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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者,那人單手撐著下巴,側過頭看著她,眉目間儘是暖色,夸著自己的廚藝高超的模樣。

  哎。

  樓辰一直知道自己的記憶力很好,所以很多事,很多記憶,她已經習慣了將它歸整,安放在腦子深處,不去理會,卻不知為何,今晚的一幕幕,總像不受她控制一般,只要一閉眼,就不斷在腦中浮現。

  心暖的同時,卻也很懊惱。樓辰抬手揉了揉還有些撐的肚子,嘴角在不經意間已經彎出一抹美麗的弧度。

  哎。

  今晚到底還能不能睡?

  樓辰又嘆了口氣,正準備關窗的時候,忽然看到一抹黑影匆忙跑進了小院。

  樓辰身子一側,敏捷的躲入了黑暗之後,冷眸微眯,注視著黑影所去的方向。

  那是……

  靳茹離開傅家十多年了,她原來的院落已經分給了傅家孫兒輩的庶女居住,靳茹也就和他們一起住在這個客居小院裡,剛才黑影所去的方向,正是靳茹的房間?!

  樓辰剛想過去看看,就看到房裡油燈被人點亮了,露出了一個女子的身形,看起來很像靳茹。

  細細回想剛才那道黑影的身形和動作,好像確實是靳茹,樓辰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同時又疑惑了起來,今日發生了這麼多事,始終沒有見到靳茹出現,原來,她今日出去了,她去了哪裡?為何這麼晚才回來?

  樓辰走到門前,腳步又停下來,她與靳茹並不熟,貿然去問,只怕也得不到回答。

  被這件事一打岔,心中那種既溫暖甜膩又惶惶不安的感覺似乎淡了些,樓辰回到床上躺下,嘆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

  辰時二刻,傅家的小花廳里,樓辰和曲凝雙正在吃早飯。曲姑娘心情不錯,胃口很好,忙著喝粥,絲毫沒注意到,身邊的人目光不時的看向花廳外,有些心不在焉。

  一碗熱粥下肚,曲凝雙滿足的長舒了一口氣,剛好看到方如輝信步走來,眼前一亮,笑道:“如輝哥哥,早。”方如輝點了點頭,眼中也帶著淡淡的笑意。

  曲凝雙朝他身後看了兩眼,奇怪地問道:“靳衍痕呢?”

  方如輝發現樓辰也直直地看著他,不禁有些奇怪,在兩人對面坐下,給自己盛了一碗粥,才回道:“他很早就出去了,說是去查案。”

  查案確實不分晝夜,曲凝雙點點頭,樓辰卻微微皺起了眉頭,不吃早飯就去查案?心情莫名地變得有些差,還未吃完的粥也沒了再吃的欲望,樓辰放下手裡的勺子,冷聲說道:“走吧。”

  曲凝雙早就吃飽了,聽到樓辰的話,立刻站了起來,眼中隱隱的帶著興奮。

  方如輝一口粥還未來得及咽下,有些無奈,他還沒吃早飯呢?

  就在他考慮著是放棄吃早飯跟著他們一起去刑部,還是安心喝完粥,再出去找阿痕的時候,樓辰忽然說道:“你在傅家陪茹姨吧。”

  陪茹姨?方如輝眼中划過一抹極淺的詫異之色,對上樓辰似有所指的眼神,方如輝溫和一笑,回道:“好。”

  樓辰和曲凝雙到刑部的時候,剛剛巳時。兩人說明來意之後,就被一名小吏請了進去。

  曲凝雙兒時是來過刑部的,但是因為太小了,她對刑部的印象其實也不深,這次她是偷偷跑出來的,也不想給她爹惹麻煩,乖乖地跟在樓辰身邊,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小吏將二人帶到一間木屋前,四扇屋門打開,陸齊和阿七早就等在哪裡,就連慕苒也已經到了。

  慕苒依舊是一身淺綠衣裙,只是今天外面罩著的是一件素白色的長披風,襯得她更顯稚嫩。紫蘇沒有跟在她身邊,一個小女孩孤身一人坐在刑部的大木椅上,也絲毫不顯慌張和弱勢。看向樓辰的目光,雖然沒有昨晚冷厲,卻依舊不善。

  “樓姑娘,和你一起的那位靳公子呢?”沒有看到靳衍痕,陸齊似乎有些不滿。

  樓辰沒有隱瞞,冷聲回道:“他去湖邊了。”

  一聽湖邊,阿七眼前一亮,笑道:“他也是去查船隻了?”

  經過昨晚,阿七對靳衍痕其實還是有幾分佩服的,若是平時,他肯定選擇出去查案,而不是留在刑部等待驗屍結果,但是今天不一樣,他對這個冷冰冰的樓姑娘好奇死了。

  樓辰輕“嗯”了一聲,便沒再搭話,阿七看著她,兩眼冒光的樣子,實在很難看……

  陸齊也看見了阿七那副丟人的鬼樣子,嘆了口氣,這群小兔崽子就會給他惹事。警告地瞪了阿七一眼,陸齊才對著樓辰問道:“樓姑娘,我們查到,昨日你和靳衍痕,是最後見到死者的人,你能不能具體說一下昨天你們和死者見面時發生的事情。”

  樓辰想到昨天靳衍痕解釋的時候,刑部只有黃修在場,對那位黃大人,樓辰很是不喜,看他的做派就知道,不是能查案緝兇的人,樓辰決定還是把昨天發生的事情,簡要地再說了一遍比較好,“昨日午時三刻,馬婆婆來傅府找我們,說已經找到了我感興趣的那本劍譜,希望能以此作為交換,看看靳衍痕父親留下的劍譜。馬婆婆將我們帶到悅然客棧廂房,互相交換劍譜觀閱,前後不過一個時辰,大約在申時,我們便離開了。”

  聽完樓辰的話,陸齊的眉頭下意識地皺在了一起,問道:“你是說,你們約見面是為了看劍譜?”

  “是的。”

  沉吟片刻,陸齊盯著樓辰的眼睛,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情緒,繼續問道:“死者帶去的那本劍譜你們拿走了嗎?”

  樓辰倒是沒因為陸齊的咄咄逼人的目光而惱火,這是最常見的審問技巧,她很清楚,抬眸與陸齊對視,眼眸清澈無波,聲音平穩清晰,回道:“沒有,只是互相借閱而已。”

  “我們沒有在死者身上和廂房裡找到任何劍譜。”

  劍譜果然不見了。從陸齊問她關於劍譜的第一句話開始,她就猜到了。那麼,兇手是為了劍譜而來順便嫁禍,還是為了嫁禍她,而拿走了劍譜,又或者二者皆有。

  樓辰面無表情地思考著各種可能性,陸齊卻倍感無力,想從這姑娘臉色看出點情緒,還真是太考驗人了。

  一向認為自己查案技巧頗為高超的曲凝雙忍不住分析道:“兇手可能是為了劍譜而來,殺人搶了劍譜之後,再設計陷害樓辰。”

  “樓姑娘對那本劍譜那麼感興趣,也不能排除,殺人奪寶的可能。”慕苒半靠在寬大的木椅之中,雙手環在胸前,稚氣的聲音里,絲毫不掩飾她滿滿的惡意。

  冷眸終於有了變化,樓辰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著慕苒,淡淡地拋出一句話,“昨日看過一遍,我可以默寫出一本分毫不差的劍譜,犯不著為此殺人奪寶。”

  一句話噎得慕苒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經過昨日數柳枝事件之後,也沒人再質疑她那完全超出常人的記憶力。

  慕苒死死地瞪著樓辰,樓辰只是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氣氛實在有些僵,陸齊輕咳一聲,說道:“先驗屍再說吧。”

  幾人來到殮房的時候,李固已經在屋前等著了,他身邊還站在一名男子,三十出頭的年紀,身材微胖,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目光堅定,看起來就像是個嚴謹又死板的人,和李固有三分相似,只是少了幾分從容的氣質。

  李固看到一行人走來,唯獨對樓辰露出了笑臉,說道:“樓姑娘,早啊。”

  樓辰微微點頭,回道:“早。”

  李固指了指身邊的男子,說道:“這是我的徒弟,張凡。”

  不知是不是李固之前和他說過什麼,男子面對比自己年紀小很多的樓辰,並沒有露出輕視之色,甚至算得上恭敬,禮數周全的作了個揖,“見過樓姑娘。”

  樓辰沒想到他會對自己見禮,心下微一怔,倒也沒躲閃,同樣點了點頭,回道:“無需多禮。”

  見過禮之後,張凡這次抬頭暗暗打量了這個被師傅特意囑咐不可怠慢的女子,她一身青衣,襯得膚白似雪,配上那張清雅冷艷的臉,確有幾分飄渺出塵的氣質。

  刑部的殮房是一間地下室,幾人從石梯上走下來,只覺得溫度越來越低,好在現在是冬日,幾人穿的都很厚實,也不算太冷。為了防止冷氣外泄,房間裡沒有窗戶,點了十幾盞油燈,使得這宛若冰窖的殮房光線足夠明亮。

  阿七哈了一口氣,不停地搓著手,說道:“快開始吧。”

  ------題外話------

  久等,我回來了。

  ☆、第九十五章 驗屍(下)

  刑部的殮房是一間地下室,幾人從石梯上走下來,只覺得溫度越來越低,好在現在是冬日,幾人穿的都很厚實,也不算太冷。為了防止冷氣外泄,房間裡沒有窗戶,點了十幾盞油燈,使得這宛若冰窖的殮房光線足夠明亮。

  阿七哈了一口氣,不停地搓著手,說道:“快開始吧。”

  或許是知道仵作今日要檢驗這具屍體,小吏們已經將屍體放置在正中央的木台上,驗屍所需的工具也整齊地擺放在木台邊。

  幾人都站在原地不動,阿七跺了跺發寒的腳,催促道:“你們誰來啊?”

  話是這麼問,但阿七的眼睛還是看向李固,畢竟他是刑部資歷最老的仵作之一。樓辰就算懂得如何驗屍,到底還是個不滿雙十的姑娘家,在死人身上動刀,還是會害怕的吧。

  李固捋了捋衣袖,不進反退了兩步,平日裡總是板著的臉,竟帶上了幾分笑意,說道:“還是樓姑娘來吧。”他今日來,就是為了看看這女娃的本事,自己又怎麼可能出手呢。

  樓辰既然來了刑部,就已經做好了剖屍的準備,之前不動手,只是不想貿然動手受人質疑罷了。

  樓辰回頭看嚮慕苒,所有人也跟著看過去,慕苒拉了拉身上的素白披風,無所謂地回道:“我沒意見。”

  誰剖屍對她來說,都一樣,她不相信樓辰能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耍花樣。而且,她確實也很好奇,想知道樓辰到底要如何驗屍,真的能像她昨晚所言的那樣,從已經失去生機的軀體上,看到那麼多東西嗎?

  沒意見就好,樓辰也不再推脫,走到木台前,不太滿意地摸了摸細紗布做成的手套,又看了一眼中規中矩的刀具和粗糙的鉗子,心下暗暗嘆了口氣。對比過後才知道,母親用的東西,是多麼金貴和細緻,光是解剖用的刀、鑷子和鉗子就有十幾把。

  面癱的好處就是不管她心裡想什麼,臉上都看不出來。幾人只看到樓辰摸了摸手套之後,便利落地帶上,又給自己繫上了面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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