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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來自過去的亡者毫不留情的吞噬著現在與未來。

  而曾經期待著冒險的少女,在這光芒消逝的第一天,踏上了她絕不想要踏上的旅途。

  二十七年。

  漫長而毫無希望的二十七年。

  對於龍裔與精靈的混血而言,區區二十七年,甚至不能令他們的容顏有些許改變,二十七年,甚至沒辦法讓他們從青年過渡到成年,少女依然是少女,可她的心卻早已被磨礪成鐵石。

  在這二十七年中,希爾雅見證過無數悲歡離合,見到過無數庇護所的建立與毀滅,她想要幫助過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但卻發現除了自保外她什麼也辦不到,城市一個接著一個陷落,要塞一個跟著一個失守,雖然那些逝去的天境和聖域強者已經不再復甦,可一位地境亡靈足以摧毀任何防線。

  而不知從何開始,這些原本只是游兵散勇的亡靈開始有了組織,每一個夜晚,都會有數以萬計的大軍追蹤少女的蹤跡,並對她發起攻擊,單靠自己的實力,希爾雅應對的十分勉強,可傳承自母親的法袍卻能令她數次險死還生。

  但偶爾,這件法袍也會有辦不到的事情,面對一整支亡靈軍團的追擊,法袍也只能儘可能的幫助她逃跑,少女只能拿出她從那些廢棄城市和要塞中的珍稀原晶與其他庇護所的強者做交易,讓他們幫助一下自己,雖然拒絕,甚至心生惡念想要搶奪的人很多,但願意幫助並遵守承諾的強者也不少,依靠他們的力量,希爾雅有驚無險的活到了今日。

  但……又能怎麼樣?

  現實之中,沉睡著的少女眼角流出一道苦澀的淚水。

  逃亡,躲避了二十七年,她已經累了,和那些居住在深山庇護所中的倖存者不同,希爾雅沒有一天是能夠安穩休息的,總是有亡影追蹤,發起攻擊,總是有強者亡靈甦醒,要取她人頭,少女已經習慣了受傷,甚至習慣了垂死,這麼多年受過的傷,缺少然後重生的軀體部件已經足夠湊齊兩個她自己了,很多時候希爾雅都會在短暫的休息時思考,自己為什麼要逃跑,徹底死掉豈不是比現在生不如死更加痛快。

  答案很簡單,她不想死。

  並非是求生欲,而是因為背負。

  父親,母親,弟弟,妹妹,隔壁的瑪雅姐姐,和藹的蘇娜大嬸……很多人都死在了那一天,自亡影首次甦醒的那次天災開始,憑藉著母親贈予白袍而活下去的少女的生命從那一天起就不再屬於她自己,而是屬於所有人的,只有她才記得這些死者,她若是死了,那麼一切就會被遺忘,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是比起死亡,更大的恐怖。

  而就在此時,法袍開始了輕微的共鳴,令希爾雅漸漸的自睡夢中甦醒。

  車廂的另一側,一位有些疲勞的女人也從夢中甦醒,她睜開眼睛,看了眼眼前的龍翼少女,然後用溫和的聲音道:“你醒來了?我看見你暈倒在路旁,就把你救起來了……你怎麼哭了?”

  這位來自聖城的女子容貌中等偏上,看上去的確很疲憊,剛剛甦醒,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而就在她打算追問一下,這附近的庇護所是不是遭受了襲擊,假如是,又有多少人倖存時,女子的嘴巴突然閉上,然後驚訝的張開。

  “等等,你身上的法袍怎麼在發光?”

  而希爾雅也不清楚,她此時此刻也無暇關注身側女子的話語。

  因為她似乎又陷入了另外一個幻境——光影迷離間,少女突然發現自己身處一座巨大的潔白大理石神殿,而她的身前是一座熊熊燃燒的祭壇,有無形無色,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火焰在其中燃燒,其中似乎有著整個世界的虛影。

  而一位身披法袍的威嚴白髮男人,正用嚴肅中帶著審視的目光注視著她。

  恍惚之間,希爾雅似乎看見了其他的景象。

  手持青色寶珠的微笑少年,腰挎兩把光刃的冷漠聖者,身披聖潔法袍的威嚴中年,以及手持純白權杖的溫和老人。

  這些都是他,這些都又不是他,那是他的童年,他的奮鬥,他的守望和他的結局。

  但他究竟是誰?

  希爾雅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正在共鳴,來自精靈一方,令自己能與植物和動物交流的血脈不由自主的對這位威嚴的中年男人產生親近尊敬之意,就仿佛是遊蕩已久的浪子看見了久違的父母,又好像是在許多許多年後的不屑學生在此遇到了嚴格卻滿心關懷的老師。

  而她也在瞬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世界之初,赤焰漫天,天是烈風驚雷,地是焦熱熔火,大陸未生,諸洋不存,萬物毫無定形,生命未曾衍化出世。

  但,卻有聖者破界而來,攜先民十萬三千,入駐此地,聖者號令烈火狂風,呵斥驚雷赤焰,令大地自熔岩中升起,令融核冷卻穩定,聖者還分離毒氣與水,降下初始之雨,使得海洋的雛形初成。

  聖者播撒種子,傳播生命,在其神力之下,七日之類,原本還是熔岩的大地便鬱鬱蔥蔥,遍地都有野獸的幼崽棲息,而先民也被安置在此,繁衍生息。

  起源聖者的傳說,流傳於整個格蘭蒂亞大陸,即便是五百年前中央帝國分裂,導致歷史記載缺失有極大的缺失,有心者也能從遠古的文獻中確認這些有關於創世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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