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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哭,一會眼淚浸濕了傷口,我還得費事的幫你重新調藥!”瞪著青楓那包裹在棉布里,卻已被淚浸濕的臉,越昇皺眉,這個女人到底是堅強還是脆弱?給她清理傷口,生生的痛暈過去的時候她也沒有哭,此刻卻這般沒有用處。“要報仇來人方長,你現在哭瞎了又有何用,先把臉治好再說。”丟下這句話,越昇懶得看她哭哭啼啼啼的樣子。

  越昇不明白主子心中的痛,茯苓卻是明白的,扶著青楓走出那件讓她傷心的屋子,茯苓握緊青楓的手,說道:“主子,你別太傷心了,奴婢馬上讓人去找沈瑤。”

  青楓回握著茯苓的手,淚仍是未能止住,聲音已經平靜許多,“你在我身邊陪我,這些事,交代如意去做就行了。”

  “是。”茯苓暗暗疑惑,卻也沒多想。

  自從那日知道了皇子的死因之後,主子比以往更沉默了,還是常常拿那塊暖玉出來看,只是以前眼中滿是哀傷和眷戀,此刻,她眼裡的冷光比去年那場雪更為寒涼,每每看得茯苓心驚不已。

  如此這般過了七八日,如意那邊一直沒有消息,茯苓有些著急,難道沈瑤那裡出了什麼變故?

  又到了換藥的時候,青楓直挺挺的坐在木椅上,手習慣性的抓緊兩邊的把手。越昇將纏在她臉上的棉布解下來,沒像以前那般立刻給她換新藥,而是盯著她的臉頰看,青楓有些緊張,小聲問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最近幾次換藥都不疼了?”一開始上藥的時候,確實如他所說如萬螞啃噬,又疼又癢,但是這幾天不僅不疼,還覺得涼涼的,很舒服。

  越昇盯著她的臉頰又看了好一會,才滿意的點點頭,回道:“因為已經好了。”

  “好了?你不是說,要三個月?”青楓不敢相信,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右邊臉頰,手指觸及到的地方一片細膩光滑,絲毫沒有一點疤痕留下的凹凸感,觸感好得不可思議。

  看著青楓瞪大眼睛,手不斷在臉上來回摩挲,不敢置信的樣子,極大的滿足了越昇的虛榮心,越昇頗有幾分自負的回道:“以我的醫術,治一張臉,一月足以,當時不過是看燕弘添不慡快,也想磨磨你的傲氣,現在……罷了,我沒時間和你們耗。”

  越昇聲音依舊傲慢,語調明顯輕鬆愉悅,多日的相處下來,青楓也知他只是性格古怪了些,人倒是挺有意思,忍不住笑道:“真的不是為了多留點時間好溜嗎?”

  瞪著青楓,越昇怒道:“廢話,我要走,一個小小的皇宮焉能攔得住?!”

  青楓但笑不語,手還是好奇的撫著過於光滑的面頰,越昇將一面小銅鏡遞給她,哼道:“你自己看看吧。”

  青楓接過銅鏡,心裡有些緊張的,雖說一開始想要治臉,也並不就是只為了這張臉皮,但好歹受了一個月的苦,她還是有些期待的。青楓緩緩的舉起鏡子,盯著銅鏡里的人,久久才問道:“為什麼……我的臉……”

  剛才摸到臉上光滑細膩,她已經猜到,這疤痕應該是已經祛除了,只是沒想到,她臉上的疤痕不但一點也看不出來,甚至比她未毀容前更美上幾分。孩子離世,她傷心欲絕,即使茯苓她們都不說,她也知道自己必定憔悴不堪。但是,此刻鏡中的人,膚若凝脂,面頰生花,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眸若點漆,面如皎月,青楓不禁有些恍惚,這……真的是她嗎?天下間真有這般駭人的醫術?

  青楓盯著鏡子驚得話都說不完整,越昇對這樣的反映習以為常,笑道:“我早說過不僅能治好你的臉,還能讓你更沒上三分。我鬼醫要治的傷,沒有治不好的。”說著,越昇又從袖子裡拿出一張信箋,放在桌上說道:“這是方子,你也讓你那兩個姐妹服用,雖不能幫她們完全祛除臉上的疤,卻能保你們二十年容顏不老。”

  敖天那小子對青家的小丫頭很是上心,先是為她求藥,後又替她求治臉之法,這次不是幫那丫頭治臉,不知他會不會又來煩他,青家另兩個丫頭臉上的傷不重,若能堅持服藥,臉上疤痕淡一些,勉強也還能算美人。如此一來,也省得敖天日後再煩他。

  青楓自然不知道越昇心裡想的這些,看了一眼那應該是大多數女人都夢寐以求的方子,她神色淡然。眉宇間隱隱透著郁色,在心裡思量一會,青楓才開口說道:“我還有一件事,想求前輩。”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般尊敬的叫他“前輩”。本來是要走了,越昇忽然有了些許好奇,回道:“說來聽聽。”

  “我想,向您求一劑藥。”

  後宮疑雲 第一百零三章 奪子(上)

  “我想,向您求一劑藥。”他既能治好她的臉,又能辨出那多數人都看不出的毒,一劑藥,對他來說,應該是小事吧。

  青楓抿了抿唇,越昇沒說話,等著她說下去。

  過了好一會,就在越昇的耐性快要磨光了時候,青楓終於說道:“我,不想再要孩子。”

  她的聲音壓得過低,好在越昇武功高強,不但聽清了她的話,還聽到了她聲音里強壓下來的顫抖。越昇微微挑眉,盯著青楓,問道:“你想要一劑絕孕之藥?”

  這次青楓沒遲疑太久,堅定的回道:“是。”

  眼光掃過青楓不自覺抓緊扶手的手,越昇嘴角勾了勾,“那可不行,這種有傷天和的事情我可不做。不過……”越昇從袖間掏出個小小的白瓷瓶遞到青楓面前,說道:“我可以給你些藥丸,事後吃了,便不會有孕。”

  青楓盯著那個小小的白瓷子,像是失望,又像是鬆了一口氣,伸出手接過瓷瓶,緊緊的握在手心。

  “多謝前輩。”

  青楓忽然起身,俯下身給他行了個大禮,越昇臉上有些不自然,擺擺手,“行了,這些虛禮就免了吧,我走了。”

  越昇打開房門正準備離開,眼角瞟見那個女子還在握著小瓷瓶發呆,與她相處時間不算短,越昇不得不承認,她算是他這些年見過的女子中最特殊的一個,她不會武功,耐力和毅力卻異常驚人。嘆了口氣,臨出門前,越昇丟下一句話,“退一步海闊天空”。能領悟多少,就看她自己了。

  越昇的武功或許真的很好,聲音還在耳邊,人已出了屋子,甚至院子裡,也早沒了他的影子。房間裡只剩下青楓一個人,大門打開著,明媚的春光灑了一室,青楓眼中划過一絲恍惚,下一刻復又冰冷。

  退?她退了何止一步?結果不但沒有海闊天空,只有萬丈深淵,那深淵下,還埋著她兒子的骸骨。每天主子換藥的時間,茯苓都在院子裡等著,今日才過去一炷香時間,就看見越昇從屋裡出來,腳下輕點,幾個起落便出了清風殿,沒了影子。擔心青楓出事,茯苓急忙跑進屋裡。

  看到青楓好好的坐在花廳里,茯苓鬆了一口氣,待看清她那不再被棉布包裹住的容顏後,茯苓整個人僵在原地,“主子……”

  茯苓一直知道青楓是美麗的,即使在她的面容有損的時候,眼波流轉間,亦是風華無限。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曾想像過主子恢復以往容顏之後的樣子,但是再多的想像,在親眼看到那張嬌顏之後,都顯得太過蒼白。

  彎彎的黛眉,高挺的鼻樑,肌膚透著螢光猶如凝脂白玉,殷紅的唇更像是雪地里藏了一瓣嬌艷的紅梅。皇子夭折後,主子始終是一身素縞,此時的她,絲毫沒有素淡的感覺,雪肌墨發,幽瞳朱唇,硬是將那一襲白衣,穿得明艷逼人。嘴角那抹似有還無的笑,竟比窗外的陽光更為耀目。

  茯苓愣愣的盯著自己,一副驚呆了的樣子,青楓笑道:“怎麼?不認得我了。”

  “不是……”回過神來,茯苓有些不好意思,“主子讓真是這世上無雙之人。”她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仿佛世間所有的風華,都匯集在她的身上,一分一毫都是如此恰如其分。

  “是嗎?”青楓知道茯苓是真心讚揚,心中卻是生出一抹悲哀,世人果然皆是如此,不過是一張臉皮,便可換來“無雙”二字麼?那燕弘添呢,他看到這張臉,又會說什麼?青楓心中揚起的情緒不是期待,而是滿滿的煩躁,將放在矮几上的銅鏡反扣在桌面上,推遠了幾分,青楓才對著還有些失神的茯苓說道:“去把如意找來。”

  “是。”茯苓慢慢推出屋內,心裡疑惑,主子恢復了以往的容顏,卻似乎並不高興。

  茯苓出去了小半個時辰,才把如意領了進來,行了禮,如意微微抬頭,有些好奇的看向青楓,眼光落在那張臉上,如意瞪大眼睛,驚得話都說不清楚,磕磕巴巴,“娘娘!您……您……你好美!”娘娘臉上的疤痕,真的祛除得乾乾淨淨,白玉無暇的臉上,無一處不美,如意沒見過比娘娘更美的女人。

  青楓面無表情,不去看如意眼中的驚慕,轉頭對一旁的茯苓,柔聲說道:“茯苓,今日我心情好,你去御膳房吩咐他們晚膳的時候多做幾道菜。”

  “是。”茯苓有些黯然,她總覺得主子是故意支開她,卻又沒有辦法。

  “找到沈瑤了嗎?”

  青楓在茯苓離去後,聲音也變得冰冷,如意咬了咬唇,回道:“沒有,內務府那邊說,沈瑤剛從清風殿出去沒幾天,就病倒了,最近宮裡也不需要奶娘,她當時病得還挺重,吳公公便准她出宮養病了,奴婢去了她城西的家,也沒找到人。”

  “查她是何時進宮的,如何進宮的,和宮裡宮外什麼人有來往,家裡還有什麼人,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fèng里迸出來的,如意心怦怦直跳,一月不見,娘娘身上冷冽的氣勢似更勝幾分,如意不敢遲疑,連忙回道:“是。”悄悄抬頭,看青楓臉色稍霽,如意才小心翼翼的說道:“還有一件事……”

  “吞吞吐吐做什麼,說。”

  如意連忙直了直身子,回道:“上次冷宮失火之後,俞美人就常常去冷宮,一開始,舞兒並讓她進去,後來不知道怎了,舞兒就讓她進去了,這一個月來,她幾乎隔天就要去冷宮一次。”

  隔天?青楓沉吟片刻,復又問道:“俞美人最近還跟誰走得近?除了她,還有誰去過冷宮?”

  “沒有,俞美人和往常差不多,少與人來往,就是去冷宮去得很勤。除了俞美人,最近沒人去過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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