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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為了宣洩,夙羽每一句都吼得很大聲,顧雲想聽不見都難,夙羽最後一句的表白她根本沒來得及去注意,前面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擊在她的心上。

  是美是丑,聰明還是愚鈍,只要是它選的,夙家子孫就必須認同!夙凌也是這麼想的嗎?

  抓著夙羽衣襟的手不自覺地鬆開,顧雲喃喃自語道:“你的意思是說,是誰並不重要,如果不是冰煉選我,夙凌根本不會注意我這個人!”

  顧雲一鬆手,夙羽啪的一聲又摔在地上。大笑地道:“圍繞在大哥身邊才貌兼備的女人多得是!他不缺女人,不缺!”

  是啊,她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多麼地不可一世,甚至吝嗇正眼看她。與他在凌雲閣對打的時候,他看見她拿著冰煉的眼神充滿了驚訝和憤怒,原來他是在抗議冰煉的選擇,他後來匆匆離開,他後來匆匆離開,是因為心有不甘嗎?一切都是因為冰煉!

  顧雲一直想知道冰煉身後的秘密,現在知道了,為何她會這麼難受?心悶悶地,喘不過氣來!

  夙任遠遠地就聽見夙羽在大吼,夙羽與青末一個躺著一個半跪,互相拉搡著,心下大驚,吼道:“夙羽!”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用力把醉得一塌糊塗的夙羽拖過來,盯著顧雲陰晴不定的臉,忙解釋道:“他醉了,你別理他!”該死,羽到底喝了多少?

  顧雲直直地盯著夙任,語氣急切地問道:“冰煉選擇的人,就是夙家的女主人。你一開始對我這麼客氣,夙家的長輩後來對我那麼好,甚至夙凌會對我另眼相看,都是因為冰煉選擇了我,是不是?”

  夙任心一沉,羽果然還是說了。他思索著應該怎麼回答才好,“其實——”

  看得出他的遲疑,顧雲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聽實話。”

  太過敏銳的人,也不好啊!低嘆一聲,夙任回道:“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因為冰煉,但是後面大家都是真心喜歡你的!”

  原來是真的,顧雲的臉色忽然有些發白,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走。

  “青末!”夙羽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他又不能追上去。看著她清瘦的背影中透著少有的冷漠,夙任的眼皮不知怎的跳個不停。扶起地上喝得爛醉的夙羽,夙任罵道:“臭小子,你這回闖大禍了!”大哥要是知道了,她對扒了他一層皮!

  顧雲走回倚天苑的路上,腦子裡不斷回放著與夙凌的每一次焦急,從厭惡、憤怒、漠視,到後來的認同、關心,甚至是喜歡,放佛都與冰煉有關。若不是冰煉,在剿山賊的時候,別收接受她的意見,他或許根本不會聽一個異國女子多說一句話;若不是冰煉,他應該也不可能讓她一個女人訓練他夙家軍中的精銳之兵吧,若不是冰煉,那天他是不是也不會說出那句“我願意”?

  心裡悶悶地,顧雲走進屋內,一眼便看見了懸掛在牆上的冰煉,輕輕將它取下,握在手心,微涼的氣息以前地覺得很舒服,今晚不知道為什麼,這股涼氣似乎躥進了心裡,心也跟著冷了。

  輕撫著瑩白的劍身,顧雲低聲問道:“一切都是因為你嗎?”

  清冷的聲音第一次如此迷茫,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倏地一同,這種不同於刀傷的疼痛讓她竟有些站不穩,她緊緊地握著冰煉,冷聲問道:“你為什麼要選我?”

  顧雲冷笑,她還以為自己有多特別,以為他是真心地喜歡她這個人。原來,不過時冰煉選擇了她而已。在夙凌眼中,她是誰並不重要吧,難怪他能接受一張殘破的臉,難怪他忍耐她的囂張,難怪將軍府所有人都對她這麼好!

  原來如此——不過如此——為什麼要選她?!她不需要靠一把劍來讓自己獲得別人的喜歡,她不要!啪的一聲,顧雲將手中的冰煉扔回木盒中,轉身離開。

  一直安靜地躺在木盒裡的冰煉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從盒中一躍而起,攬在顧雲面前,似乎在向她示好。潔白的劍身在月光的照she下,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可惜這時候的顧雲沒有了欣賞它的心情,她冷漠地說道:“我根本就不屬於這裡,你不應該選我!”她要回去!她要回到她原來的時代!越過冰煉,顧雲繼續往外走,冰煉不死心地還要再跟,顧雲頭也不回地低吼道:“不要跟著我。”她現在腦子很亂,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冰煉被留在屋裡,在顧雲踏出院門的那一刻,渾身上下劇烈地搖晃著,它的主人不要它了!炫目的白光照亮了寬敞的房間,白霧的寒氣瞬間席捲了整個倚天苑。

  顧雲深夜出現在將軍府門口,把守門的將士嚇了一跳,問道:“青姑娘,這麼晚了您還要出門?”

  “嗯,隨便走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或許真的只是隨便走走,現在只有離開這座目前讓她窒息,讓她心痛的府邸,或許才能冷靜地想一想。顧雲乾脆自己動手,將軍交待過可以讓她自由出入將軍府,他們也不敢攔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顧雲出了府門。

  年紀稍小的小將覺得還是不太妥當,低聲問道:“將軍還沒回來,要不要去稟報統領?”

  年紀看起來稍長的將士想了想,回道:“還是去吧!”

  小將點點頭,朝府內快跑而去。

  誰也沒注意到,一道暗黑的身影緊隨著顧雲身後離去。

  深夜的街道,沒有街燈,月光照不到巷子裡,純黑的駿馬與馬背上的人幾乎融入夜色,只聽見馬蹄聲由遠及近,並不急促。夙凌手握著韁繩,腦子裡還在想著今日送到的東海戰報。

  東面領海時常有海盜作亂,但因為穹岳貨物基本步驟海路,皇上也沒有與附近島國互通的打算,故與海盜少有交集,但是近月以來,海盜竟然多次登岸,在領海小鎮上燒殺擄掠,我軍水師薄弱,多次追擊讓其逃脫,他和兵都大臣商議了一晚上,決定擬寫奏摺請皇上派兵力駐守東海。

  夙凌還在思索著調派哪一支隊伍前往東海,腰間的赤血忽然一熱,發出怪異的白光,在漆黑的夜色顯得耀目而詭異,同時劍身異常劇烈地抖動起來,隔著衣物竟還是讓他覺得灼熱。

  赤血少有如此激烈的表現,那道白光更是讓夙凌心驚不已,冰煉發生了什麼事?想到那日夙任說的話,夙凌本就提起來的心倏地一緊,聚靈島的人當真如此厲害,連冰煉和影衛都護不了她?握緊韁繩,夙凌夾緊馬腹,駿馬仿佛也感應到了主人的急切,長嘶一聲,暗黑的身影如利劍般飛馳而出,穿行於巷道之中。

  急促的馬蹄聲引起了門口守將的注意,抬眼看去,遠處一道黑影極快地疾馳而來,不一會兒一緊到了眼前,馬上的人猛地一提韁繩,駿馬長嘶一身,停在將軍府門前,看清馬上的人守將立刻迎了上去,“將軍!”將軍臉色凝重,守將正猶豫著怎麼和他說青姑娘岀府的事情,夙凌已經利落下馬,將韁繩丟到他手中,急匆匆地往府內跑去。

  夙凌剛進大門,與同樣形色匆忙的韓束遇上。韓束長舒了一口氣,嘆道:“將軍,您總算回來了。”

  夙凌擔心自己猜想的事情成真,口氣有些急躁,“出什麼事了?”

  韓束表情怪異地說道:“倚天苑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果然出事了!夙凌腦中自動憶起一劍穿心那一幕,身上一冷,臉色變得很難看。韓束奇怪地看著夙凌呼吸不暢的樣子,急道:“將軍您怎麼了?”

  韓束響亮的聲音將夙凌的神智拉回,只見韓束除了表情有些古怪之外,並無異樣,以他的性格,若是青末在府中遭襲,他不應該是這樣的神情,夙凌壓下慌忙不安的情緒,一邊倚天苑的方向疾步行去,一邊問道:“到底什麼事情?”

  緊跟著夙凌的腳步,韓束眉頭糾結在一起,滿臉茫然地回道:“倚天苑附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被一股寒氣包圍,冰冷異常。我本來想進去看看,走到院子的時候整個人都快凍僵了,不得不先出來,不知道青姑娘在不在房裡,要是在就麻煩了!”

  寒氣?冰煉雖冷,卻不至於讓人走到院子就受不了的程度,夙凌也不明所以,不過聽不到夜襲,提著的心放下了一半,只是腳步絲毫沒有停滯。

  年紀稍長的守將拴好馬回來,兩人早已沒了影。這時前去報信的小將小跑著趕回來,沒等他站穩,守將急道:“你剛才看見將軍了嗎?”

  小將搖頭回道:“沒有。”

  “夙統領呢?”

  小將挫敗地回道:“也沒有找到,他不在自己的院子裡。”他還去書房找過了,也沒看見統領,他明明沒有出門,怎麼就不見人了呢?

  夜風瑟瑟的夜晚,守將急出一頭汗,“我剛才好像聽到韓前鋒說,倚天苑出事了,青姑娘不是住在那嗎?”

  “現在怎麼辦?”小將也跟著緊張起來,早知道是這個情況,剛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青姑娘出府!

  拳頭緊握,守將心一橫,說道:“你在這兒守著,我去倚天苑稟報將軍青姑娘出府的事情。”知情不報,罪更重!

  “嗯!”小將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點頭。守將拔腿就往倚天苑衝過去,越往裡走,只覺得一股透心的寒氣直逼而來,竟是不自覺地抖起來。

  韓束和夙凌趕到倚天苑的時候,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一時間動彈不得。

  一人多高的院牆上,結著一層薄冰,瓦片上結著一條條兩寸有餘的冰柱,茂密的樹葉在夜風的吹拂下生硬的擺動著,本應該是葉片摩裟的沙沙聲,此刻因為樹葉也結了冰,發出一陣陣小石頭敲擊般的怪聲。整個倚天苑籠罩在寒冰之中,月色下發出瑩瑩的流光。

  倚天苑外,夜巡的將士看著這樣的奇觀,全都目瞪口呆地僵在院前,一個勁兒地哆嗦著。

  夙凌最先回過神,朝著院門走去,韓束直直地瞪著院牆上的冰柱,忍不住怪叫道:“我的天!剛才我進去的時候還沒結冰住呢?這才十一月,怎麼會有這種怪事!”穹岳位處南方,京城更是選在溫暖舒慡的好地方,一年下來,唯有新年那幾日會飄些雪花,幾時見過這種場面?

  夙凌走到門外,院門忽然從裡邊打開,一股極寒之氣立刻湧出,所有站在門邊的人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一到高壯的身影拍著身上的碎冰,一邊咒罵著走出來,“冷死老子了!”

  從門外看去,屋內透出炫目的白光將院子裡照得一片敞亮,糙地上結了半尺厚的冰,窗欞屋檐上全是冰凌,站在院外,已經能感受到入骨的冰寒,若是置身其中,那滋味可想而知。夙凌急道:“晏叔,她在裡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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