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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說那幾個小子少見阿爺如此性情流露而顯得有些侷促,梁王如此親昵姿態也讓庾彬情緒受於感染,繼而拱手道:「久不登門,不想大王如此懷怨刁難。人子之前豈可閒論父執舊劣,大王這是逼我失信於兒輩面前!」

  說話間,一行人便進入王府中庭。由於只是一場家宴,梁王也並沒有邀請太多賓客,不過洛中幾戶與兩家關係都頗為親厚的故人如紀友之類。

  紀友等人在見到庾彬之後,也都紛紛拉著他斗酒調侃。他們可算是幼時相好多年至交,只因庾彬自覺不堪而久不親近,如今齊聚一堂再論舊事,難免笑中有淚。放浪形骸之際,庾彬更是撩起衣袍向紀友展示當年為了給他謀求職事而被其父庾亮嚴懲所留下的疤痕。

  昔年建康城內損友,如今早已盛年英壯,各自成長為世道中堅。而在看到這些人勝論舊事的時候,席中的庾懌欣慰之餘,也難免有些吃味。他也不是沒有朋友的,只可惜沈充還要留在建康處理一些收尾事宜,要到十一月中才能抵達洛陽。

  宴飲之後,梁王妃也親自登席、禮見舅父與表兄,講起兄弟司馬衍也將要在不久之後抵達洛陽並長居下來,庾懌同樣大感欣喜。

  眾人談興正濃,索性移廳再聚。趁著這個時間,庾懌便拉住庾彬對他低聲道:「大王功業如何且不細論,但只人情一樁確是無可挑剔。歷數前代興代諸事,未有如此世這般和諧。你因自己一時狹念而與這種人物疏遠,那實在是你自己的過失。我家亦非恃寵而驕,但求能夠量才為用。新世肇始,百廢待興,無患不能憑事自立,頹喪獨居,實在是傷人傷己。」

  庾彬聞言後便也凝重點頭,覺得此前那種絕跡人前的態度實在是太不負責任。

  移席再作談論,話題便寬泛起來,不再止於敘舊,而是兼論當下時事。庾懌能夠主動歸洛,對梁王而言也是一樁喜事,因為之後新朝創建,諸事都要收歸中樞,荊州這一大鎮也是需要重點解決的問題。

  在座眾人都是信得過,梁王也就不妨直言,待到年前年後,一系列典禮完成之後,中樞將會把精力重點投用於西南,掃滅成漢、收復蜀中並達於久治,這是已經在討論的大事。當然,在戰事進行的過程中,自然就要伴隨著對於荊州軍政事務的調整。

  屆時,庾懌便要留在台中,幫助中樞對荊州狀況進行一個深層次的梳理。畢竟他久鎮荊州,對於此邊局勢的了解要遠遠勝過了台中諸人。

  而對於庾彬,梁王其實也早就有安排的計劃,只是早前庾彬孤僻,梁王也不願強人所難,但如今既然心結已經解開,梁王便也沒有了顧忌,直接告訴庾彬之後新朝將要文治大興,修史修典並詩賦時文彙編整理,梁王希望庾彬能夠負責其中一部分任務。

  對於這一安排,庾彬自無異議,他也明白自己避世多年,才力已經遠遠跟不上時勢的發展,無論主政還是從戎都大為勉強,捐身文教事宜,清貴之外也能讓他更好的重新融入世道。

  第1492章 朝野勸進

  就在荊州刺史庾懌入洛幾日之後,各邊入洛人員也是激增,行台治下各邊方伯或是親自前來,或是派出使者,同時各邊鄉流也都不願錯過即將到來的盛事,大凡有條件的,俱都日夜兼程奔赴洛陽。

  同時,河北方面第二批羯國餘孽俘虜也抵達了洛陽,這直接引爆了河洛生民人情。過去幾十年中,諸夏之地可謂深受胡虜虐苦,特別是目下河洛居民,幾乎都是四邊背井離鄉之中,對羯胡自有切齒之恨。

  此前羯主石虎被直接在河北信都處以極刑,生民積滿忿怨也沒有一個具體的發泄對象。這一次押送入洛的羯國俘虜之中,除了羯國一些權貴、大將之外,還包括有羯國皇后劉氏並太子石世。

  隨著消息擴散開來,河洛生民大量集聚於孟津,等待這一批虐害諸夏多年的羯國賊子到來。當運送戰俘的大船將要抵達孟津碼頭,生民怒火頓時宣洩而出,眾多生民滿懷忿怨將土石砸向那些被押解上岸的羯國戰俘,有數名羯國將領被生生當場砸死!

  儘管行台已經做出了充分的準備,但還是低估了生民對於羯國這些餘孽的痛恨,為了免於事態進一步的狂熱,當即中止了將俘虜押送上岸。而行台有司也即刻奔赴孟津,於大船上直接開始對這些羯國戰俘的審判施刑,一個個羯國俘虜在罪證確鑿的情況下被拉出船艙,當中梟首。

  如是這一股熱潮一直持續了整整三天的時間,生民熱情有增無減,孟津周邊晝夜喧譁,那激烈的人潮聲浪響徹天地之間,以至於羯國那少年太子石世甚至還沒有等到審判,便在洶湧民情之下生生嚇死!

  在處決完這一批羯國戰俘之後,生民熱情仍未冷卻,甚至因為許多遠處民眾聞訊趕來,使得群情更加鼓譟,但是船上已經沒有了羯國俘虜可供審判斬殺而讓他們觀刑泄憤,下一批俘虜大概需要等到第二年才會運抵洛陽。

  而且觀此人情洶湧態勢,行台大概也不敢再繼續將戰俘押送洛陽,更大機率還是要就地處決。

  這些聚集在大河南岸的生民們,熱情無從發泄,索性直往洛陽而去,高聲叫嚷著「梁王履極」的口號,想要趁此勢頭,萬眾勸進。

  正是在這種氛圍之下,一路歸都的勝武軍將士自孟津出發,隊中不乏旌旗鼓吹,同時也不隱瞞他們這一路王師正是為了護送傳國玉璽入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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