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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予函看看懷裡完全沒有清醒跡象的妹妹,又看一眼已走近的商君,權衡之後,在商君未開口之前,誠懇地說道:“多次得公子相助,予函感激不盡,不知可否再叨擾數日,舍妹身體好點,我們就離開。”

  商君臉上笑意不變,心中卻在盤算著是否應該讓他們留下。鐵甲軍並不好惹,他還不想為了他們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與隴趨穆的爪牙起正面衝突,不過予函的身份不明,能讓鐵甲軍出動如此大陣勢的人,或許對於自己還是有些用處的。到底應該如何是好呢?就在商君思索的時候,蕭縱卿緩步走來,朗聲笑道:“睿親王無須客氣,郡主安心休養便是。”

  “你……”予函,應該是隴宜亥心下一驚。身後的侍衛也個個臉色大變,上前幾步護在隴宜亥身側,手也撫上了腰間的長劍。蕭縱卿依然笑得自然,與商君並肩而立,完全不懼眼前目光兇狠的侍衛。隴宜亥忽然輕笑出聲,輕輕揚手,示意侍衛退下,輕嘆道:“無聲門果然厲害。”

  他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吧,估計現在他是想走也走不了了。隴宜亥昂首,大方坦然地回道:“那就叨擾了。”

  不錯,有些氣度。蕭縱卿隨即也客氣地笑道:“流雲,為睿親王帶路。”

  “請。”

  隴宜亥看了一眼商君,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看得出,商君在聽到他身份的時候也是一怔。他與無聲門又是什麼關係呢?抱著懷中的女子,隴宜亥隨著流雲大步而去。

  商君始終低首不語,直到隴宜亥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緩緩抬起頭,看著蕭縱卿意氣風發的臉,問道:“他就是睿親王隴宜亥?你一開始就知道?”

  “是。他是一枚好棋子,兩虎相爭,必會兩敗俱傷,到時你就可以乘機要了隴趨穆的人頭。”他早就對天城中關於睿王臥病在床,不入早朝的傳聞有所懷疑,一路追查,想不到這麼巧,商君居然救了他。這樣剛好,他也不用再安排戲碼獲得隴宜亥的信任。

  商君輕輕搖頭,回道:“隴趨穆的皇位本來就是謀篡而來,隴宜亥確有名義與他一爭,但是似乎實力懸殊。”

  “那倒未必。”蕭縱卿胸有成竹,“隴宜亥是太子威王的嫡子,如果當年不是隴趨穆篡位,如今蒼月應該是他的天下。隴宜亥繼承了威王的實力,對朝廷的影響,亦不可小覷。尤其是武將軍被害之後,武家軍大多心存不滿,雖然已經被分割到各個地方,仍然有不少將軍與隴宜亥交往甚密。隴趨穆應該是有所覺,才會想要秘密處死他。”

  “如果是這樣,倒是可以一試。”隴宜亥,確實是打擊隴趨穆最有力的武器,只是商君還是遲疑了一下,說道,“就怕到時蒼月會更亂。”

  隴宜亥雖然有能力一搏,卻不一定能登上皇位。隴趨穆到現在也沒有立下太子,到時難免一場混戰,朝廷將面臨一場浩劫。燕芮始終虎視眈眈,東隅蒼月混戰,內憂外患,百姓也怕是難以安居了。

  輕拍商君的肩膀,蕭縱卿顯然沒有這麼多疑慮,“我們不過是想借他的名義和勢力殺隴趨穆,到最後誰稱王與你我何干?”他的目的就是助商君了卻心愿,天下大亂又如何?

  是啊,誰稱王與他何干?他只是要為武家報仇雪恨而去,其他的事情,他何必去管?武家滿門抄斬時,誰管過他們!商君眼神一冷,點頭回道:“好。”

  緋紅環翠的庭院裡,一道頎長的身影,來來回回,不知走了多少遍,臉上面無表情,目光有些冷。

  商君不知道自己在煩些什麼,自從知道予函就是睿王,聽了三兒的計劃之後,他就莫名地煩躁。他應該高興的,不是嗎?他離報仇之日越來越近了,他應該興奮的,這是他日日夜夜期盼的事情,可是他為什麼覺得惶恐?

  “你要去哪?”

  商君抬頭,迎上了一雙擔憂的眼睛,是修之。商君苦笑,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看看天空,回道:“天氣不錯,出去走走。”

  “鐵甲軍有可能正在城內搜查,你這樣出去,會有危險。”他早就看見他一個人在院子裡走了很久,本來不想打擾他,但是他要出去,實在太危險了,尤其是現在,他傷重的時候。

  “他們的目標不是我,而且我也就在街上走走,不會有事的。”知道予函的身份之後,他終於明白鐵甲軍為何會出動如此多的人了。

  商君轉身而去,一副不願說話的樣子,看著他孤單而消瘦的背影,秦修之還是忍不住說道:“我陪你吧。”或許他能陪在他身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商君腳下一滯,最後還是輕輕點頭,“嗯。”他沒有拒絕修之的陪伴,也許是因為他有著和舒清一樣讓人安定的力量吧,而他現在,需要這樣的力量。

  已是正午時分,陽光有些晃眼,兩人並排走著,卻沒有交流。商君始終微低著頭,盯著腳下的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眉頭緊蹙,一直沒有解開過。秦修之默默相伴,猜測他必定是被什麼事情困住了,只是自己無從勸解,因為他從不曾對他提及。

  秦修之走過一家正要關門的小店鋪,想了想,走了過去,片刻之後,手裡拿著東西回到商君身邊。商君竟一點也沒發現他離開。秦修之苦笑,如果他現在回去,商君不會以為自己是一個人出門的吧?

  心裡自嘲著,秦修之腳下還是加快了腳步,走到商君前面,將手中的東西遞到他面前。

  商君低頭走著,忽然一個東西橫在他面前,一怔,“這是什麼?”待看清秦修之手中的東西,商君不禁奇道:“糖葫蘆?”

  秦修之將一串甜果糖葫蘆塞到商君手中,微笑說道:“嘗一嘗。”

  商君盯著手中鮮艷欲滴的果子,哭笑不得地說道:“修之,我又不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的時候,這種東西他也是不吃的,更何況現在?

  “誰說只有小孩子才可以吃?”晃晃自己手中的糖葫蘆,秦修之咬了一口,頗為享受地連連點頭,笑道,“嘗嘗看,味道不錯。”

  商君好笑地看著秦修之,一身墨衣雅致不俗,卻舉著一支糖葫蘆,怎麼看怎麼怪異。只是他自己仿佛並不覺得,還滿目期待地盯著他。商君無奈,只得也咬了一口,立刻眉頭皺成一團。

  看他吃得艱難,秦修之笑問:“沒那麼難吃吧?”

  商君好不容易咽下去,搖搖頭,一臉痛苦地回道:“太甜了。”甜果本來就甜,再加上厚厚一層糖衣,口中儘是甜膩軟黏的味道,趕緊把手中的糖葫蘆遞給秦修之。

  “是嗎?”他自己不吃糖葫蘆,以為甜果的會好吃,看來商君也不愛甜的。秦修之接過商君手中那串,卻把自己原來那串遞給商君,說道:“那我和你換好了。”他買的是山楂的,沒這麼甜。

  秦修之就著商君咬過的地方也咬了一口,表情立刻變得扭曲,真的好甜!

  修之吃著他吃過的糖葫蘆,商君心裡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不過他一派自然的樣子,商君又覺得自己太過在意了,低頭看向自己手中修之剛咬過的糖葫蘆,不知道該吃還是不該吃。

  秦修之以為他是怕甜,保證道:“這串沒那麼甜,真的。你嘗嘗就知道了。”

  他完全會錯意,只是修之都這麼說了,不吃又不太好,商君勉強笑笑,還是咬了一口。這次商君瞪著眼睛看著修之,不咬不咽。秦修之一頭霧水,他剛才吃過了,真的不甜啊,秦修之小心地問道:“這個也甜?”

  久久,商君終於咽下去,開口只回了一個字:“酸……”

  啊?

  兩個大男人,一人拿著一串糖葫蘆在大街上吃得表情扭曲,痛苦萬分,對視一眼,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大笑了一陣,笑累了,秦修之接過商君手中的糖葫蘆,輕聲問道:“心情好點了嗎?”

  第60章 又見三兒(3)

  商君一怔,眼前拿著兩串糖葫蘆,笑得溫和,卻顯得有些滑稽的男人,是為了逗他開心嗎?緩緩點頭,商君回道:“嗯。”心裡依舊煩悶,不過剛才他確實嘗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

  他總算不再愁眉苦臉了,秦修之也不追問他為什麼剛才心情不好,只是微笑地走在他身邊。

  心情好些了,商君終於注意到周圍的街道,不禁奇道:“今天街上怎麼人這麼少?店鋪也很少開。”

  東隅有臨風關,蒼月有游城,這兩個地方,都是兩國貨品交易最繁盛的地方,以往他來的時候,都是人聲鼎沸,今天是怎麼回事?

  修之一路行來,也覺得蹊蹺,指著前方一家看著挺大氣的店鋪,說道:“不如我們進去看看,或許老闆知道。”

  商君點頭,兩人走到店鋪門前,抬眼看去,門楣上幾個燙金大字“玉滿堂”,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兩人才踏入殿門,一個四十出頭的男子迎了上來招呼道:“兩位公子隨便看。本店有上好的精品古玩,這些是最新的貨色,兩位慢慢看,慢慢挑。”

  商君環視了一眼,店裡裝飾得挺講究,就是貨物似乎少了些,放眼看去,都是一些普通的貨色,除了店鋪正中央擺放的一隻通體碧綠,翠色逼人的簪子。秦修之也被這隻清翠雅致的簪子吸引了注意力。

  老闆是個精明的生意人,看見秦修之目光停留的地方,立刻將玉簪拿出,介紹道:“公子好眼光。此款雪域墨青簪乃是本店之寶,這簪子不僅材質上乘,雕工細緻,而且還有明目提神之療效,和公子這樣風流瀟灑之人,正真是絕配啊!”他也算閱人無數,這兩位公子絕對不是一般人。

  這簪子確實算得上精品,卻不是極品。商君好笑地聽著老闆的說辭,笑道:“那麼老闆多少銀子願意割愛呢?”

  老闆眼前一亮,假意思考了一下才回道:“公子若是喜歡,就五百兩好了,結交公子這個朋友。”

  五百兩?這老闆倒也不算jian商,商君拿起玉簪一邊把玩著,一邊看向門外清朗的街道,說道:“老闆是看其他店鋪都未開門,所以坐地起價吧?”

  老闆臉色微變,回道:“公子說的哪裡話,我這店雖然比不得東隅的珍寶齋,蕭家的流金閣,卻也是做了好幾代的古玩生意。那些關門的店鋪老闆都是看游城是貨品進出蒼月的地方,來撈點錢的外地人,現在蒼月東隅打仗了,他們早就跑了,那樣的人才是jian商呢。公子若是不喜歡我這簪子,不買便是了。”反正精品他都會收起來,等這仗打完了,再拿出來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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