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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夙凌深夜覲見,燕弘添隱隱感覺到此事應該與黃金案有關。

  不一會,夙凌一身墨綠常服,手裡拿著一本冊子大步走來,不等他行禮,燕弘添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多禮,“何事如此緊急?”

  “確實很棘手。”夙凌沒多說什麼,遞出手中的本子。

  翻開那本不算薄的冊子,才看了幾頁,燕弘添黑眸微眯,低聲念道:“勾結亂賊,盜取國庫,意圖謀反,果然棘手,條條都是死罪。”

  夙凌能感覺到燕弘添動怒了,沉聲說道:“夙任抓到亂賊時,已經審訊過一回,當時他們說是與當年開金庫的戶部尚書勾結,還簽字畫押了,誰知回到刑部他們就一口咬定是樓相父子主使的。”

  啪一聲,將冊子甩到書桌上,燕弘添嘴角微揚,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想不到你不僅幫朕把黃金取回來了,還給朕帶回來這麼有趣的事情。”

  燕弘添嘴裡說著有趣,在場的幾人卻不覺得有趣,那雙微眯的黑眸子裡,殺機畢露,好在只是一瞬,又轉回平靜,“高進,宣單御嵐入宮。”

  “是。”

  再次拿起那本冊子翻閱,看完最後一頁,燕弘添忽然說道:“謀反茲事體大,不可兒戲。一會單卿家來了,你們商量一下,明日先將‘意圖謀反’者收監入獄。”

  “明日?”明天是樓夕顏成親的日子?!夙凌皺眉:“此事不需要和樓相商議?”

  燕弘添舒服的靠著身後的軟墊,笑道:“夙將軍太低估樓相了,他一向運籌帷幄,你等著明天看好戲就是。”

  此事一看便有蹊蹺,皇上這麼做,一來想出其不意,讓此事背後的主使者措手不及,二來怕是不想讓樓相這般逍遙愜意的成親吧。夙凌倒不是為樓夕顏擔心,只是明天那樣的日子,他帶人闖入宣旨抓人,還不知道青末那女人要和他怎麼理論呢,也不一定,她很少理論,喜歡行動。想到青家那兩個難纏的女人,夙凌頭隱隱作痛。

  ……

  天剛蒙蒙亮,清風殿內已經熱鬧起來。平時皇上賞賜的奇珍異寶全都被端了出來,一樣樣的裝進精緻的木盒了,包好放在一旁。

  “茯苓,賀禮都備齊了嗎?”

  “賀禮別拿少了!”

  “現在什麼時辰了?你們手腳麻利點別耽誤。”

  看著一大早就忙東忙西的青楓,茯苓趕緊上前攙著她,將她扶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笑道:“現在才是辰時,主子放心吧,東西都備齊了。”

  青楓知道茯苓辦事面面俱到,只是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她心裡高興也有點緊張,大姐終是要嫁人了。指了指兩隻雕刻成如意樣式的滿綠翡翠,再拿出袖間燙金令牌,交道茯苓手中,青楓說道:“如意寓意好,和這個一起交到她手上。”

  “是。”將令牌放好,茯苓笑道:“您好久沒這麼開心了。”

  青楓舒心一笑:“今日是姐姐大喜的日子,我雖不能前往,但也為她高興。”

  看外面太陽終於突破雲層,青楓心急的把茯苓往外推:“快去吧,別誤了時辰。”

  “是。”這個時辰,宮門才剛剛開吧,茯苓無奈,自家主子著急成這樣,她也只能出門去了。

  茯苓離開後,青楓倒是無所事事起來,心裡既高興又興奮,讓她看書習字,她沒那心思,只想著茯苓能快點回來,給她說說今日婚宴盛況,不知道姐姐有什麼話帶給她,姐姐大婚,末兒應該也在吧,大半年不見,那丫頭也長大了吧。

  “皇上駕到!”響亮的吆喝聲從殿外傳來,拉回了青楓早已飄遠的思緒,燕弘添來了?青楓看向窗外,在她胡思亂想間,太陽早已升起,陽光照在窗欞上,已是巳時了。

  今日樓相大婚,百官道賀,即使他不需親自前往祝賀,這個時辰,他也應該在御書房內忙政事,來她這裡做什麼?

  第五十五章 心亂如麻(下)

  青楓沒來得及細想,那道熟悉的明黃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外,青楓側身行禮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燕弘添進門,單手扶起青楓,視線觸到她微隆起的腹部,黑眸中閃過一絲憂慮,不過很快隱去,牽著青楓的手笑道:“朕不是說過了,愛妃無需行禮了。”

  讓人上了熱茶,青楓狀似無意般問道:“皇上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接過茶水輕抿了一口,沒有蕭雨泡的講究,也沒有平日裡茯苓的細心,燕弘添放下茶盞,“最近忙於國事,都沒空來看你,怎麼?不想看見朕?”

  “臣妾不敢。”

  兩人又說了幾句,都是些無用的閒話,青楓心中疑惑更勝。這時燕弘添忽然走進內室對面的書房,說是書房,其實也就是個隔間。她喜歡作畫,書房裡其實沒什麼書,書架上放的大多是她隨手畫的習作,一張八尺有餘的大桌子占了書房大半地方。桌子上擺滿了筆墨紙硯,還有幾張畫了一半的畫,一張剛完成不久的麒麟瑞獸圖擺在最中間。

  燕弘添進到書房顯然也被這畫吸引了目光,一人多高的畫紙上,一隻麒麟腳踏祥雲,口吐薄煙,身邊圍繞著七彩祥雲,麒麟周身墨黑,眼若銅鈴,兩顆獠牙隱泛寒光,半趴的姿勢似在休息,又有蓄勢待發之勢,似隨時要躍出紙外一般。燕弘添撫上畫紙,發現墨跡已干便將它圈起放在一旁,又隨手翻了幾張未完的畫,很快發現,他這位愛妃,喜畫山水,雖不都是叢山峻岭圖那般恢弘大氣之作,倒不難看出筆觸間的灑脫。

  青楓默默站在一旁看著,燕弘添不問她話,她也不出聲。這時高進端著一個木盒進來,將木盒放在一傍便動手收拾起她的書桌來,很快收拾好了,高進打開木盒,從裡面拿出一疊暗紅的小冊子整齊擺在燕弘添右手邊,那冊子看起來不像奏摺,青楓猜測估計也是些反映朝堂之事的奏本吧。

  燕弘添將剛捲起的畫遞給高進,然後自如的在書桌前坐下,開始……批閱奏本?

  這主僕兩人是什麼意思?這裡又不是御書房。青楓皺眉,燕弘添占據了她的書桌,她現在又不能久站也不能拋開他不管回內室休息,只能躺在書桌旁的軟榻上,隨手抽了一本書看翻看,心思全然不在書上。悄悄的看向一旁專心批閱的燕弘添,青楓更郁了,既然要處理國事,為何要到她這裡來?

  就這樣估摸過了一個多時辰,快到傳午膳的時候了,青楓躺著都已經腰酸背痛了,燕弘添幾乎沒怎麼動過,在心裡腹誹了幾句,青楓剛剛站起身,茯苓慌亂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主子,不好了!”

  掀開隔間的薄紗,青楓回道:“什麼事不好了?”

  跑到青楓身側,茯苓剛要說話,就看見端坐在書桌後的燕弘添,膝蓋一軟,連忙跪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燕弘添依舊低頭看著手中的冊子,似乎沒看見茯苓一般,茯苓滿頭大汗,心砰砰跳,樓相剛出事,皇上卻在主子這樣,是遷怒?不像,監視?沒必要。茯苓僵在那半晌不說話。

  想到她今天是去喜宴送賀禮的,現在這般模樣回來,青楓急了,莫不是……“我姐姐出事了?”

  茯苓搖頭。

  青楓提著的心稍微放下一些,不是姐姐出事就還好,燕弘添不出聲,茯苓不敢起來,青楓拉著茯苓的手,問道:“到底什麼事?”

  茯苓仍是低著頭不敢出聲,手指在青楓掌心悄悄寫下“樓相”二字。字才剛寫完,燕弘添眼睛還是盯著冊子,微沉的聲音淡淡的說道:“主子叫你說,你就說。”

  茯苓想了想,才回道:“夙將軍圍剿西北叛賊歸來,擒獲叛賊頭目,叛賊供認與樓相父子勾結,偷盜國庫黃金,意圖……”茯苓遲疑,想抬頭看皇上的臉色卻又不敢,青楓更急了,“說!”

  茯苓咬了咬唇,低聲說道:“意圖謀反。”

  謀反?青楓心猛地一跳,這是何等大罪,禍及九族啊。“樓夕顏現在如何?”

  “樓相父子已被單大人和夙將軍帶走,關入刑部大牢。”

  青楓溫怒:“那婚禮呢?誰給他們的膽子直闖相府抓人?”

  茯苓低垂著頭,不敢回答。青楓暗罵自己愚蠢,誰給他們的膽子,自然是身後那個的男人!不然誰敢在一國之相婚宴上抓人。

  暗暗深吸一口氣,青楓低聲問道:“我姐姐怎麼樣?”

  “主子放心,樓夫人沒事。”

  樓夫人……青楓嘆道:“他們已經拜堂了。”

  青楓腳步明浮,茯苓趕緊上前,不敢起身,只能跪著撐著青楓,說道:“是樓夫人堅持與樓相拜完堂,才讓夙將軍把人帶走的。”當時的情形突然而混亂,樓夫人一把掀開蓋頭,執意在眾人面前與樓相拜堂完婚,要和樓相同生共死的決心不言而喻,那淡然的神情,堅定的目光,從容的姿態,茯苓不由在心裡讚嘆,這般出色的女子難怪樓相非卿不娶。

  姐姐終是如願嫁給了樓夕顏,青楓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青楓擺擺手,“你退下吧。”

  皇上沒發話,茯苓還是硬著頭皮依言退下,輕輕掩上房門,卻不敢扣死,留了一條fèng。自家主子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平日裡就烈,近來是收斂了些,但這事牽扯到青家人,她就怕主子和皇上又起衝突,主子現在有孕在身,出不得半點差錯。

  青楓回過身的時候,燕弘添已經放下手中的冊子,如鷹般鋒利的黑眸緊鎖在她身上,不如以往陰冷,卻如無底的深潭,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落在青楓眼裡,這樣的目光是審視,是刺探,甚至是警告。

  青楓也冷冷的回視他,“這就是你一個上午呆在清風殿的原因?”

  她每次不自稱臣妾虛情假意的叫他皇上的時候,燕弘添的心情都會沒來由的很好,冷睨著她,燕弘添仍是不說話,他想看看今天的小貓如何亮爪子。青楓忽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一分都沒有到底眼底,“你還真看得起我,想必皇上這時候還有很多國事要處理,請吧!”

  燕弘添劍眉微揚,有些長進了,雙手交疊在胸前,燕弘添嘖嘖笑道:“朕沒想到,愛妃如此會審時度勢,聽到青靈沒事就開始趕人了,你忘了樓夕顏對你也算照顧有加,如今他還是你的姐夫,你都不為他求情嗎?”

  “求情?”青楓又笑了,只是這次滿滿的都是諷刺:“皇上在說笑嗎?朝堂之事,臣妾一介女流可不敢妄加評論。樓相與皇上一塊長大,在皇上身邊輔佐多年,是您的左臂右膀,凡是皆為皇上勞心勞力,他的一舉一動,皇上自然比臣妾清楚。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皇上說誰有罪,誰還能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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