的很多書其實都是孤本,除了皇宮中有收藏,世間再難得一見了。儘管謝瑾華對於自己的記憶力很有信心,但他還是想要把孤本默寫出來用於收藏。這讓他很有成就感。

  不過,默寫孤本的事需要瞞著謝家人。

  倒不是謝瑾華想要藏私,只是若大哥問起他是從哪裡看到這些孤本的,謝瑾華要怎麼說?他只能在日後找準時機再一樣樣拿出來。所以此時就柯祺一個人知道謝瑾華在默書。在謝瑾華看來,柯祺對於謝家的事情知之甚少,只要他表現得坦然,柯祺就會理所當然地以為他默出來的都是謝家的藏書。

  因為這些原因,謝瑾華和柯祺一樣,也覺得住到問糙園後輕鬆不少,行事時不用再束手束腳了。

  更何況這裡還有貓兒呢!

  至於柯祺說的要置辦私產的事,謝瑾華仔細考慮了下,覺得此事大有可為。他骨子裡帶著謝家人的驕傲,所以並沒有什麼危機感,只是想到以後當他要買字畫時,那千八百兩銀子難道真的要去公中支取嗎?身為庶子,如此就太過僭狂了。但若都指著他那一點月例銀子,他一共只夠買幾幅字畫的?

  如此,置辦私產就迫在眉睫了。

  只是謝瑾華到底不擅長這些事,因此就都託付給了底下的管事。

  柯祺練完了大字,跑去廚房裡弄了一支做工粗糙的炭筆。他用這炭筆在木板上起稿著指甲鉗的設計圖。他並沒有受過這方面的專業訓練,因此設計圖畫得不算專業,但他記得其中簡單的物理原理。

  “這是什麼?”謝瑾華問。

  柯祺倒也不瞞著,實話實說道:“這是一個用來剪指甲的小器械。喏,你在這裡輕輕一按,這裡會往下壓……”古人其實是很有智慧的,見過魯班鎖的設計圖,柯祺便覺得自己畫個指甲鉗真的沒什麼。

  沒有用過指甲鉗的謝瑾華想像不出來指甲鉗帶來的便利。他只覺得柯祺的設計圖看上去很稀奇。

  國畫中雖然有時也涉及了透視和光照陰暗面等內容,但比起西畫在文藝復興時期對透視、光線的研究重視,國畫中的透視是非常粗糙的。柯祺作為一個繪畫界的門外漢,如果讓他來總結傳統國畫和西畫的區別,他始終覺得國畫需寫意,西畫要求真。而他所畫的立體設計圖當然不同於此時的畫風。

  柯祺見謝瑾華似乎對他的畫風很感興趣,便隨手在木板上畫了個立方體的透視圖。

  謝瑾華盯著那立方體看了好一會兒,喃喃地說:“我似乎有些懂了……”如果他只是畫些靜物,當然不需要研究這種新奇的畫法,畢竟此時的人不重技巧而重意境。但如果他想畫夜宴圖呢,要把諸多的人物、擺設融入到同一張畫裡面,又讓他們看上去無比和諧,似乎就可以把這種畫法運用進去呢。

  柯祺要給謝瑾華跪了!如果讓柯祺來仔細講講透視,其實他講不好,畢竟這些不是他專業內的東西。結果,現在謝瑾華卻說他有些懂了,儘管懂了不同於能運用了,但這悟性也實在太過驚人了吧?

  謝瑾華就像是一個天生的文人。

  若是給了謝瑾華充足的機會,柯祺覺得後世人在謝瑾華這名字後面肯定要加上“大文學家”、“大書法家”、“大畫家”等詞語。不過,站在這樣的謝瑾華面前,柯祺倒也不會覺得自卑,因為柯祺擅長的東西,謝瑾華就不擅長了。考慮到謝瑾華的性格,即使他日後能考上狀元,他也完全不適合去做官吶。

  “我想要做這個生意。”柯祺對著謝瑾華直言道,“等我把數據再計算完善一下,就讓匠人按照圖紙先做一個試驗品。如果真的好用,到時候可以和剪子、銼刀、眉夾、挖耳勺合在一起組成一個套裝。”

  謝瑾華從未關注過生意上的事,但他知道孩子是需要多鼓勵的,於是笑著說:“這想法不錯。”

  “小生意罷了……好在多少會有些進項。”柯祺很有自知之明。如果他不曾進入過上等交際圈,那麼他的指甲鉗根本賣不動。不過,既然他已經一腳踩進來了,那就趁機拉著謝瑾華多賺點錢吧。後世用於吃喝玩樂的小東西那麼多,要是他能把各種小東西一樣樣琢磨出來,應該夠他開個“奇珍閣”了。

  但如果真要弄什麼奇珍閣,那麼還需要把謝三拉下水。

  作為京城中很出風頭的紈絝,沒有人比謝三更適合當推廣代言人了。

  想著謝瑾華那麼喜歡貓,柯祺考慮著要不要給他做個逗貓棒和貓爬架出來。嗯,有了逗貓棒這種貓眼中的聖物,貓是絕對不會撓嘰嘰的了。從現在開始偷偷地討好貓主子,應該還來得及的……吧?

  果然還是狗狗最好了,柯祺決定要去信讓舅舅給阿黃加兩根肉骨頭!

  第二十章

  柯祺一共寫了兩封信,一封信是給舅舅劉谷的,一封信則是給柯祐的。

  給劉谷去信,柯祺當然不是真的為要叫舅舅給阿黃加兩根骨頭,而是想讓問糙園的侍從去落泉村認認門,這樣一旦柯祺遇到點什麼事,就能第一時間聯繫上舅舅一家。給柯祐的那封信則是為了表示感謝,感謝柯祐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幫他照顧了親人,順便再委婉地提醒柯祐日後不用親自上門了。

  等到柯祐收到信時,已經是兩天之後了。柯祺在信里先問候了嫡母宋氏一番,半客套半真心地叫宋氏保重好身體,也感激柯祐身為兄弟能夠替他在母親身邊盡孝。總之,柯祺在禮節方面毫無差錯。

  柯祐攥著信紙,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好,就衣衫不整地跑到了宋氏的院子裡。

  “娘!娘!小九的信!”柯祐氣喘吁吁地說。柯祺在柯家排行第九。

  宋氏放下了手裡的帳本,道:“莫急,有事慢慢說。他如今可好?信是叫誰送來的?是慶陽侯府的人,還是別的什麼人?那人現在可還在?你有沒有叫底下的人仔細招待?”便是個下人,只要是從慶陽侯府來的,柯家都不能怠慢了。當然,柯家也不必太過諂媚,因此犯不著讓主子們親自去陪客。

  “這還用說?我如今也長進了。那人原本把信送到就要告辭的,我特意把他留了下來,叫人上了茶也端了點心,只說我要立即回封信,好請他幫我帶回去給小九。”柯祐覺得自己的做法值得表揚。

  宋氏的眉目間難掩疲憊,但在心愛的小兒子面前,她很努力地把心中的愁苦壓下去了,說:“那你快去回信吧,莫要叫人多等。你再給他封個賞,不需要特意多加銀子,咱們家平日是什麼章程,你給那人封賞時還是照著什麼章程。”太多的柯家也給不起,他們要維持的僅是一種眾所周知的禮貌。

  柯祐心裡卻裝著事情,回信不急在一時。他好容易喘勻了氣,揮手叫留在屋子裡伺候的那位大丫鬟下去了,才湊到宋氏面前扭扭捏捏地說:“娘,小九都主動給我們來信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

  宋氏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不准!”

  柯祐拖長了聲音,說:“娘……我上回見著小九時,他說他的日子過得還不錯。這回也不需要小九多做什麼,哪怕他只是支使個小管事過來呢?有了侯府的面子,很多事情說不定都不叫事情了。”

  宋氏伸出食指,在柯祐的額頭上狠狠戳了一下:“你還說你長進了!我瞧著你是越來越糊塗了!”

  柯祐不服氣地看著宋氏。

  當宋氏懷著柯祐時,在這個年代算是高齡產婦了。那時柯主簿就已經暴露了他貪色寡恩的本性,什麼香的臭的都往自己屋子裡拉。柯祐只比柯祺大了一點,結果柯祐排行第四,柯祺排行第九,這中間還有好幾個庶子庶女!宋氏那時忙得心力憔悴,以至於柯祐出生時,身體並不如他的兄姐們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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