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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君用軟劍解決了與襲慕糾纏的黑衣人,扶著襲慕,向修之著急地問道:“是不是舒清?”

  秦修之回道:“不是。”

  不是舒清?商君心下一冷,朗聲說道:“撤!”

  秦修之正要放下女子,她原本木然的表情突然變得痛苦,一直癱軟無力的手忽然抓住了修之的衣袖,哽咽著低聲哀求道:“救……救我……”

  秦修之一怔,低頭看去,女子正用幾乎絕望的眼神看著她,她的手其實沒有什麼力量,只是軟軟地拽著他的衣袖,垂死般地掙扎救助,“求……你……救我……”

  商君扶著襲慕回到馬車旁,一聲長哨,等待著山腰上的馬匹應聲衝下了山坡。秦修之久久不見出來,商君擔心地走到馬車前,卻看見剛才被他刺死的黑衣人袖間滑落了一塊腰牌,拾起來一看:

  鐵—甲—軍。

  又是鐵甲軍?商君來不及多想,馬匹已經奔到樹林裡,暗侍們也等著商君的命令離開。將腰牌塞進袖間,商君跨上馬車,問道:“修之,怎麼了?”

  秦修之為難地看向倒在他懷裡的女子。

  商君仔細看去,那女子長得極為標緻,衣著也算華麗,只是此刻臉色奇差,眉宇間儘是痛苦之色,一滴清淚正從她的眼角滑落,隱於鬢間,嘴裡極輕地低聲道:“救……我……”

  秦修之顯然在等商君的意見。商君看了看外面幾乎已經所剩無幾的黑衣人,想想袖間的腰牌,這些人如果活著,必會給他們帶來麻煩,當機立斷,說道:“帶她走。”

  秦修之點點頭,剛要把女子抱下車,商君對他擺擺手,直接跨上前面的馬匹,說道:“修之坐好。”

  掉轉馬頭,商君走到襲慕身邊,問道:“襲慕,你還能駕馬嗎?”

  襲慕點了手上的穴道,勉強坐上馬背,回道:“能。”

  商君揚起馬鞭,冷聲說道:“不留活口。”

  說完,架著馬車疾奔而去,身後,是緊隨著的十數鐵騎。

  當冬日的暖陽光照大地時,凋敝的樹林裡,只留下一地的血腥與屍體。

  商君駕著馬車一路奔至游城。襲慕有傷在身,渾身染血,馬車上的女子又昏迷不醒,這樣去投宿客棧,行蹤立刻就會暴露。雖然縹緲山莊在游城也有幾處產業,但是商君現在還不想讓鐵甲軍這麼快注意到縹緲山莊,畢竟他在蒼月有很多產業,還不適合這麼早暴露。

  在齊凌的安排下,他們最終在游城南山下的一處小院內落腳。這裡原來是一對老夫妻居住,前些日子搬去與兒子同住,托齊凌幫忙賣了這小院,今天他們正好可以借住上一宿。

  將昏迷的女子和襲慕扶進屋內交給修之和夜焰照顧,商君出了小院,齊凌、衛溪知道未能找到舒清小姐,主子必定還有吩咐。

  隆冬已過,依舊大雪紛飛,商君穿著雪貂長袍,站在雪地里,漫天飄搖的雪花輕落在墨發之上,襯得他的臉顯得更加蒼白。齊凌、衛溪對看一眼,都沒有說話,只安靜地立於商君身後,跟在他身邊好幾年,他極少接受別人的關心和勸告,只除了那個現在還不知所蹤的慕容舒清。

  “齊凌,你繼續在林間小道、山野村林間查探舒清的下落。衛溪,你主要在城鎮附近排查,儘快找出可疑的車馬。舒清失蹤五天了,你們多帶些人,試著把範圍擴大點找。”五天,已經五天了,商君盯著灰濛濛的天際,他現在最是害怕看見天黑,因為那意味著一天又要過去,舒清的危險又多一分。

  舒清,你到底在哪裡,為何一點消息也沒有?

  兩人遲疑了一會,還是回道:“是。”

  忽然起了一陣大風,捲起不少雪花,寒風襲面,商君忍不住低咳起來。衛溪蹙眉,明知無用,仍是說道:“主子,這樣您身邊就沒有人了?您還有傷在身。不如……”

  商君輕輕揚手,不讓衛溪再說下去,襲慕已經受傷了,他不能再把修之的人派出去。暗暗調息,緩了緩元氣,商君淡笑道:“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一般人根本傷不了我,而且還有襲慕和夜焰在,你們不要擔心。我已經飛鴿傳書給御楓,告知他我來到蒼月,他應該很快會來接應。”

  預料中的結果,好在御楓正在趕來,他也放心了一些。

  想起藏於袖間的腰牌,商君問道:“蒼月朝廷局勢,無聲門近日可有消息傳來?”

  衛溪搖搖頭,回道:“半月前有過一次消息,只說蒼月與東隅這場大戰,以吏部尚書厲陵為首的老臣牴觸很大,朝廷局勢比較緊張。主子,您為何不讓無聲門幫忙尋找舒清小姐?這樣或許會比較快。”無聲門門徒眾多,雖沒有風雨樓在四國皆有名聲,但是如果是在蒼月境內,幾乎沒有無聲門不知道的事情。

  商君有些疲憊地回道:“我知道,三天前已經給無聲門門主送了信函,只是路途遙遠,他們找人也需要時間。舒清是在臨風關不見的,如果真的被劫到了蒼月,我應該是離她最近的。你們先盡力去尋找吧。”遠水始終難解近渴。再者,畢弦離開無聲門之後,他多次想要見新門主,都被婉拒,可見,新門主未必願意與他結交。

  “是。”不再多言,衛溪與齊凌各帶三名暗士分兩個方向急奔而去。

  商君一遍又一遍撫摸著腰牌上的字跡,鐵甲軍。他們為什麼要派十數人去抓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子,她是誰?客棧里易容的男人又是誰?他們之間是否有關係?蒼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商君腦子裡,一個又一個問題不斷,就像一團亂麻,找不到頭緒,只要解開其中一個問題,或許其他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但是現在,他一個也解不開。

  “商君,你怎麼了?”修之拿著燭台進來,看見商君一人坐在黑暗的房間裡,眉頭緊蹙地盯著手中的東西。

  商君抬起頭,微笑回道:“沒事。”

  秦修之輕嘆,如實說道:“你的臉色很難看。蒼白憔悴,毫無血色。”

  商君苦笑,輕撫自己的臉頰,就是瘦了一些,沒有他說的那麼誇張吧。看見修之也看向自己手中的腰牌,商君遞給他,問道:“這是我在那群黑衣人身上找到的。修之,你知道,這個腰牌意味著什麼嗎?”

  第57章 邊城(3)

  秦修之接過腰牌,上面雕著一隻蛟龍,盤踞在腰牌之上,中間是三個燙金大字:“鐵甲軍?”

  商君輕輕點頭,說道:“鐵甲軍——蒼月君王隴趨穆御用的近身侍衛,直接受命於皇上,不受六部監管。捉拿叛黨兇徒,剷除皇族顯貴,暗殺朝廷異己,他們樣樣都做得,被譽為皇家衛甲,是隴趨穆最倚重的爪牙之一。”他算是見識過他們的厲害的。

  原來如此,秦修之有些擔心地說道:“這麼說,那位姑娘就是朝廷要捉拿的人。”他們本來只是為了來蒼月找舒清,現在與朝廷為敵,會很麻煩。

  商君坦然回道:“是。”

  商君似乎早已知情。秦修之奇道:“你有什麼打算?”

  “邊城附近,盤踞了不少鐵甲軍,各地出入城門,也特別困難。我感覺到,蒼月一定出了什麼事,而且應該不是一件小事。”他一定要知道是什麼事,凡是有扳倒隴趨穆的機會,他都不能錯過!

  商君眼光犀利,語調升高,就連精神也頗為亢奮。秦修之覺得商君似乎對於蒼月,尤其是朝廷中事,太過上心,心中有疑,也不隱瞞,直接問道:“商君,你不是蒼月人,蒼月國亂卻讓你躍躍欲試,氣血翻騰,為什麼?”

  這麼明顯嗎?商君失笑,迎著秦修之清澈的眼眸,忽然不想隱瞞他了。深吸了一口氣,商君平靜地說道:“因為,我本來就是蒼月人。”這是他四年來,除了舒清之外,第一次承認,自己是蒼月人。

  商君是蒼月人?這次秦修之真的傻眼了。“那你還幫軒轅逸?是因為舒清……”

  看他驚訝的樣子,商君淡淡回道:“不完全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舒清,其他的事情,我以後再和你說吧。”若不是他與隴趨穆之間的仇,若不是他靠自己的力量還不足以撼動他的位置,他也不會幫助軒轅逸攻打蒼月。只是這些,他還不想說出來,一旦說明,他的身份自然就要被說破了。

  “嗯。”看出商君不願說下去,秦修之也不再追問,不過他可以肯定,商君與蒼月朝廷之間,必有淵源。

  將腰牌收入袖中,商君關心地問道:“襲慕的傷怎麼樣了?”那一刀快准狠,襲慕的傷勢只怕不輕。

  怕他擔心,秦修之搖搖頭,避重就輕地回道:“傷得並不是很重,只是失血過多,我已經讓他好好休息了。”

  “那個女子呢?”只要她醒了,或許能從她身上得到一點線索。

  “大夫說,她連續服用麻沸散,神智有些不清,身體也極弱,現在還在昏迷,明日會醒過來,好好調理,不會有什麼大礙。”想起剛才,那女子一直緊緊拽著他的手不肯放開,秦修之頗有些無奈,男女畢竟有別,好在現在她神志不清,避免了一些尷尬。如果她醒了,這一群大男人,誰能照顧?

  商君雖為女子,但是小時候就上山學藝,都是與師父、小師叔一起生活,後來又女扮男裝,男女之防他基本沒太在意,所以也不明白修之心裡的難題,只當他太累了,勸道:“修之,這段時間,你受累了,時候不早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連著兩日沒睡,秦修之確實有些困意,回道:“好。”

  只是他人才走到門邊,忽然感覺腰上一緊,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一股勁力帶到牆邊。秦修之定睛一看,將他推倒在牆邊,一手攬住他的腰,身體跟他幾乎貼在一起的,正是商君。

  商君比他略矮,淺淺的呼吸噴在他的耳朵上,暖暖的,痒痒的,而商君挽著他腰間的手十分用力。兩人貼在一起,隔著厚厚的皮裘,雖然感受不到彼此的體溫,但是這樣曖昧的姿勢,已經足夠令修之的血脈亂涌了。血氣直往腦門上沖,他的心已經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商君無緣無故不會這樣。秦修之想要開口問,才要張口,又被商君修長的手捂著,微涼的手心貼著他的唇,秦修之的臉立刻刷地紅成一片……

  商君警覺地聽著房頂上的動靜,雖然極輕,卻也能聽出,不止一個人。怕修之貿然出門,會被他們抓住,商君沒有細想,就將他帶到牆邊。捂著修之的嘴,本是怕驚動外面的人,但是現在手下碰觸的皮膚越來越灼熱,商君不得不抬起頭,對上修之有些飄忽的眼。他才發現,修之的額間居然滲出薄薄的汗珠,身體僵硬,連呼吸也有些凌亂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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