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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澹臺將軍疑惑又期待,眼光移不開的韓姑娘,在走出一段距離之後,臉上早已換上了淡然溫雅之色,眼眶依舊緋紅,眼中卻再也沒有了面對予弦時的情深似海,孤注一擲的無奈悲情。

  韓無雙心裡清楚,皇上搖擺不定,她還可以走太后那條路,天子近臣中,也不是鐵桶一塊,不然她又怎麼會知道榮王的事,韓無雙只要讓皇上相信,她迷戀澹臺儒閔,為了他不惜一切,再讓人不著痕跡的敲邊鼓,皇上最後應該還是會為他們賜婚的,畢竟他還打著韓家的主意呢。

  而要表現對予弦的迷戀,自然要訴衷情,選在皇宮內院再好不過,在這裡,不管你躲在什麼位置,都有無數雙眼睛暗地裡盯著你,相信不需半個時辰,她今晚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表情,都會毫無偏差的傳到某些人的耳朵里。

  至於予弦,他這樣的男子,根本不是幾句深情的誓言就能捕獲的,她要的,只是他的不拒絕,在她出手的時候,他不要表現出強烈的反對和厭惡,就夠了。

  只要給她時間,他絕對不可能逃得掉。

  想到自己深情款款的訴衷情時,那人越來越僵硬的身體,以及被她最後幾個字驚得一臉惘然呆楞的模樣,韓無雙燦若星辰的眼眸中划過一抹溫柔,嘴角的笑也真實了幾分。

  所以說,武將的腦子真的不太行啊……

  不過男子對情愛之事,傻一點挺好,比較可愛。

  ——————

  樓辰和靳衍痕回到傅府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沒想到還有人等著他們。

  靳衍痕堅持送樓辰回房,兩個人剛剛走進小院,曲凝雙立刻從房間裡探出頭來,看見是他們,立刻眼前一亮,不一會,她和方如輝就從房間了里走了出來。

  曲凝雙苦著一張臉,誇張地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你們終於回來了。”

  之前才被慕苒莫名其妙的行為驚了一下,現在聽到曲凝雙的話,兩人都頗為慎重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茹姨很不對勁。”這次回答的,是方如輝,雖然沒有曲凝雙表現得那麼誇張,但他的神色顯然也很凝重。

  靳衍痕的臉色立刻變了,急道:“姑姑她怎麼了?”

  方如輝將聲音壓低了些,說道:“兩天前,樓辰叫我多陪陪茹姨,我發現她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問她,她卻什麼也不說,這兩天她幾乎沒吃什麼東西。”

  “對!”曲凝雙也點頭,說道:“後天就是除夕了,我本來想和茹姨上街逛逛,買點小玩意,但是我去找她的時候,她都沒怎麼理我,整個人憔悴了很多。”

  靳茹是靳衍痕心目中唯一的親人,聽到曲凝雙和方如輝的話,他早就心亂如麻了,勉強壓下心中的驚惶,問道:“是不是病了?”

  方如輝搖了搖,回道:“我給茹姨把了脈,身體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是思慮過重,鬱結於胸,長期以往,恐怕對茹姨有損。我猜,她可能有心事。”

  心事?姑姑這個人,生性開朗,為人也灑落,他身世這樣的秘密,守了這麼多年,也挺過去了,到底是什麼事,能讓她魂不守舍鬱結於胸?

  暗暗後悔這幾日忙於查案,沒有多關心姑姑,靳衍痕心中著急,轉身就想往靳茹的房間走去,“我去找她談談。”

  “別去!”曲凝雙一把抓住靳衍痕的手,指了指靳茹的房間,聲音壓得更低了,說道:“我好不容易哄茹姨喝了碗粥,如輝哥哥在裡面加了助眠的藥汁,她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明早再問吧。”

  靳衍痕看向靳茹的房間,果然燭火已經滅了,房裡非常安靜,說明裡面的人睡得正好。

  靳衍痕輕“嗯”了一聲,到底沒進去打擾靳茹休息,什麼事都沒有姑姑的身體重要。

  看著靳衍痕擔憂頹敗的樣子,曲凝雙和方如輝都挺心疼他的,只有他們知道,茹姨和阿痕一路是怎麼走過來的,那種相依為命的情感,不是旁人能體會的。

  兩人對看一眼,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這時一直很安靜的樓辰忽然低聲叫道:“方如輝。”

  “嗯?”方如輝微愣,抬頭看她。

  “你跟我來,我有事和你說。”說完,樓辰竟然抓著他寬大的衣袖,把人一路拉進了自己房裡。

  “?”

  不僅方如輝錯愕,曲凝雙和靳衍痕也是一臉茫然。

  在兩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樓辰房間的門,就這樣當著他們的面關上了!

  靳衍痕瞬間回過神來,趕過去的時候,才發現樓辰房間的門不僅是隨手關上,還從裡面扣住了!

  曲凝雙也已經撲了過來,推了一下房門推不開,急道:“餵?什麼事我們不能聽啊?!餵?!”

  “別吵。”

  屋內傳來樓辰清冷的聲音,外面的兩人倒是真的不敢再亂叫,畢竟靳茹還在旁邊房間睡覺,而對樓辰,身為學徒和追求者的他們實在得罪不起。

  於是兩人只能趴在門前偷聽,順便大眼瞪小眼……

  ------題外話------

  綠老九的第二更~

  ☆、第一百零六章 身死

  第一百零六章身死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有規律的敲門聲,一下比一下重,鍥而不捨。

  曲凝雙一邊敲著門,一邊抬頭看看天色,都快巳時了,樓辰怎麼還不醒?平時她不是辰時就會起來了嘛?

  曲凝雙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晚樓辰把如輝拉進房裡,半個時辰後,如輝哥哥就出來了啊。之後她又把門鎖死了,也不讓靳衍痕進去,大家都散了的時候,沒到子時,睡得也不算晚吧。

  曲凝雙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門終於打開了。曲凝雙連忙走進去,好奇地問道:“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晚啊?”

  樓辰開了門,就沒再理她,走回床邊,拿起放在枕邊的藏鋒,輕輕揚了揚手腕,那鋒利的劍刃立刻如有了生命的靈蛇一般,繞上了樓辰的腰,服帖又內斂。

  每次看到這一幕,曲凝雙都覺得好奇,樓辰是怎麼控制藏鋒的?用削鐵如泥來形容都是侮辱的寶劍,怎麼就這麼好好地纏在那血肉之軀上,還連一點皮都沒蹭破。

  今天樓辰穿了一條墨青色的長裙,與她平時穿的天青色相比,顏色要暗沉許多,本該沒那麼出彩,但是事實上卻並非如此。墨青色的衣衫襯得她膚色更白,如上好的白瓷,透光發亮,又似極品的冷玉,清冽剔透。而深沉的墨青色同時也將腰間的藏鋒凸顯得越發瑩白光亮,熠熠生輝,那被藏鋒穩穩纏繞的腰,也就顯得更細了。

  樓辰將藏鋒收拾好,又走到矮桌前,桌上還放著昨日參加宴席時銀白流蘇簪,她卻只拿起那隻古樸的白玉長簪,隨手別在了髮髻之上,連鏡子都沒照一下,動作熟練又瀟灑。舉手投足間,英氣中透著尊貴。

  曲凝雙坐在外間的木椅上,托著腮幫看著樓辰在裡間整理衣衫梳洗穿戴,不禁嘆了口氣。難怪阿痕死皮賴臉也要黏上去,她是女子,看著這樣的樓辰都有些移不開眼,更何況男子?

  忽然想到昨晚樓辰把方如輝拉進了房裡,單獨待著半個時辰,曲凝雙心裡不是滋味了,倏地坐直,小心翼翼地問道:“樓辰,你昨天到底和如輝哥哥說了什麼?”

  樓辰將垂到胸前的髮絲往後撥了撥,隨口道:“你怎麼不去問他?”

  曲凝雙呶呶嘴,低著頭委屈地嘀咕道:“問啦,他不告訴我。”那耷拉著腦袋的模樣,像足了被主人拋棄的小貓。樓辰長得漂亮,武功又好,家世更好,什麼都好,如輝哥哥會不會……也喜歡她?

  樓辰輕輕抬眸,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走到她身邊坐下,瞥了她一眼,說道:“他不告訴你,你認為我會告訴你?”

  曲凝雙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上去,之前還堵在心裡的酸澀一下子散得一乾二淨。她錯了,樓辰才沒有哪都好,這人性格太差了,嘴巴又毒,一點也不可愛。瞪了她一眼,曲凝雙輕哼一聲,說道:“不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的,哼!”

  看她又恢復了元氣,樓辰也沒再多說什麼,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了起來。

  果然沒過一會,曲凝雙就忘記了自己還在和樓辰鬧彆扭,問道:“我們今天還去查案嗎?”雖然明天就是除夕了,但查案可不管是不是節日,曲凝雙心裡還是記掛著案子的。

  樓辰點頭,“和靳衍痕一起去寶盒清齋再看看。對了,靳衍痕呢?”

  曲凝雙嘆了口氣,抬手指了指隔壁,回道:“在茹姨房裡,不到辰時他就端著早飯在茹姨房外等著了。現在都過去一個時辰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你要過去看看嗎?”

  樓辰沉默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不了,我去了反而打擾了他們。”

  曲凝雙也跟著點了點頭,樓辰和茹姨的關係,一直也不算太好。

  兩人閒聊了幾句,正準備去花廳用早膳,靳衍痕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外。

  曲凝雙連忙迎了上去,還不忘壓低聲音,急道:“阿痕,怎麼樣?茹姨有沒有說什麼?她為什麼心情不好?”

  靳衍痕眼底微微發青,顯然昨晚也沒睡好,臉上早沒有熟悉的慵懶笑意,眉宇間是散不去的憂色,嘆了口氣,回道:“她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只問我什麼時候回洛水鎮,好像很不想待在這裡。”

  樓辰想到了那夜靳茹的晚歸,眸光微微一閃,卻也沒說出來,只說道:“我猜茹姨可能發現了什麼,這件事對你會有所損傷,所以她才會這樣憂心忡忡。”

  曲凝雙一雙俏眉也緊緊地擰了起來,不解道:“既然是這樣,茹姨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她說出來,或許我會更危險。”靳衍痕揉了揉眉心,好似不想再繼續說這個話題,“姑姑的精神很差,我給她點了安神香,現在她又睡著了,你們準備去哪?”

  曲凝雙也沒再追問,問道:“去用早膳,然後去寶盒清齋。”

  “現在才用早膳?”靳衍痕奇怪看向樓辰,上上下下打量好幾回,甚至走到她身邊,抬手就撫上她的額頭:“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靳衍痕的手永遠都是溫熱的,額頭上忽然一熱,樓辰整個人都僵了一下,回過神來,連忙抓住他的手拉了下來。

  對上曲凝雙似笑非笑的眼,樓辰輕咳一聲,甩開靳衍痕的手,低聲回道:“沒有,就是起晚了些,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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