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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種奇特的安心感,令她忍不住去親近。

  ——黑曾經是一匹戰馬。

  一匹普通的龍血戰馬。

  這種戰馬有很多,在西部大平原和獸人的戰場上,這種擁有些許龍獸血脈的戰馬是作為先鋒軍團騎士們的標配,它們有著龍獸的體力,又有馬兒的忠誠,是帝國軍隊中性價比最好的坐騎。

  不過,正因為是戰馬,所以它們將會跟隨自己的主人一起踏上戰場,正面應對狂暴的獸人大軍和足以碾碎的一切的石犀重騎,和人一樣,它們隨時都可能死去,也可能在戰鬥中殘廢跛腿,因為是坐騎,所以它們的生命微不足道,沒有多少人會真的在意。

  黑是幸運的,它曾參與過數次大戰,並完好無缺的歸來,它也是不幸的,因為戰爭連綿不絕,一戰結束了還有另一戰,這次完好無損,下次一樣有可能被砍成碎末。

  戰馬時期的黑,什麼也沒想,它沒有那個智慧,也不懂戰爭的局勢,它只能理解到這麼一件事——自己的生命如同燭火,如同夏花,隨時都有可能熄滅,隨時都有可能凋零。

  ——直到那一天。

  一個黑髮的高大戰士面色匆匆的來到了馬廄,他一眼掃過馬廄中所有正在進食的馬匹,然後隨手一點。

  戰馬命運由此改變。

  這位戰士並不是一個好騎士。

  前往北地的一路上,他雖然照顧戰馬的體力,但騎術卻算不上精通,有些時候御使韁繩的力量用的太大,甚至勒的戰馬脖子上都出現了血痕……當然,這其實不算什麼,在戰場上這種事情經常發生,而且戰士至少只是趕路,並不是要和誰決一生死,戰馬雖然疲勞,但還算得上遊刃有餘。

  隨著時間流逝,戰士的騎術進展神速,而他也來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座被霜雪覆蓋的大城。

  “好了,馬兒,你自由了。”

  紛飛的大雪之間,戰士解開韁繩,去除了戰馬身上的馬鞍和其他束縛,他摸著馬兒脖頸後的鬃毛,輕聲對著它說道:“你有著龍的血脈,想來能在這片荒野中生活的很好,自此之後,沒人可以束縛你。”

  看著戰士果斷的轉身,一步步堅定的走向那座黑色的大城,戰馬的心中不由得感到疑惑,作為戰爭坐騎而生的它從來不理解何為自由,沒有人類的束縛,反而讓戰馬感到不安。

  正如同水朝著低處流動,雲彩也會升入高空,一匹戰馬沒有主人,又應該如何生活呢?

  它不知道,戰馬嘗試在城外徘徊了數日,然而卻依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幹什麼,在經過短暫的思考之後,它乾脆沿著戰士的氣息,來到了他居住的府邸。

  黑至今為止還記得,戰士在再次見到它後,那略顯錯愕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溫和的微笑。

  “那好,既然如此,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坐騎了。”

  它不理解他說的是什麼。

  因為戰馬是戰士的坐騎,一直都是,從未改變。

  所以它願意陪伴這個男人朝著敵人衝鋒,願意陪伴這個戰士對抗黑潮,哪怕是再怎麼危險,也無法令戰馬感到懼怕,因為它知道,任何艱難險阻都無法擋住它背上的這個黑髮的戰士,他仿佛就是為了戰勝一切而生。

  接下來便是勝利,接連不斷的勝利,戰士實力提升的速度太過快速,以至於戰馬遠遠追不上他的進度。

  或許,這就是離開的時刻,它心中有著隱約的預感,坐騎跟不上主人實力,本就會被放棄。

  但,這個黑髮的男人卻慷慨無比,對於自己這頭普通的龍血戰馬,他願意花費驚人的錢財,去購買古龍的血液,去購買珍惜的覺醒藥劑,不嫌麻煩的去準備一切能夠提升它實力的材料。

  他親手給予戰馬力量,給予半龍智慧,給予黑龍少女尊嚴,給予她現在和未來,給予黑真正意義上的希望。

  戰士的身側,環繞著黑色的氣流,那是無數慘嚎著,憎恨著的靈魂碎片,無數魔怪的怨念在殺意波動中匯聚,然後構成他的力量,其中不乏巨龍的哀鳴,黑對這力量感到由衷的恐懼,卻不能阻止她親近喬修亞的本能。

  因為那溫暖的感覺,並不會因這些膚淺的因素而變得冰冷,看似冷酷的戰士,內心是如此的炙熱,仿佛燃燒一般。

  或許,這種感覺,就是所謂的忠誠。

  ——天上的符文,再次緩緩浮現。

  伴隨著第四顆扭曲符文出現,氣氛越來越壓抑,一絲深淵的力量開始化作一層薄薄的黑霧,貼在方舟的聖光護罩之上,令人牙酸的腐蝕聲響起,原本堅固無比的護罩開始被侵蝕扭曲。

  但一圈白色聖光浮起,將所有深淵霧氣阻隔在外。

  “熙日之光,護佑於此。”

  薩雅此時手持一件權杖聖器,站立在時光號的甲板中央,大修女站在原地,嘴中輕聲念著虔誠的禱文,而一圈圈治癒聖光便化作強大的加持之力,籠罩在方舟中的所有船員和方舟本身上。

  上次他們靠近大漩渦時就遇到了類似的情況,對於深淵力量的侵蝕,薩雅應付起來簡直輕車熟路,七神教會早有準備。

  說來也是有趣,在場的教會三人,覺醒的都是不同的聖光,薩雅覺醒的自然是治癒聖光,羅布澤克是殺傷力最強的天熾聖光,而洛蘭達則和歷代教皇一般,覺醒的是審判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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