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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選擇性失憶。

  她該怪誰?她要怪誰?

  住院三天,阿穆有事沒事就會去找她聊天。阿穆不愧是心理醫生,將她的心理洞察地徹徹底底,那天當著沈先非的面,他揭穿了她,雖然讓她惱羞成怒,但事實卻是如此。她根本沒病,只是因為知道沈先非回國那麼久都不來找她,不給她解釋,她覺得心中苦悶,才會去看心理醫生,故意在配偶欄上寫著他的名字,就是希望引起阿穆的注意,希望借阿穆之口,讓他來找她。

  阿穆和她說了很多沈先非以前的事,因為家庭的緣故,他的性格一直都很沉悶,她知道的,五年前的付出,她比任何人知道得清楚。

  阿穆說,他會選擇忘了你,是因為太愛。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有點害怕,怕得到了,又怕突然失掉了。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一直在折磨著他,當遇到外界刺激後,那種從小養成的性格才會讓他選擇自我保護,選擇了逃避。如果他不愛你,他也就不會失去自信心和鬥志,他也不會痛苦的瞬間,作了那樣一個選擇。

  阿穆說,給彼此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吧,愛情因執著而幸福,愛情也因執著而痛苦,你是要幸福還是要痛苦?

  阿穆說,你們已經錯過了一個五年,年輕的時候有多少個五年?

  原諒把你帶走的雨天

  在突然醒來的黑夜

  發現我終於沒有再流淚

  ……

  這曲鈴聲,早已設為了他的來電專屬鈴聲。

  桑渝望著手機屏幕上閃爍的“笨鳥”二字,遲遲沒有接電話。

  在醫院的那三個晚上,他抱著她的時候,是那樣的用力,就好像她隨時會飛走一樣。每天晚上,他會重複著對她說一句話:“桑渝,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在心中她也不斷地問自己:重新開始,好嗎?

  心底一個聲音在不斷地提醒著她,五年的苦等,還有因為愛而被遺忘的見鬼理由,就像一根刺一樣梗在心頭,要怎樣才會化掉?這五年來所受的痛苦,難道就真的這樣輕輕一帶就過去了?就這樣輕易的原諒他了?

  另一個聲音在說,她痛苦地等了多年不就是為了今天?要不然她為什麼去找阿穆?如果是因為恨他,為什麼他吻她的時候,她會熱切地回應?看不到他的時候,她會忍不住想念著他。她還愛他的。如今沒了阻礙,兩個相愛的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為什麼還要彼此折磨著雙方?

  左前方有一對正在選購家具裝飾的情侶,兩個人為男的遲到而爭執了好久,最後女的轉身就說不買了,男的急急地拉住女的說:那你要怎麼樣?

  女的說:把那面鏡子給我扛回家啦,不許打車。

  男的氣都沒吭一聲,轉身就往那家專賣店走去。

  手機鈴聲還在響著,嘴角輕揚,桑渝按下接聽鍵,那個占據了她整個身心的男人聲音響起:“桑總,請問今晚有沒有空?”

  “有。”她笑應了一聲。

  那邊沉默了幾秒,聲音帶著激動的沙啞:“……桑渝。”

  “晚上六點半,正道見,不准遲到。”

  “……好。”

  掛了電話,她望著那個扛著鏡子的男人和一直在旁數落的女人,嘴角的笑意淡淡地漾了開來。

  愛一個人很難,放棄自己心愛的人更難。

  如果可以不愛他,她早就放棄了。

  Special

  如意

  不遠處,一位中年婦女叉腰對著巷口破口大罵。

  踏著一路的泥水,沈先非走在這貧民窟一樣的小巷裡,他有多少年沒有住過這樣的房子,熟悉的景象讓他感嘆時間的變遷。

  抬頭望了望門派,沈先非確認應該是這一家。

  他推開那扇木門,聽到裡面一陣麻將聲,向里走了幾步,便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孩趴在地上玩耍。

  “請問陳佳麗住這裡嗎?”他微笑著問那個小孩。

  小孩子揚起污髒的小臉,不答話,爬起身跑進屋子,大叫著:“媽媽,外面有人找。”

  “找他X個頭,沒看到你老娘正忙著,去去去,一邊玩去。”陳佳麗口中叼著煙,手指摳著麻將牌,“干!三條,老娘碰!”

  沈先非走進那件屋子,屋內烏煙瘴氣,二十多平米的房間居然擺了三桌自動麻將機,一個個都專注地盯著那小小的麻將牌。

  沈先非不得不提高了聲調:“請問陳佳麗在嗎?”

  陳佳麗猛地抬起頭,看著站在幾步之遙的沈先非,背著光,朦朦朧朧,找她的人一般會叫她飛嫂,很少有人直呼她名字。她招了身旁的一個人代打,起身走向沈先非:“我就是陳佳麗,你是誰?”

  “能出來談談嗎?”沈先非皺了皺眉。

  陳佳麗走出屋子,這才看清沈先非的相貌,驚呼了一聲:“是你?”

  沈先非疑惑:“陳小姐認識我?”

  “哦,有過一面之緣吧。”陳佳麗永遠忘不掉,多年之前那個夜晚和喪狗一群人騎著艇王打劫一對情侶的事,女人都愛美,因為她稱讚了那個男生長得帥,被喪狗狠狠打了一記耳光,他居然來找她,“你找我什麼事?”

  “我姓沈。今天打擾了,我只是想問你有沒有見過這枚戒指?”沈先非將一張戒指的電腦模擬圖展開給陳佳麗看。

  陳佳麗一看那枚戒指臉色就變了,連忙說:“沒見過。”

  陳佳麗的反應全數落在了沈先非的眼裡,他收起那張電腦圖,因為他確定他要找的如意,眼前這個女人一定見過。

  “我想……有話我就直說了,幾年前,因為一場‘意外’,我丟了這枚戒指。”沈先非刻意加重‘意外’二字,陳佳麗的臉色又變了變,他接著說:“我查過當年出事與你的丈夫王飛有關,我也去xx監獄找過你丈夫王飛,他說這枚戒指當年送給了你——”

  陳佳麗一聽到沈先非找過王飛,就嚷開了:“送給我又怎樣?這戒指早八年我就賣了,還值不了幾個破錢,要錢?老娘沒有。”

  “陳小姐,你不要激動,我並不是來找你賠錢的。這枚戒指是我和我女朋友的定情之物,因為一場誤會,我和我女朋友分開了五年,我好不容易才追回她,但她的條件是要我找回這枚戒指,才肯嫁我。所以……”

  “你結不結婚關老娘屁事?如果沒事,別妨礙老娘打麻將。”陳佳麗甩了菸頭轉身進了屋子。

  沈先非並沒有因為陳佳麗的拒絕就放棄了,幾乎隔天就會來找她,會給她的兒子小寶買好多好吃的喝的玩的,小寶漸漸喜歡纏著他。

  陳佳麗看在眼裡,什麼也不說。

  一天, 他向她提到小寶該去上學了。

  “上學?他老子還在監獄裡帶著呢,老娘沒錢,拿什麼送他去上學?”陳佳麗沒好氣地說。

  第二天,沈先非就帶著入學通知來找她,說小寶可以直接入學,學費都已經交過了。

  這人心都是肉做的。

  晚上,陳佳麗從柜子里拿出喪狗當年搶來的那枚戒指。

  幾年前那事她知道,喪狗為此還躲了好久。當時她知道喪狗是搶了那個姓沈的帥哥的,就把戒指死磨硬泡地給要了過來。跟著喪狗身邊,整天到處混,有一段日子特別的困難,喪狗幾次要把這戒指給賣了,都被她攔了下來,說這是他送給她的定情信物,怎麼也不能賣,將來還要留給兒媳婦。喪狗雖然對她那樣,但兒子是心頭肉,一定是兒子的東西,就這麼也捨不得動了。

  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什麼一直要留著這枚戒指,也許是那個晚上……

  摸出手機,按照沈先非留下的名片,她打了通電話:“姓沈的,明天早上有空來下,我有東西給你。”

  第二天,當把戒指還給沈先非,看到他走了很遠,陳佳麗又追了上去,對他說:“姓沈的,我替我老公向你說聲對不起。當年要不是因為要養小寶,我們缺錢,他也不會幹那缺德事。還有,找他打你的那個男人叫MC。”

  沈先非怔怔地看著陳佳麗,過了許久,笑了笑:“謝謝你。”

  愛你一萬年

  “師姐,開心點,既然來到這裡就開心點嘛。我跟你說這裡的台柱又帥又迷人,滄桑氣質純不輸某男。”袁潤之一邊安慰著桑渝,一邊頻頻回頭,沈師兄怎麼還沒到啊。

  桑渝悶哼了一聲抓起一瓶啤酒,灌了一口。

  她一定是上輩子做了什麼缺德事,這輩子才會這麼不受老天爺待見。平白被他拋棄了五年,他說重新開始就重新開始。好吧,重新開始就重新開始。重新開始那麼久了,沒想起原來的事,也就算了,求婚還只求了一次,居然就放棄了。難道要他找回“如意”才結婚,這也有錯?他是豬啊,怎麼比以前還要笨,原來的“如意”沒了,他就不能再去買一個嗎?哪怕定做一個哄哄她也好啊,找個台階下不就得了。難道還要她和他求婚不成?

  最可恨的是,他居然也會劈腿,有事沒事就去找那個燙著爆炸頭的女人,被人看到他還死不承認,還裝蒜。

  她決定了,今天晚上她就將他掃地出門。

  台上那個人怎麼那麼吵,抓著個話筒嘰嘰歪歪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師姐,快看,有人要求婚耶。”袁潤之碰了碰桑渝。

  “關我什麼事?”桑渝“砰”地放下啤酒瓶。

  什麼人這麼討厭?求婚還求到酒吧里來?

  驟然間,整間酒吧靜了下來,隨著一陣悠揚悅耳的鋼琴聲響起,桑渝聽到了一個深沉而富磁性的男音唱著一首很老的歌曲。

  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地愛上你,沒有理由沒有原因。

  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地愛上你,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又怎會讓無盡的夜陪我度過。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又怎會讓握花的手在風中顫抖。

  ……

  為什麼這個聲音這樣的熟悉?

  這聲音……明明就是某菜鳥的聲音……

  透過酒吧內瀰漫的煙霧,桑渝猛然回頭,只看到台上鋼琴前坐著一個身著大紅色吊帶裙的女人,披著一頭長髮正專注地彈奏著,指尖舞動,那一個個音符流淌在這酒吧里混雜的空氣里。

  為什麼看不到那個唱歌的人?

  一道黑影擋住了桑渝的視線,皺了皺眉,她剛想請那人走開,驀地,她聽到了她正在尋找的聲音:“桑渝,嫁給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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