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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jú思索了下:“娘娘,若是沒有記錯,上個月的,也沒有來呢。”

  我一怔,那時以為自己因著久不成眠身體失了控制,所以連帶著葵水就晚至,之後也沒去注意。如今,如同最初那落的一胎一樣,恐是又暗結珠胎了。

  心中本該是歡喜,可是,卻有一層恐懼,莫名得籠罩在我的心頭,好似晴朗天氣里一抹暗淡的烏雲,揮之不散。

  惠jú出去請了御醫來,不久太醫院裡便有一個中年的御醫隨著惠jú過來。診了脈,眉頭輕輕皺著,又再診了便,一旁惠jú的面上露出擔憂神色,我心中也是揣揣。

  “娘娘近日來休息可是不好?”隔著一層錦花紗簾那御醫看著我問道。

  我點了點頭,惠jú答到:“娘娘夜半難免已經很久了。”

  那御醫又問:“娘娘可曾服過什麼安神的方子?”

  惠jú正要替我回答,我止住了她,自己說道:“之前是有服過一種叫定神散的方子。”

  那御醫點了點頭:“娘娘沒有大礙,只是那方子屬陰,不宜常服,久了便有害處,何況娘娘之前身體受損,服用更是該少之又少的。”他停了停再次說道:“可是娘娘似乎服用過頻,因此才有了不適的反應。”

  惠jú擔憂而焦急的問道:“如此可能醫治?”

  那御醫一笑:“其實說起來倒不算什麼病,只要好生調理不宜操勞便好了。”他說著站起身:“凡藥三分毒,臣就不為娘娘開方子了,只是那定神散是萬不能再服。”

  我點了點頭:“多謝,還不知你的姓名。”

  那御醫一愣笑道:“我是新近太醫院的御醫,姓yan。”

  “嚴?可是嚴厲之嚴?”我隨口問道。

  那御醫低頭沉吟片刻才到:“不,是閻羅之閻。”

  我怔在那裡,看著那御醫向我行禮告退,許久才慢慢反應過來。

  閻羅之閻麼?

  這日本是到了芷蘭帶軒兒來見我之日,平素里都是晌午過後軒兒睡醒時,傍晚時便會抱回沈羲遙處。可是如今日頭已經偏西,卻還不見芷蘭人影。我一直站在坤寧宮正殿外的白玉殿基之上,目光恨不得透過那重重殿閣望向養心殿之中。

  風已涼下來,吹起我身上辱白色柔絹暗花曳地長裙,一層薄紗罩衣便迎風而舞,日頭漸漸西沉,天際間已失了明亮,徒留黯淡的橘色光陰落在身上,竟是無盡悲涼。

  “娘娘,回去吧,也許今日那邊有事,明日再來呢。”許久,當夜色鋪滿天空時,惠jú站在我的身後輕聲勸到:“這天也黑了,也涼了,今日那閻太醫還說娘娘要注意身體,卻又在這吹風。”

  她的話沒有說完,我卻飛一般向坤寧宮的正門跑去,惠jú一驚,忙跟在身後。

  那是一點燈火,雖只是微弱的一點,可是站在三層的殿基之上,卻還是能分辨的出。

  只有養心殿裡的宮燈是明黃顏色,而那明黃之後的燭光,卻比不上白色絹紗宮燈明亮。只是每次皇帝用時,身前身後哪裡只有一盞,多聚起來,便顯有人注意了。

  而之前芷蘭帶軒兒走時,我常常就站在這三層殿基之上,直到那燭光漸行漸遠,才回去宮殿之中的。

  我的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那也許是一個母親最幸福的笑臉。坤寧宮的門在我的眼前緩緩打開,我正要上前去,一個熟悉的略微尖細的聲音向裡面喊道:“皇上駕到!”

  我的腳下沒有收住,就那樣,如同一隻失了方向的蝶,撲進了沈羲遙的懷中。

  他愣在那裡,我也怔住了。

  第215章:落花飛雪何茫茫三

  惠jú在後面氣喘吁吁得上來,看到沈羲遙忙跪下:“奴婢給皇上請安。”

  沈羲遙手一揮,我已經從他的懷中站出,卻不看他,一雙眼睛緊盯著他身後,隱隱有期盼之光。

  “軒兒今日不過來。”沈羲遙的話在夜空中響起。

  我一扭頭看他:“為何?”話說出口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沈羲遙沒有說話,他身後的張德海上前笑著說道:“昨日裡魏王和楚王皆入了宮,今日皇上與他們一同用了午膳,之後魏王與楚王一同看望小皇子。”他的話未說完,沈羲遙說到:“一個下午軒兒都沒有睡,剛才睡著了,朕便沒有讓芷蘭帶來。”

  我點了點頭,後退一步,深深福下身:“臣妾給皇上請安。”聲音中滿是恭敬。

  “不必了。”沈羲遙說著,腳步卻是向坤寧宮院中走去。

  我一愣,身邊的惠jú拉了拉我,我才緊跟上去。

  西暖閣里,沈羲遙坐在紅木圓桌前,看著桌上一碗清粥,旁邊幾碟小菜,眉頭皺了起來。

  “你就吃這個?”他指著那些問道,卻不等我回答,聲音中隱隱不悅得對張德海說道:“這御膳房總管未免也太大膽了!”

  我向惠jú使了個眼色,她便走上前輕聲道:“皇上誤會了,娘娘連日來胃口不是很好,好幾日沒有用什麼了。今日娘娘說想吃些清粥,這才讓御膳房裡做的。”

  沈羲遙眉毛一挑看著我:“你這幾日胃口不好?可有找御醫瞧了?”

  我點了點頭:“瞧了,沒什麼大礙,不過是憂心而已。”我說得很是不以為然。

  沈羲遙沒有看我,只是拿了大海碗中白瓷蓮花勺子,仔細地舀了一碗清粥,我一直站在一旁,看著張德海欲上前,卻被他一個手勢止住,然後,他緩緩將盛了粥的蓮花碗遞給我。

  我接過,心裡卻是五味雜陳。我不知道他此日來是何意,而這樣的舉動,又是為何。可是,還是挨著他坐下,是感到餓了,胃中宛若火燒一般,舀了一勺正要吃,可是粥到嘴邊,卻又是一陣翻滾,便再忍不住又乾嘔起來。

  沈羲遙站起身拉著我,他的聲音儘是擔憂:“薇兒,怎麼了?”然後便是吩咐張德海去請御醫來。

  我被他扶進東暖閣的大床之上,他坐在我的身邊,一隻修長的手搭在我的額頭,之後眉便皺了起來:“有些發熱,到底怎麼回事?”

  我蒼白得朝他一笑:“恐是操勞過度了。”

  話音未落,門打開,那個閻姓御醫上前向沈羲遙行禮,我想他該不用診脈,不想,他卻又是隔了紗簾絹帕,兩根手指,搭在了我腕間的脈上。

  我正等著聽之前已經聽到的結果,卻不想,那御醫面上一層喜色,對這沈羲遙一拜說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沈羲遙面上一怔,之後也是喜色,眼中之前的寒意頓時消失得毫無蹤跡,只留了歡喜。畢竟,在這後宮,能讓御醫向皇帝道喜的,關於后妃的,也就只能是一件事了。

  我心中也是驚喜,可是,卻總覺得,哪裡隱隱不對,心越來越沉。

  果然,那下一句,竟是生生將所有人臉上的笑容,僵在那裡。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我有如聞晴天霹靂,再看沈羲遙的臉色,竟是死灰般蒼白,而那蒼白逐漸變成濃重的烏雲,壓頂而來。

  “一個月。。。”他一笑,只是那笑竟如此詭異。我周身冰冷,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一個月。。。

  “皇上,這。。。怎麼可能?”我的聲音此時如此蒼白無力,帶著沙啞,帶著迷茫,還有恐懼。

  我終於明白,這一切,都是一個設計好的圈套。眼前的閻太醫,一定又是誰的親信吧。而放眼後宮,能有如此本事的,此時,也只剩下了一個人。

  沈羲遙突然“哼”了一聲,我正欲下床,他緊緊盯了我一眼,轉身離去。

  我的手在空中撲了個空,之後無力的垂下。

  “為什麼?”我輕輕問到,還在房中的閻太醫一愣,我的目光已如利劍般看向他。

  “娘娘所問臣不知如何回答。還請娘娘自知。”他說完便也走了出去。

  惠jú一把攔在他面前,我幽幽說道:“讓他去。”

  落花飛雪何茫茫四

  三日裡,坤寧宮上下一片沉寂,窗外逐漸有了紛揚的落花秋葉。往昔著都是佳妙的風景,可是,此時所有的一切,在我眼中,儘是無味。

  “娘娘,這該如何?皇上一定誤會了。”惠jú在一旁焦急,幾乎每日都要問我。

  我只盯著一片落葉不語,惠jú在身後,她身上的擔驚即使不看她我也能感覺的到。

  我站起身,目光落在了尚平塘的小腹上,那裡,是另一個生命。

  “惠jú,”我開了口:“你去太醫院裡找其他的御醫,我就不信,所有的御醫,都被收買了不成。”之後停了片刻又說道,此時我的語氣已經堅定:“不論如何,也要出去。”

  自那日之後,這坤寧宮的任何人,皆不得外出。沈羲遙派在坤寧宮門外的侍衛,竟多達百人。整個坤寧宮便籠罩在一層肅殺之中。

  惠jú“是”了一聲,連忙向外走去。我看著她略有消瘦的背影,一顆心卻提了上來。要知道,能出去,便是千難萬難了。

  我又坐回在廊前的椅子上,近日來身體越發不好了。總是覺得疲乏。

  不多久,一聲沉悶的開合之聲傳來,接著,便是侍衛整齊的腳步聲。

  我心頭一顫站起身來,腳下卻是一個虛浮,幾乎跌倒。

  大批的侍衛,伴隨著沈羲遙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東配殿之外。

  “你可有什麼要說?”沈羲遙背對著我負手而立,我跪在地上,目光處都是鸞鳳殿東配殿厚重綿軟的大紅地毯,上面是綻放的各色牡丹。

  “臣妾不知自己所犯何罪,如何去說。”

  “那孩子,朕恐有一個多月未來此處,你怎會有一個月的身孕?”沈羲遙怒目盯在我的身上,宛如千萬把鋼刀狠狠得刺進了我的身驅。

  “皇上,臣妾是清白的。”我不知道,除了清白二字,我還能說什麼。而此時,這兩個字,卻是那般的蒼白無力。

  “清白?”沈羲遙的口氣充滿了不信任與輕蔑,突然,一樣東西從他手中飛出,落在了我面前的地上。

  那是一枚白色的玉佩,正是當初羲赫所贈。接著,又有東西紛紛落下,我曾裝在那隻木匣中的所有,皆被他扔落在地上。

  “這一切,你又如何解釋?”沈羲遙的聲音從上空遠遠傳來,我漠然地盯著那些,悲哀一笑,無從說起。

  “你不說,朕來替你說!”沈羲遙的聲音里已經充滿了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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