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脫離藍家 +(紅包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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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7:脫離藍家

  「你說什麼?」藍淵墨利眸盯著藍斯辰,聲音格外的冰冷與生疏,「再說一遍。」

  「秦心肚子裡有了藍家的骨肉。」藍斯辰一字一頓,無比堅定清楚的重複一遍。

  「你在說什麼?」藍雲笙一把揪起了藍斯辰的衣領,力氣大的幾欲將他起來,猙獰的眸子裡滿滿的是震驚與詫異。

  餘光掃過赫連澤黯淡的臉色,心口被什麼輕輕的划過,那麼輕的一下,帶來的卻是撕心裂肺的痛。

  藍斯辰利眸陰鷲的迎上他,冰冷的語氣道:「你自己做過什麼事,還需要我提醒你嗎?」

  「你們不要這樣……」

  秦心哽咽的語氣,上前抱住了雲笙的手臂,淚水席捲,傷心難過,「雲笙,你放手!」

  藍雲笙手指一松,手臂頹廢的垂下,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著秦心,確認的再問一次:「心兒,你....真的有了我的...孩子?」

  秦心淚眼婆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一直流著眼淚,點了點頭。

  傷痛蔓延上心頭,就在他剛剛弄清楚自己的心,上天卻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讓心兒有了他的孩子……而自己和赫連澤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

  ∽,..

  黯淡無光的眼眸空洞的可怕,抬起頭,視線獨獨留在赫連澤的身上。

  斯藍順著他的眼神,看站在自己身邊的赫連澤,心裡有些擔心,藍淵墨回來了,如果他知道赫連澤與藍雲笙之間的關係,赫連澤會怎麼樣!

  溫婉柔很快恢復鎮定,回頭淺笑的對斯藍道:「抱歉,藍家有點私事,想處理,不方便你們在場。改日我再請你們來做客。」

  斯藍點頭,眼神掃過藍斯辰,似鼓舞,似安慰,輕輕的點頭,側身扯了扯赫連澤的袖子。

  「我們走。」

  赫連澤點頭,轉身跟著斯藍的腳步,眼神甚至都沒有再多看一眼藍雲笙,如今他已得到自己想要的,自己這個做酒友的能為他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藍雲笙見赫連澤頭也不回的跟斯藍要走,心裡一急,想跟他解釋,腳步才邁開一步;藍斯辰仿佛早已洞察了他的心思,一個側身,攔在他的面前,冷冽的眼神充滿警告的意味。

  溫婉柔與藍淵墨就在面前,藍雲笙想做什麼。

  秦心淚光里閃過一絲疑惑,總覺得氣氛有點微妙,似乎有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的。他們究竟想隱瞞什麼事?雲笙見斯藍他們要走,他似乎想追,他想追的人究竟是誰?

  唐耨耨,還是斯藍?

  藍淵墨滿含歲月痕跡的眸子盯著他們,神色很不滿,威嚴的聲音里慍怒而出:「心兒,你先去客房休息。藍雲笙,跟我進書房。」

  他逕自的走向樓梯口,眼神沒有在藍斯辰的身上掃過,簡直就是當他當做空氣。

  溫婉柔神色擔憂,走到兒子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咸不淡的語氣:「去吧。」

  藍雲笙將目光從門口收回,沉重的腳步怎麼也邁不開。此刻,他只想著赫連澤,想和他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追出去,因為藍淵墨,因為溫婉柔,因為姓藍,所以他沒有辦法追出去……

  還有,自己用什麼身份,立場與他解釋?

  錯過的時間,不對的身份,把一切都變成一種錯誤,連愛,也是如此。

  他低下頭,費力的抬起自己的腳步,一步一個沉重跟在了藍淵墨的身後。方向與赫連澤是相反的,每走一步都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的很大,遙不可及。

  溫婉柔看著他孤寂而沉重的背影,眼底拂過一絲無奈,沒有想到事情還是走到這一步。側頭,眸光溫柔的落在秦心的身上,態度一如既往:「心兒,我陪你回房間休息,如今懷孕了可要更加注意休息。」

  「斯辰,你在房間等我。」溫婉柔牽著秦心的手走向樓梯口時,開口時聲音一沉,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對藍斯辰說話。

  秦心眼神從藍斯辰冷漠的神色上划過,一語不發的跟溫婉柔走了。

  藍斯辰冷峻的容顏鎮定不驚,衣領被藍雲笙弄亂也不在意,只是回頭看向空蕩蕩的門口,再看向書房的方向,心裡有一種不安。

  藍淵墨回來了,暗涌似乎越來越洶湧,這代表事情將會嚴重的趨勢。

  他想到什麼,立刻撥通電話:「風穩,幫我做一件事。」

  切掉電話後,走向自己的房間。其實溫婉柔想說什麼,他心裡大概有幾分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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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澤走到駕駛的位置,準備開門時,斯藍忽然開口:「耨耨,你來開車。」

  唐耨耨點頭,走到赫連澤的身邊,伸出手清冷的聲音道:「給我。」

  就在此刻,外面又開進來一輛紅色轎車,在門口停下,推開車門,印入眼帘的便是一隻黑色的高跟鞋,接著就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穿著職業套裝,頭髮一根不落的盤起來,戴著眼鏡。

  鏡片下的眸子平靜,淡然,視線在轉移到唐耨耨他們身上時,只是微微的點頭,客氣禮貌的抿唇淺笑,合上車門走向藍家。

  唐耨耨微微有些失神,有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卻說不出來到底哪裡熟悉;那張臉明明就陌生的很,從來沒見過。

  可她的眼神和給自己的感覺卻是陌生又熟悉的……

  「耨耨,赫連澤,上車。」斯藍眼神從那位女子身上收回,低沉的開口。

  赫連澤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斯藍,又看著唐耨耨一句話沒說,將鑰匙丟給唐耨耨,去開后座的門。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公路上,狹小的車廂里安靜,氣氛凝固沉重,誰都沒有開口,只是淺淺的呼吸聲,錯綜複雜的交織在一起。斯藍將車窗搖下,風掠起秀髮,發梢飛揚時掃過赫連澤的俊臉上,他側過頭,皺了一下眉頭。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赫連澤心裡想了很多,還是不爽,感覺斯藍什麼都知道,她是抱著看戲的態度,早就知道了為何不告訴他們。一點都不夠朋友。

  斯藍回頭看他,平靜的丟了一句:「我不是神。」只有神才無所不知。

  「那你為什麼要讓耨耨去診脈,你故意讓藍斯辰有機會送秦心去醫院,這樣藍斯辰才知道秦心有了孩子,接著就是孩子的父親,這一連串的事情難道不是早就在你的預料中?」

  赫連澤咬牙切齒,還是很不甘心。感覺斯藍像是在看自己的好戲,這種感覺讓他心裡極度不舒服。

  可不舒服的又豈止是斯藍不告訴他的這麼多事,還有....藍雲笙居然和秦心有一腿,自己居然一無所知。

  斯藍微微的嘆氣,眼神看向外面一閃而過的風景,陽光剛好落在她的臉頰上,只是水眸空洞,黑暗,看不見光。雙手隨意的搭在胸前許久,兀自開口,清冷的聲音在車廂里飄蕩,透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漠然。

  「我只是猜測秦心當眾嘔吐是有心為之,以她的家教修養,不可能做出這麼失面子的事。讓她這樣做的原因只有一個,便是要讓藍斯辰緊張的送她去醫院。」

  聲音頓了一下,似在掂量接下去的話該怎麼說。

  「我不知道她和藍雲笙發生過什麼,不過孩子的事的確出乎我預料,但大概也知道秦心究竟是什麼目的。」

  「什麼目的?」赫連澤迫不及待的開口,眼神里閃爍著著急與擔心。

  斯藍將他的神色收入眼底,心裡暗嘆,赫連澤對藍雲笙有多關心,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在感情中,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利用孩子,嫁入藍家。」唇瓣一張一合,一字一頓,言簡意賅。

  赫連澤有些不了解,搖頭,疑惑道:「可她愛的人不是藍斯辰嗎?她有了死變態的孩子,豈不是與藍斯辰更沒可能。」

  「以溫婉柔對藍斯辰的疼愛,秦心早就沒資格加入藍家。但如果是藍雲笙,她便有了一絲希望。」

  斯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個藍雲笙倒是可憐的角色。藍淵墨不疼,溫婉柔不愛,藍家的人從未真正的關心過他,如今連秦心都在算計他。

  話說到這份上,赫連澤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你的意思是,秦心退而求其次,利用孩子加入藍家,成為死變態的妻子,這樣她與藍斯辰的距離就能縮短。」

  斯藍沒有反駁他的理解,只是問他:「你覺得秦心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千金小姐,做作,有點小頭腦。」赫連澤想想,影響里秦心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與其他的女人沒什麼區別。

  「父母死了,秦家倒了,藍斯辰提分手,她除了生氣和說幾句狠話卻沒任何的動作,這是一個女人該有的反應嗎?」

  斯藍再一次的開口,眸子深沉,雖然還不知道秦心到底是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但她不會小看這個女人。

  可以讓藍斯辰為她做出那樣的事,可以讓藍雲笙愛她那麼多年,沒本事的女人怎麼能做到。

  「你的意思是,她現在要的不是愛情,而是身份地位,還有....」赫連澤遲疑了幾秒,不安的開口;「報復藍家。」

  「那死變態怎麼辦?死變態可是真心愛那個臭婆娘的。」赫連澤想到這點,不禁擔心起來。

  如果讓死變態知道秦心是在利用自己,該有多心寒。

  秦心這個該死的女人,真是麻煩。

  「放心,就目前的情況秦心一時半會還嫁不進藍家。」

  斯藍安慰他,垂下的眼眸時,又低喃著:「我倒希望她嫁入藍家。」

  不管秦心嫁入藍家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總之不會對自己不利;要是秦心能將藍家鬧的雞飛狗跳就更好,秦心以為嫁進藍家就能回到從前一樣的生活,卻不知道藍家遲早要大廈傾塌,到時她的夢又碎了一地。

  赫連澤卻不這麼想,滿腦子全是死變態該怎麼辦,死變態要成為那個死女人的棋子了,滿心的不安與擔憂。

  「那死變態到底要不要娶她?」

  赫連澤摸著下巴,矛盾不已。秦心若嫁給藍雲笙,他內心一定是開心的,可秦心卻只是在利用孩子,利用藍雲笙達到的自己的目的;如果秦心不嫁給死變態,那死變態心裡是不是很失落,而且他們的孩子要怎麼辦?

  苦惱的抓了抓頭髮,事情真複雜,想的他都大了!

  該死的,自從認識藍雲笙後自己就沒過一天的省心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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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寧陌正在家裡品茗著紅酒,悠然自得,當看到斯藍身上黑色禮服時,皺起眉頭,壓低聲音道:「去換掉。很醜!」

  斯藍一愣,沒想到許寧陌與藍斯辰說了同樣的話。

  沒有回答他,而是回房間洗澡,順便換下禮服,可不想再為了一件衣服一天內再被滋擾幾次。

  走出來後,許寧陌眼神掃過她身上紫色的睡衣,這才露出滿意紫色,招手道:「過來看看。」

  斯藍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屏幕上的照片,正是在藍家門外遇見的女人。

  「她是誰?」

  「歐若。」許寧陌言簡意賅,似乎知道她的疑惑,不等她再問,耐心解釋道:「目前是藍淵墨的私人助理。」

  「這麼年輕!是私人助理,還是秘密情人!」斯藍立刻明白許寧陌的意思了。

  「聰明!」許寧陌露出讚許的眸光,笑意盈盈的身子往後輕靠,懶散的氣質此刻散發的淋漓盡致;嘴角噙著淺笑道:「她表面是藍淵墨的私人助理,打理藍淵墨的生活起居,實際是藍淵墨的情婦;當初安排她在身邊,藍淵墨費了不少力氣。」道起道上。

  斯藍還是有些不明白,疑惑道:「藍淵墨這樣的人有情婦應該不奇怪。」

  「奇怪的是……」許寧陌嘴角勾起的笑容饒有深意:「藍淵墨只有這一個情婦。」

  斯藍心裡已經有數了,眸光緊緊的盯著屏幕上的女子,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這件事你一個人去處理,別讓他們參與。」許寧陌斂眸,語氣嚴謹了幾分,似乎很重視這個歐若。

  斯藍點頭答應,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許寧陌不讓他們插手,也許是有其他的事要他們做,不管為什麼,她都不會去問原因。

  說完正事,許寧陌的神色又恢復原本的溫潤,關掉電腦後,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一點點的滲透她的肌膚,溫暖著她冰涼的手指。輕揉著她的骨節,嘴角的笑意愈濃,語氣溫暖:「以後不要再穿黑色,看得我心慌。」

  「心慌?」斯藍琢磨這個詞,難道藍斯辰也會如此?

  「感覺你好像隨時會消失在這個世界。」許寧陌解釋,怕她還不明白又補充一句:「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那你說會放我走的話也是假的?」斯藍很快的反應過來,他上次說過等事情結束會放自己的走。

  許寧陌剛才還只是無聲的笑,此刻卻已是笑出了聲,沒有形象的笑起來,笑聲爽朗,乾淨;頭側過來靠在斯藍的肩膀上,聲音里都充滿笑意:「我既然能放你走,也自然會跟你走。」

  斯藍起先是被他的笑弄的莫名其妙,聽到他的話時,後脊骨一僵,低頭不可置信的視線落在他柔美的輪廓線上。

  他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嗎?

  許寧陌不打算在這件事上與她有更多的討論,只是抬起頭唇瓣輕輕的落在她的臉頰上,那一瞬間他的氣息也翻天覆地的撲來,讓斯藍有些晃神。接著聽到他優雅的嗓音性感沉迷:「雖然有點困難,但我還能應付。安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

  音落,他起身,雙手放在口袋裡,沒有給斯藍開口的機會,走向房間裡。

  他會給她足夠的時間,足夠的空間,足夠的自由,讓她對自己放下戒心,從內心深處緩慢的接受自己。

  也能過程很漫長,但好在他一向對她很有耐性,一輩子那麼長,他總能等到她對自己敞開心扉的那一天。

  斯藍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感覺臉頰剛才被他親過的肌膚還有淡淡的溫度;上一次是激烈的吻,她沒任何的感覺,可今天他寬鬆的態度,溫柔的親吻,卻在她心裡狠狠的敲了一下。

  手指情不自禁的觸摸著被他親吻過的地方,鼻翼下似乎還瀰漫著他的氣味,淡淡的,平凡的,卻很獨特,獨特到這個世界再也複製不出第二個。

  無論自己怎麼逼迫,藍斯辰始終不肯打開自己的心門,始終不承認愛上自己的感情;而許寧陌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慈悲的溫柔……

  而自己該怎麼相信他,這雙手是將她從地獄救贖,而不是將她推下更深的黑暗深淵。

  斯藍甩了甩頭,將藍斯辰三個字從腦海里趕出去,今天想到這個人太多次了。真是奇怪,為什麼他對秦心那麼緊張,自己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應該是更恨他才對可偏偏沒有了那麼恨,似乎偷窺到他心裡那不為人知的秘密,讓她對藍斯辰更多一份篤定,篤定他將會輸給自己。

  年輕的容顏乾淨漂亮,卻沒有朝氣,深沉的不符合她的年紀;這幾年,對藍斯辰的恨早已將她身上所有正面的東西打磨消失的一乾二淨……

  剩下的不過是為了報復而有的苟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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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淵墨坐在書房的皮椅上,利眸盯著藍雲笙。當他關上書房的門時,冰冷而威嚴的聲音揚起:「跪下。」

  藍雲笙沒任何遲疑的走上前了幾步,雙膝跪地,沒有一點的遲疑。從小,他們三兄弟若是做錯什麼時,藍淵墨都會很嚴厲的讓他們罰跪。被罰的最重的便是藍斯辰。

  那一次藍斯辰不過是一門課程沒過關,藍淵墨打碎了花瓶讓他跪在碎片上。碎片割破衣服,刺進膝蓋,鮮血緩慢的流出來,形成了一血癱,可藍斯辰卻一聲不吭的跪著,不說話。恰巧溫婉柔在某市演講,不在家,藍斯辰跪足了整整十個小時。起來時還不准任何人扶,自己一步一個血印的走回房間。

  「你這些年在部隊學到的東西都丟哪裡去,懶散的日子讓你的腦子都生鏽了嗎?」

  藍淵墨鋒利的眸子盯著他,話語苛刻尖銳,不留一絲顏面。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秦心是你能碰的嗎?你還嫌我們藍家的臉丟的不夠多,要多添一筆,讓人記住藍家的醜聞,兄弟三個迷戀上同一個女人!」

  「對不起!」

  藍雲笙開口,沒有為自己辯解,沒有找任何的理由。在軍隊的這些年生活讓他早已明白什麼是服從,面對藍淵墨就好像面對軍官,只有服從,沒有反抗。

  「對不起!」

  藍淵墨陰冷的聲音重複一遍,忽然伸手拿起書桌上的水晶菸灰缸狠狠的砸向藍雲笙,聲音冷的徹骨:「一句對不起能讓她肚子裡的孩子消失嗎?」

  藍雲笙沒有躲,菸灰缸硬生生的砸在他的額頭,鮮血頓時湧出來,沿著堅硬的輪廓大顆大顆的往下滾落,形成了一條血河。菸灰缸衰落在地上,碎成兩半,其中一半還沾著他的血跡。

  挺拔的背宛如沙漠上的白楊樹,一動也不動,堅挺如一;面對藍淵墨的責備與惱火,一語不發。任由額角的鮮血不斷的往下流淌,黏嘰的液體伏在臉龐,有點難受;卻沒伸手去抹。

  秦心懷孕在他的預料之外,以為只是一夜的酒後亂性,以為已經過去,卻沒想到這只是剛剛開始。

  「你太讓我失望了。」

  藍淵墨站起來,雙手放在身後,眼神從他的身上掃過,流動著失望,經過他身旁時冷冷的開口:「自己好好反省。」

  接著聽到的便只有冷漠的關門聲,金屬的碰撞聲,冰冷,沉重,像是一鞭子一次次的抽打在他的心頭,難受的要命。

  他一直跪在地上,額頭流出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襯衫,空間靜謐,空氣里瀰漫著濃郁的鮮血味,腦子裡閃過那一夜的畫面,場景不斷的在轉換,赫連澤的神色,他說的話全在腦海里閃過。

  今天赫連澤為什麼要在藍淵墨他們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他以為自己還喜歡秦心,想娶秦心嗎?他是想要成全自己……

  劍唇抿起自嘲的笑容,如今的一切不過是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那晚自己不喝那麼多酒,沒有想給赫連澤打電話,今天的事也許就不會發生,說穿了不過是自己活該罷了。

  未來該怎麼辦,此刻他也陷入了迷惘中。

  藍斯辰坐在窗口,側頭眺望窗外的風景,身上早已沒了之前的暴戾,只剩下淡淡的冷漠,拒人之千里之外。

  溫婉柔推開門,無聲無息的又關上,走路時沒發出一點的聲音,走到他身邊停下腳步,目光隨著他的眼神而去,淡然的開口像是自言自語。

  「在收斂情緒這一點你最像我,喜怒不形於色,隱藏情緒連我甚至都比不過你。今天你卻這樣的生氣,是因為你想把這件事鬧大,你想讓雲笙娶秦心。」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藍斯辰的秉性與脾氣。

  「不應該嗎?」藍斯辰不否認,自己是故意如此。

  溫婉柔倚著窗口,微微的嘆氣,瞳孔里流動著無可奈何:「你明知道我之前費了多少心思才讓秦心遠離你們,現在又故意讓她進藍家的大門。你是故意和我作對,你想氣我。」

  藍斯辰薄唇忽然清澈,一聲冷笑後,收回視線,眸光緩慢的迎上她的視線,陰冷的嗓音滿載不屑。

  「在你們的眼中難道就沒有比藍家更重要的東西嗎?」。

  「你以為我這樣做只是為了藍家嗎?」溫婉柔斂眸,語氣冷冽了起來,落在窗台的手指收緊力氣,「你當初何嘗又不是為了藍家的聲譽又怕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對斯藍做出那樣的事。」

  藍斯辰的身子一僵,仿佛被人發現自己最不願意讓人知道的秘密,狹長的鳳眸攸地一緊,冰冷的聲音從喉間逸出:「我欠秦心的,欠藍家的全還了。如今,這世間唯一讓我虧欠的只有她一人。」

  「從此以後藍家的事與我無關。」

  不偏不倚的一句話已將他和藍家劃清界限,其實他早該脫離藍家,不過是因為這幾年藍睿修不再狀態,他才無法及時抽身。

  溫婉柔波瀾無驚的看他,嘴角卻泛起漣漪的笑意。

  「你身上流的是藍家的血,骨子裡是藍家的傲氣,你在我的身體裡逗留十個月,我們曾經呼吸都是一體的,你真認為可以做到獨善其身,徹底脫離藍家嗎?」

  一字一頓,聲音柔軟卻不乏堅定,仿佛早已將藍斯辰的靈魂看穿,一覽無餘。

  藍斯辰利眸與她對視,嘴角勾起邪魅的冷笑,聲音如鬼魅一般的飄出來陰冷無比,「你等著看。」

  說完便轉身要走,沒走兩步就聽到溫婉柔急切的聲音:「斯辰,秦心真的不能嫁進藍家。就當最後幫我們一次……」

  「決定權是在藍雲笙。」

  藍斯辰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溫婉柔眸光隨他的背影而去,直到消失在視線里,這才輕輕的嘆氣。這個孩子已經隱忍到極限,再也無法再隱忍下去了嗎?

  雖然說決定權是在雲笙,但以藍斯辰念舊的個性,只要秦心稍有軟弱子姿態,他一定會想盡辦法讓秦心進藍家的大門!

  秦心這個女人真要不得!

  溫婉柔想著有些頭疼,什麼時候不發生偏偏是在藍淵墨回來,讓她想一力壓下這件事都不可能了。

  走出房間,眸光恰好落在藍淵墨與歐若的身上,淺淺一笑,未語。

  「溫夫人,你好。」歐若點頭,語氣恭敬有禮,絲毫不敢逾越。

  溫婉柔眼神落在藍淵墨身上,見他沒什麼話想說,便點頭道:「這幾年你辛苦了。」

  「溫夫人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歐若眼神乾乾淨淨,坦坦蕩蕩。

  「那我不打擾你們談正事,先回房間了,晚上記得留下來一起用餐。」溫婉柔嘴角始終保持著優雅,高貴的笑容,明眸似水,又對藍淵墨道:「公事重要,身體也很重要,注意休息。」

  「我知道,你也別太操勞,這件事我自會處理。」藍淵墨目光看向她時,這才多了一絲溫和,手指理了理她的衣領,囑咐道:「你身子一直不好,記得保暖,多休息。」

  「好。」溫婉柔淺笑一聲,眼神從他們身上掃過沒有多一秒的逗留,經過他們身邊沉穩的步調走回自己的房間。

  歐若與藍淵墨肩並肩一起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空寂的走廊唯有琉璃光閃爍,冰冷的氣氛一直僵持,誰也沒開口。

  就在藍淵墨即將轉身時,歐若低啞卻又清脆的聲音道:「她倒與我想像中不太一樣。」

  藍淵墨腳步一滯,深幽的眸子落在年輕的容顏上,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陰冷又深意。一語不發,邁動腳步。

  歐若回過神時,跟上他的腳步,兩個人的距離很近,手在條件反射隨著身體擺動時,卻被大掌緊緊的握住,手指不輕不重的摳著她的掌心。

  殷紅的唇瓣無奈的揚起笑意。

  這是一種很隱諱的挑|情的手段,手是女人很敏感的地方,男人通過摳女子的手心來引起你的性|欲,作為一種性的暗示。

  他和溫婉柔之間還真是奇怪,溫婉柔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卻不拆穿,也不哭不鬧,就剛才的對話也是毫無敵意與暗示;說他們很是生疏,可剛才他們對彼此的關心卻是真的。

  藍家,真的是錯綜複雜,每一個人心裡都隱藏這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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