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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松柏看見了,也沒多說什麼,靳家的劍譜,靳衍痕愛給誰看就給誰看,他又不是那些迂腐的老東西,才懶得管這些。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陳年舊事,讓邢松柏動了怒,臉色也有幾分漲紅。

  自從上次之後,樓辰對邢松柏都很警惕,一聽他氣息有些不穩,一雙冷眸立刻盯著他,一旦他有異動,便能及時出手。

  樓辰身上的氣勢一變,邢松柏就感覺到了,嘆了一口氣,說道:“那日,我是發病了,一時想岔,我這後輩子,只為了兩件事而活,一是找出當年殺靳翼的兇手,二是找到阿羽,可惜,忙忙碌碌瘋瘋癲癲十多年,除了查到些皮毛之外,一無所獲,靳羽的消息,更是一點也沒有查出來,那日……我是魔障了,自己無能,就把希望全部寄於一個小輩身上,若你真的出了事,我真是死了也沒臉見你爹了。”

  不知道是不是沒了那大半內力,邢松柏一身的戾氣退去了不少,只剩下滿身的頹廢。

  身體裡的內力還在體內衝撞,並不舒服,但不可否認,這些都是邢松柏實打實的修煉了幾十年的內力,待他慢慢消化之後,也能繼承他十多年的內力,自己確實是因禍得福了的。靳衍痕走到邢松柏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不管怎麼說,我這一身內力,都是莊主所賜,爹的劍譜,莊主也費心收藏了這麼多年,靳衍痕再次,拜謝莊主了。”

  邢松柏微微側了側身,沒受他的禮,擺了擺手,自嘲地一笑:“這聲謝,我擔不起,止戈終究還是丟了,我也沒什麼幫得了你的地方了,之後的路,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說完,邢松柏又走到了樓辰面前,臉上的表情,糾結有痛苦,半晌才低聲說道:“阿羽的事,唯有拜託姑娘了,若以後有關於她的消息,無論是死是活,都給我個信吧。”

  “好。”樓辰倒是慡快,她確實對畫像中的女子很感興趣,關於她的事,樓辰自然也要查。邢松柏會變得這樣瘋瘋癲癲的,靳羽該是最重要的原因吧。既然如此,就當幫他了解這個心愿好了。

  等了樓辰的承諾,邢松柏鬆了一口,同時也像是被抽乾里力氣般,整個人更加萎靡了,走出小院的步子,都踉踉蹌蹌的,不知道他是不瘋了,還是更瘋了。

  曲凝雙小聲嘆了口氣,說道:“他,好像也挺可憐的。”

  幾人都沉默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倒是一直專注地盯著劍譜看的靳茹緩緩抬起了頭,嘆道:“原來當年姐夫教我的,不過是十中一二。”

  感嘆完,靳茹又開心地笑了起來,將劍譜用力的塞到靳衍痕手裡,笑道:“阿痕,你一定要好好練劍,等你練成,保住性命總該是夠了。”

  靳衍痕也跟著笑道:“姑姑別擔心,我這麼聰明,又有你指點,一定很快就能練成的。”

  曲凝雙也鬆了一口氣,這些天,光是聽靳衍痕的身世,都讓她膽戰心驚,那些明的暗的敵人那麼多,總覺得靳衍痕的小命,隨時都會丟似的,現在好了,內力有了,劍譜有了,起碼有了自保之力。

  曲凝雙轉頭,想和樓辰說兩句話,卻發現她微低著頭,眉頭微皺,不但沒有一絲喜色,反而臉色凝重,這是……怎麼了……

  ☆、第六十五章 殤

  曲凝雙轉頭,想和樓辰說兩句話,卻發現她微低著頭,眉頭微皺,不但沒有一絲喜色,反而臉色凝重,這是怎麼了……

  曲凝雙剛想問她,卻見她冷眸微睜,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站起來跑了出去。

  “樓辰,你去哪?”曲凝雙一臉錯愕,靳衍痕和靳茹也是一愣。還是靳衍痕反應迅速,立刻將劍譜塞進衣襟里,追著跑了出去,曲凝雙和靳茹也沒多想,跟了上去。

  幾人剛出了院門,就看到了樓辰蹲在雪地里,她面前,好像還躺著一個人……

  待三人走近,仔細一看,才看清,這人正是剛剛才從院子裡走出去的邢松柏。

  他橫躺在雪地上,臉色灰白,從嘴角到右耳的地方,一片血色,旁邊還有一大灘血跡,顯然是剛才嘔了血,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若不是樓辰跑出來,這大雪天的,也沒什麼人到處走動,等到大家發現他的時候,怕早就……

  曲凝雙低叫一聲:“這是怎麼回事?”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嘛,怎麼才一會兒工夫,人就這樣了?

  樓辰正在把脈,頭也沒抬,冷聲說道:“曲凝雙,去叫方如輝來。”

  曲凝雙趕緊點頭,朝著曉劍山莊的藥房跑去。這幾天,除了守著靳衍痕外,其他時間,方如輝都是在藥房裡度過的。

  靳衍痕眉頭緊皺,低聲說道:“姑姑,你去通知邢二叔和邢幕,讓他們過來。”

  靳茹也回過神來了,點了點頭,找人去了。

  樓辰剛把手收回來,靳衍痕立刻問道:“怎麼樣。”

  樓辰冷著臉不說話,只匆匆點了邢松柏的幾個大穴,他就猜到,邢松柏的情況並不好。靳衍痕嘆了口氣,將人扶了起來,說道:“先扶到我房裡吧。”

  樓辰點點頭,暗自懊惱,其實從邢松柏剛進屋的時候,她就察覺出了他不對勁。即使內力消耗大,受了內傷,也不至於在短短的三天內,兩鬢斑白,形容枯槁。但之後他神色澄明,還要求自己有了靳羽的消息就告訴她,又讓她打消了一點疑慮。直到最後他離開時,步履踉蹌,氣息紊亂得不像樣,才讓她肯定了邢松柏的身體,確實出了大問題,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另一邊,方如輝被曲凝雙火急火燎拉著在雪地里跑,好幾次都差點摔倒,方如輝擔心是靳衍痕出了事,急道:“怎麼回事?阿痕出事了?”

  曲凝雙一邊跑,一邊說:“不是!阿痕醒了,剛剛那個邢莊主來找阿痕,給了一本劍譜,說了些話就出去了,看著也沒什麼異樣。後來樓辰忽然跟著跑了出去,我們也追出去了,就看到他倒在雪地里,吐血不止。”

  居然是邢莊主,方如輝有些疑惑,既然樓辰也在,何須這般匆忙的來找他?如果樓辰也束手無策,那……

  方如輝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進入屋內,看到樓辰什麼不做,只是站在窗邊的時候,心裡便明白了幾分。

  曲凝雙卻不明白這些,只一個勁的把方如輝拉到床邊,說道:“如輝哥哥,你快給他看看!”

  方如輝心裡已經知道結果,但還是伸出手探了脈。

  果然如此,並不是樓辰不想做,而是現在做什麼都沒用了。

  方如輝探完脈之後,只是嘆了口氣,什麼也不說,曲凝雙一向是沒耐心的人,連聲問道:“怎麼樣?到底是什麼病,如輝哥哥你快說啊!”

  迎著曲凝雙那雙清澈瑩亮,又充滿希望的眼睛,方如輝忽然說不出“沒救了”三個字,好一會,才回道:“邢莊主他……脈息浮而無力,鼓動於外,臟腑虛弱,丹田虛損。”

  曲凝雙皺著眉頭,一副聽不太懂的樣子,靳衍痕大約猜到邢松柏傷得很重,聽到丹田二字,靳衍痕忽然想到玉露,連忙看向樓辰,問道:“我之前服了玉露,覺得丹田溫暖舒適,可見玉露滋養丹田的功效極好,辰兒,還有玉露嗎?”

  樓辰張了張嘴,卻又沒說話,曲凝雙怕靳衍痕誤會樓辰小氣,連忙說道:“那五瓶玉露,樓辰全都給你用了,不然你以為你的小命還能留到現在。”

  靳衍痕心猛然一跳,他一向知道,樓辰是個嘴硬心軟的人,若是她有藥,不拿出來,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只是他沒想到,今天這個原因竟然因為他。

  他昏迷之前,感覺到有人往他嘴裡灌藥,那清涼的感覺,從咽喉一路滋潤到丹田,他知道,這肯定是辰兒在給他餵藥,卻不知道,那時她就把玉露都用在他身上了。

  靳衍痕的目光灼熱得過分,樓辰不自在地別過頭去,清咳一聲,解釋道:“就算有玉露,也沒用的。藥可以治病,卻不能續命,之前他強行輸內力給你,又被我和茹姨打斷,確實受了很重的內傷。但是好好調理,也不會要他的命。他現在會這樣,可見這幾日來,根本沒有運功調息,他自己都沒有活下去的意思,再好的藥,也是沒有用的。他現在這種情況,不過就是八個字。”

  方如輝嘆了口氣,接了下面的話,“心如死灰,油盡燈枯。”

  意思是……邢莊主是沒救了嗎?曲凝雙心裡有些難過,雖然這個莊主瘋瘋癲癲的,但怎麼說也是一條命,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四人都不說話,屋裡一片寂靜,不一會,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來,邢幕和邢二叔一起衝進了屋內。靳茹跟在後面,卻只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兩人走到床邊,看到躺在床上,似已無聲息之人,同時叫出了聲。

  “爹!”

  “大哥!”

  可惜沒有人回應他們,兩人紅著眼,誰也不敢或者說不願上前確認。

  樓辰看了一眼如木頭樁子般杵在床前,不住顫抖的兩人,起身走到床前,從藥箱裡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兩顆藥丸,塞進了邢松柏的嘴裡。

  只過了半盞茶的時候,之前一臉死氣的人竟緩緩睜開眼睛。醒了過來,看清站在床邊的樓辰和邢幕幾人,邢松柏眯了眯眼睛,低聲笑道:“我倒是小看你了……”

  邢松柏話語間,有幾分佩服幾分無奈,還有幾分惱意。樓辰冷冷地看著他,說道:“就算要死,也該給身邊的人一個交代。”

  邢松柏一怔,嘆了口氣,也沒有轉頭看向立在旁邊的邢幕和邢二叔兩人,只是雙眼失神的盯著紗帳,說道:“幕兒,這莊主之位就傳給你了,我在書房留了信給你,我死之後,你自己去取吧。松年,我知道你醉心武學,山莊的事,不想管就別管了,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去吧。”

  邢幕雙拳緊握,紅著眼,一聲不吭,像是極力的隱忍著什麼,邢二叔卻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叫道:“大哥!”

  邢松柏緩緩閉上眼,好似他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一般,再也不想理會旁的人和事。

  “我想問你一件事。”

  清冷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顯得有些突兀,也不管邢松柏和身邊的人什麼反應,樓辰自顧自地問著問題:“止戈如此重要,你為什麼不親自護送他去夙家?或者說,你根本就是想讓它現世,引來各方爭奪?”

  屋裡一片肅靜,良久,都無人回應,就在大家以為邢松柏是不是又一次陷入昏迷或者已經離世的時候,那略帶暗啞的聲音卻穩穩地回道:“我當年答應了靳翼,將止戈藏匿在曉劍山莊,只有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將它送去夙家。他曾失信於我,我卻不會失信於他。陵水盟已經懷疑止戈在曉劍山莊了,我確實是護不住它了,送走它是遵循當年約定,至於送不送得到夙家,這便不是我能保證的了。我就不相信,止戈再次現世,靳氏那些老傢伙,還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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