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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二期麼,誰還沒有過呢?

  柯祺淡定地問:“莫非是要分家了?”

  謝瑾華搖了搖頭:“分家倒不至於,大約是換個地方住吧。”雖說安朝沒有父母在子孫分家就受刑的律法,可勛貴人家都要臉面,若是父親還在,子孫們就分出去了,這在他們看來是件丟臉的事情。

  柯祺有心要多了解一下情況,卻又怕自己問了什麼不該問的,於是低頭沉默了。

  謝瑾華卻笑了,說:“你在府里住了這些日子,應該都看明白了,這裡真沒什麼骯髒齷齪的事。我之所以要出去住,是為了自己的身體。莫說是大哥,就是夫人平日待我不親熱,都不會趕我出門的。”

  花園裡。

  謝大訓完了謝三,正要抬腳離去,卻見謝三猶猶豫豫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

  謝大決定再給謝三一個機會。他倒是要聽聽,謝三到底想要說什麼。

  在謝大的注視中,謝三越來越緊張了。他伸出手指,指著謝大隨從手中裝著雞蛋糕的小籃子。

  謝大知道謝三捨不得。他其實不愛吃這些零嘴點心,但他雖為端方君子,其實卻愛看三弟這副敢怒不敢言的小媳婦模樣。這大概就是身為兄長的惡趣味吧?不過,從來無人知曉謝大心中的惡趣味。

  “大、大哥,你都拿走,我是沒有意見的。但是,這裡面有一個,我已經吃了一半,前面走路時猛然看到你,我、我太緊張了,於是把吃了一半的又塞回籃子裡去了……那半個能還給我不?”謝三說。

  謝大黑著臉把一籃子雞蛋糕全部還給了謝三。

  有些弟弟真的是沒法要了。

  第十三章

  法嚴大師給謝瑾華批命時,不僅算出了兩個八字,還留下了一句玄而玄之的話。

  當時求到了法嚴大師面前去的人是謝大謝純英,沒有人知道他和法嚴大師都說了些什麼,事後只有兩個八字被原原本本地傳了出來。至於大師最後那句話是怎麼說的,原話未傳開,府里的人只隱隱知道那話的大意是說謝瑾華的命格太弱、格局欠佳,若是長住侯府恐生事端,因此必須要搬出去住。

  深門大院,嫡庶有別,庶子病重,大師算命……這多麼像是一本宅斗小說的開頭啊。在尋常的小說里,庶子之所以生病,肯定是被人害了,而大師之所以說庶子命格不好,肯定是被人收買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要把庶子趕出侯府去。而被人從雲端打落並跌入爛泥的庶子就此展開了打臉逆襲。

  不過都是套路!

  對了,慶陽侯府中還有一點也十分引人懷疑。

  謝大早已經成家,謝侯爺也仿佛最為重視這個兒子,然而謝大雖住著歷任世子們住的榮興堂,其實卻一直沒有被確立為世子,府里的人依然叫他大爺,而外頭的人都用官職稱呼他。府上四子,世子久久未曾確立,謝大乃原配嫡子,謝二在謝三出生前都被當作嫡子養在張氏面前,謝三是繼室嫡子,謝四敏而好學,若由著外人揣測,只怕很多人都會覺得這四兄弟之間的關係應該是一點都不親密的。

  如果柯祺從來沒有在侯府中生活過,若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路人,無意間知道了侯府中的事,說不定也會覺得是庶子被算計欺負了。但他並不是一個路人,所以他覺得法嚴大師那話應該是真的。

  過日子就如人飲水,總是冷暖自知。

  再拿柯祺的經歷來說,他生而喪母,還未成年就被嫡母“趕”出了家門,這難道不是又一本宅斗小說的開頭嗎?可是,他真實地生活在這個時代中,能夠理解嫡母的所有作為,所以宅斗就不成立了。

  既然穿越都能成立,既然沖喜真的有效果,那麼謝瑾華確實應該按照大師的提點從府里搬出去。柯祺很想破除封建迷信,可當他自己的存在都是不科學的時,他只能努力接受這些不科學的東西了。

  如今謝侯爺還活得好好的,分家肯定是不會的,謝瑾華只會被分居。

  “……說不定會送我去別苑、莊子上住,但別苑也好,莊子也好,算起來也都是侯府的產業,我若是去了,不還是住在‘侯府’中麼?所以,也許是在外頭重新置辦一個小院子給我。”謝瑾華微笑著說。

  柯祺安慰謝瑾華說:“自然是身體更重要,搬出去住也沒什麼。雖然侯府這麼大,你在侯府里住著時,不也只是住了一個維楨閣而已嗎?所以,能有個小院子就足夠了,已經能把我們全部裝進去了。”

  謝瑾華眨了眨眼睛。

  柯祺自然是要跟著謝瑾華的。儘管他們的婚姻源於沖喜,但在這段婚姻關係沒有結束之前,柯祺和謝瑾華都被綁在了一起。謝瑾華去哪裡,柯祺就去哪裡,如此也能保證謝瑾華的身體不會因為他們分開而出問題。再說,柯祺一直把沖喜一事當作了交易。他不清高,也很現實,所以肯定要從這個交易中拿到一定的好處。但與此同時,他又很有自知之明並且很識時務,並沒有打算就此攀附上侯府。

  唯一需要柯祺考慮的是,他們搬出去住了,府里的先生肯定不會跟著他們一起搬,那麼他們還需要另請一位先生。柯祺是絕對不會放棄學業的,他的科舉權臣之路還未曾踏出去最為關鍵的一步呢。

  柯祺對此並不怎麼擔心。因為謝瑾華同樣處在念書的年紀,謝大肯定不會放著謝四不管,所以應該會把一切都準備好吧?既然如此,柯祺反而覺得搬出去更好,他做某些事時就不用再束手束腳了。

  謝瑾華見柯祺是真心實意要跟著自己的,他的眉目溫柔了幾分,道:“其實,就算我們搬出去了,因為未曾分家,所以年節時都要回到府里小住。這維楨閣肯定會為我們留著。你也莫要擔心太過了。”

  過節時,他們肯定不能在節日當天才回府里,需要提前幾天到,過完了節也不能馬上告辭,又需要再住上幾天。如中秋這樣的節日,他們前前後後得在府里住上一個月。而過年時,他們得從臘月一直住到來年的二月。如此算起來,就算他們搬出去了,一年之中還是有小半年的時間是住在府里的。

  這意味著,謝四爺儘管住外頭去了,他依然仗著侯府的勢,有眼力勁的人就不會欺辱到他頭上。

  雖然謝瑾華在一開始把選擇權交到了柯祺的手裡,但若是由著他的心意,他自然想把柯祺帶在身邊。別的都不說,比起府里的先生,謝瑾華覺得自己能給予柯祺更好的教導。而且,謝瑾華一直都把柯祺看作了孩子,留在自己身邊,他才能更好地照顧他。但不得不說,侯府確實是比別處都要富貴。

  無論柯祺做了怎樣的選擇,謝瑾華都能理解。但見柯祺真選擇了自己,他心中多了幾分喜悅。

  謝瑾華並沒有掩飾自己的高興。他又取過一塊雞蛋糕,不緊不慢地吃了起來。雖說雞蛋糕的原料是雞蛋和牛奶,但是在烘烤的過程中,蛋腥味和奶腥味都去了,謝瑾華覺得這糕點的味道還算不錯。

  嗯,若是能再甜一點就更好了。

  “那我們大約什麼時候搬出去?”柯祺等著謝瑾華吃完了一塊雞蛋糕才問。

  “怎麼也得等到五六月吧。”謝瑾華並不是特別清楚,“你瞧,大哥在我面前還未曾提過這件事。”

  謝大未說,府里的下人也大都不知道,然而謝瑾華卻已經知道了。柯祺忽然意識到,謝瑾華並不像他一直以為的那樣是個不染風塵的書呆子一般的人物。他在府里肯定布置了一些探聽消息的暗線。

  但其實吧,柯祺又想岔了。

  雙桂院中的消息總是特別容易傳出來,根本不需要謝瑾華特意去埋暗線。也就是說,謝瑾華並沒有柯祺想得那般高深莫測。他懶得在俗務上費心,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個不染風塵的書呆子。

  “既然時間充裕,我們可以好好想一想,日後住的院子需要建成什麼樣。”柯祺又說。

  謝瑾華沉吟片刻,道:“采jú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我們找個風景秀麗的地方隱居如何?”

  “……”柯祺忽然無話可說。

  十四歲的少年隱什麼居!隱什麼居!這年代可沒有蚊香也沒有六神花露水,山裡的蚊蟲那麼多,大家一起去餵蟲子嗎?而且,這年代的交通十分不方便,那是真的不方便啊!去往山裡的路是用腳一點點踩出來的,是用人力一點點從山壁上開鑿出來的,山裡的物資極其匱乏,住在山裡十分不方便。

  謝瑾華的眼中卻帶著某種嚮往。

  書讀得太多,又未曾真的接觸過柴米油鹽,謝瑾華的身上並沒有什麼煙火氣。

  也就是說,謝瑾華這個人確實是不接地氣的。

  於是,在那些接地氣的人眼中,謝四在某些方面真是有點“傻”啊。

  柯祺在心裡來回盤算了幾回,心思轉過好幾道彎。中二少年歡樂多,不就是隱居麼,總比想要成為超人毀滅世界來得正常一點。於是,他很快就淡定了,說:“隱居也是……不錯的,我已經在京郊的落泉村中置下了一處房產,你若是不嫌棄,可以隨著我去落泉村中居住,都不用另外再準備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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