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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外事不宜多問,但涉及自家至親,難免失常。早前求教阿翁,阿翁教我,餘杭以南雖然水道交錯,但也難免困行。水利興修,干係諸多,非台閣不能深略。但若只是鋪設馳道及於晉安,同樣也能大利物輸。財若只是囤聚,也只是死物,不如興此民利事宜,也能惠人惠己。」

  聽到自家娘子這麼說,沈哲子不免有些哭笑不得。所謂人心險惡正是如此,小胖子不知此中兇險,果然遭人惦記了。不用細想沈哲子也知這件事肯定是老爹攛掇,否則自家娘子不至於有此成熟想法。

  行台將會加強對南方的開發,也會有計劃的遷移一批河北人南去,自然就需要更加便利的交通。相對於水道干係眾多,疏浚周期也長,修建馳道見效要更快一些。

  可是修築馳道耗用也是驚人,起碼洛陽中樞在最近幾年之內都很難發起這樣的大工程,攤子大事務多,需要有急有緩。此前沈充提出一個設想,由三吳鄉眾籌措用度,洛陽中樞則以長利回饋。

  但這一想法還是有些過於理想化,畢竟三吳鄉親此前北伐作戰已經支持良多,而且回饋問題牽涉太多,很難拿出一個成熟方案出來,隱患不小。

  沒想到一計不成,老爹轉而將主意打到退位的司馬衍身上。

  不得不說,這也的確是一個好思路,雖然馳道修築用工用物都是海量,而且東南不同於江北淮南已經擁有一定基礎,到如今還有許多地方都是未經開發的荒野,營建耗費與難度都要數倍於沈充此前修築那一條連接大江與河洛的馳道。

  但是架不住玉谷坊是個能下金蛋的產業,而司馬衍本身便囤財驚人,完全能夠拿得出一批用於初期工事的財貨。只要能夠打開一個局面,後續便會簡單許多,也無須小胖子完全負擔耗費。

  梁王妃見夫郎沉吟不語,便又繼續說道:「夫郎只需點頭應允,餘事且由妾來處理。我也不望能憑此為自家兄弟邀取大寵,只希望能夠餘澤綿長,能讓阿琉積福於世而不是積貨於邸,為人雅頌而不是受人譏謗。」

  話講到這一步,沈哲子還能說什麼。此事若能成的話,他之後處理起與小舅子有關的事情也能更從容。同時也不免感慨娘子還是自己養的好,能讓他免於大義上的為難。這或許有幾分花錢買平安的意思,但小舅子能得回報肯定要比單純的巨財囤積豐厚得多。

  略過此事不提,沈哲子有感而發道:「新年之際,各邊任事者將要泰半歸洛。阿秀小兒也有幾分姿態可觀,屆時娘子記得多與幾家眷屬勤聚。」

  第1487章 少年情愁

  洛中近來氣氛微妙,特別梁王一家更是時流所關注的焦點。

  為了免於族人們做出什麼行為被人過分的解讀或是給人以誤解,梁王府近日來也是加強了對洛中族人的約束。包括那些本就乏于謹慎的少年們,索性便給直接拘禁在府中,不許隨便外出。

  少年心計單純,性喜玩樂,能有機會免於學業辛苦自然是好,但卻又禁足府中,更兼王妃主持家事,近來多有裁用,則就難免加倍的枯燥。

  天中義骨沈二郎最近這段日子過得很不舒心,總覺得世道諸人無論認識的又或不認識的,似乎都在有意無意的為難他。

  不必再望學府進學,這一點沈勛倒不怎麼在意,畢竟學業對他而言也只是副業。但是每天不能按時入學,卻直接妨礙了他制霸龍門的雄圖。

  最近這段時間,河洛氛圍本就略顯浮躁,就連館院許多學士都熱衷於在龍門辯場揚聲競雄,那些年輕氣盛的館院學子們無疑更加狂躁,約斗之風較之往常頻繁數倍有餘。而且由於館士院士們各自忙碌,也讓館院這段時間學規不如往常那麼嚴謹,對於熱血上頭的學子們而言,更不啻於一場狂歡。

  這種時刻,正是沈勛這種激情過剩的少年最為鍾愛的,可偏偏他被拘在家中,心情之落寞如雪可想而知。

  每每館院同窗入府來見,聽到那些人眉飛色舞講起龍門崢嶸事跡種種,沈勛更是心癢難耐,黯然自傷,待到同窗告辭離開之後,便活力全無,獨居室中仔細擦拭他那些與主人一般寂寞的兵尉杖,只覺得蜀先主劉備感於髀肉復生而垂淚,那種傷情也恰如此時。

  沈勛不是沒有嘗試過私逃出府,但結果就是僅僅只為了防備他一人私逃,梁王府內外護衛力量便增加數成,居室內外常有十數人眾監視著他。

  特別在某次從遊園水塘暗渠被家人們打撈上來之後,適逢他大父沈克正居府上,與前來拜訪的他家大舅賀暢比較認真的討論是否有必要暫時將沈勛腿打斷拘養在府中,沈勛才意識到這些老傢伙是真的心狠手辣,自此鬥志消頹,變得安分起來。

  如果被真的打斷腿,疼痛與否還在以此,若真遭如此毒手,就算他逃出去也無復舊年雄風,現身人前也不過徒增笑柄,這是對自身形象要求極高的沈二郎所不能接受的。

  不能出府參與館院械鬥還在其次,對沈勛而言人世艱難卻還不止於此。早前他驚聞噩耗,原本館院學子們於伊闕籌建的義園竟然被人強占!

  原本對於館院學子們湊趣籌建的這座義園,沈勛是不怎麼在意的。但無論在意與否,天中學府一眾時人哪個不知此園與他沈二關係不小?

  臉面被人如此羞辱,沈勛又豈能忍受,得訊之後即刻便請人傳話召集館院諸友,他自己也打算親自現身去狠狠教訓對方一番,也正是被家人堵在水塘暗渠、進退不得而被打撈上來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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