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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老者冷哼一聲說道:「老夫看過那李易的新算學,歪門邪道而已,如何比得上老祖宗傳下來的方法,籌算之法何等便捷,他竟想取而代之,此等數典忘祖之人,若是讓老夫遇到,非得敲破他的腦袋!」

  秦煥的視線從晉王身上收回來,看了那老者一眼,不由的扯了扯嘴角。

  那李縣子連蜀王都敢毆打,又何懼一位老儒,怕是還沒等他敲破對方的腦袋,這一身老骨頭就會被人先拆了。

  老儒的話說完,國子監祭酒緊接著上前說道:「回稟陛下,國子監雖然也有人認為李易的新算學可圈可點,但卻替代不了我們的籌算,若是貿然推行,怕只會誤人子弟,萬一壞了我景國學子根基,臣萬死難辭其咎……」

  在景帝面前,國子監祭酒的話已經說的很委婉了。

  大概意思就是李易的新算學是個什麼玩意兒,我們國子監根本看不上,陛下您這個外行就別瞎比比了,說到這個我們國子監才是專業的。

  之後又有數人上前發言,大意和國子監祭酒差不了多少,將李易的新算學貶的一文不值,如果再讓這樣的人教導皇子公主們算學,不僅他們國子監和弘文館丟臉,陛下您的臉也快要丟到宮門外面了。

  景帝皺著眉頭,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疑色。

  他雖然也對算學有所涉獵,還沒有自大到比國子監這些人還要厲害,包括兩位大儒在內,所有人都將李易的新算學大加貶斥,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

  想到李易以往教導皇子公主的方式,景帝心中的懷疑更甚。

  看到了景帝臉上的懷疑,國子監幾位官員和弘文館學士的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皇子們的老師,地位尊崇,非同一般,這本身就是一層無形的保護傘,沒有了這個身份,長安縣子就只是長安縣子,他們處理起來也會方便許多。

  秦煥再次看了嚴炳一眼,發現他依舊板著一張死人臉,陛下明顯已經快要被他們說服了,難道姓嚴的真不準備做些什麼?

  算了算了,反正此事與自己無關,秦煥搖了搖頭,無意間撇了後方的晉王一眼,發現他已經放下了筆,伸了一個懶腰,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滿意?

  「既然如此……」想到李易自己對於這個差事似乎也不太滿意,景帝思忖了一會,說道:「便從國子監選……」

  「父皇。」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童聲,景帝轉過頭,看到晉王李翰站在他的身後,手上拿著一物。

  仔細一瞧,才發現那是兵部剛剛呈上來的奏章,其上記載了各項軍費的詳細情況,也正是剛才兩位尚書起了爭執的東西。

  他從李翰手裡拿過奏章,說道:「這可不能亂動,翰兒再等一會,父皇結束了就陪你玩。」

  「父皇,他們有一道題算錯了。」晉王抬起頭,看著景帝說道。

  九歲的小胖子長得其實還算英俊,抬頭說話的時候,更是有一種萌噠噠的感覺。

  此時,他的臉上有些得意,像是做了好事等待大人誇獎的孩子。

  事實也正是這樣。

  景帝愣了一下,隨後便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翰兒別鬧,去那邊玩吧。」

  即便是李易曾經和他說過,晉王的算學天賦很強,景帝也不認為他會比國子監的算學高手還厲害。

  這一份奏章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兵部不知道要掉多少腦袋,嚴炳豈會在此事上兒戲?

  「父皇,他們真的算錯了!」父皇不相信自己,李翰感覺到有些委屈,有些焦急的說道。

  景帝皺起眉頭,正要開口訓斥,但看到晉王一臉委屈,眼淚都快要出來的樣子,想起來自己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和他好好說過話了,心頭一軟,說道:「好吧,那翰兒告訴父皇,他們錯在哪裡了?」

  小胖子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將景帝手上的奏章打開,看到奏章上面密密麻麻的奇怪字符,兵部尚書嚴炳的臉色大變,看著景帝,「陛下,這……」

  景帝擺了擺手,說道:「下去之後再重新擬一份就是了。」

  嚴炳看著晉王將長長的奏章打開,鋪在地上,原本空白的地方早已被寫滿,也只能苦笑著點了點頭。

  「這裡,就是這裡。」小胖子指著一處地方,自信的說道:「父皇你看,涼州和幽州兩地的糧草運輸,不該這樣分配,這樣一來,在路上會有太多的消耗……」

  晉王半跪在地上,指著他列在旁邊的一個算式,說道:「如果這裡多一點,這裡少一點,就是最優的分配了,最少能減少一成多損耗,算下來也有不少銀子呢……」

  國子監諸人根本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嚴炳和景帝也不認為一個九歲的幼童能指出朝廷軍費上存在的錯誤,因此同樣沒有用心。

  雖然晉王有些地方說的很含糊,但向來對銀子比較敏感的秦煥卻很快聽懂了。

  戶部一直以來的宗旨就是用最少的銀子干最多的事情,無論是哪裡的申款都想降下兩成。

  軍費數額巨大,每年都是戶部撥款的大頭,他一直都十分慎重,然而因為兵部對此有自己的一套計算方法,又有國子監的算學高人相助,秦煥幾乎沒有懷疑過他們的正確性。

  結果呢?

  明明只要十萬兩就能解決的問題,兵部向戶部要了十二萬兩,當然,這些錢不是兵部貪污了,是白白的扔在了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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