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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是僵持片刻,前方驀地轟然一響,竟有一名羯軍重騎兵在沒有遭受任何攻擊的情況下,直接摔倒在地!

  如此詭異一幕,不要說麻秋自己呆在當場,其他羯卒眼見之後,一時間也都是呆若木雞。隨後不久,羯軍重騎隊伍接連有騎士摔倒,而那些摔倒的騎士們則更是驚恐欲死,一個個倉皇大叫:「有妖異!晉軍有神鬼助力……」

  姑且不論他們所叫嚷的神鬼之力是什麼,在這數百羯軍重騎人馬癱臥在地、後路羯卒俱都驚悸不定之際,中軍側後已經衝出數百名身穿皮甲的賁士,他們各持犀角打磨的骨刀衝進羯軍重騎癱臥的區域,剖開羯軍身上那厚重甲具,一刀一刀從容不迫的將這些此前還在所向披靡的羯軍重騎一一收割!

  「怎會如此?怎會……」

  麻秋眼見這一幕,已是驚愕得目眥盡裂,整個人如遭雷殛,陡然從馬上栽落下來,眼眸已是一片茫然,短暫的喪失了神智。周遭羯卒見狀,更沒有精力再去營救那些癱臥在地、引頸待宰的具裝重騎,忙不迭將麻秋拉上馬來,開始收縮陣型,迅速向他們所控制的區域後退去。

  羯軍重騎所遭遇不可思議一幕,在羯軍將士們看來乃是妖異之法,以為晉軍已經強大到能驅鬼神為用。但玄機戳破,其實很簡單。

  謝艾立志修復古八陣,古遠舊籍或不可追,但年代偏近的事跡自然不會錯過。姑且不論三國諸葛武侯八陣如何,在中朝之際同樣有一位名將曾經將八陣應用到實戰中,那就是早年奉命平滅河西鮮卑禿髮樹機能叛亂的馬隆。

  在與河西鮮卑作戰中,馬隆巧用磁石設陣,憑此妖異近乎神鬼之力大破河西鮮卑叛軍。如此神奇戰績,在涼州也是廣受傳頌,謝艾本籍涼州,對此自然不會陌生。如今他得執大軍,自然也就巧妙的將此戰法移植到他所復推布設的八陣之中。

  他所在中軍令塔,方圓里許之內土層之下密鋪磁石,羯軍人馬重甲沖至此處,自然要被地底磁力抓攝吸引,戰馬沖行一途本就馬力不繼,再受此磁力限制,平地摔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過就算是王師大陣中這些將士們,能夠了解其中細節的也並不多,眼見羯軍重騎兵竟然這麼輕鬆被剿殺,一時間也都自以為得天助力,鬥志更加高昂,隨著中軍旗令有序調度,開始猛烈向陣中羯軍發起了反擊。

  第1433章 奸惡伏誅

  襄國城外激戰的同時,城內同樣不甚平靜。

  石琨作為羯國諸多皇子之中的一個小透明,既沒有強勢母族作為後盾,素來也不受父皇石虎喜愛看重,如今因於時勢被迫留守襄國,雖然名義上節制麻秋並張賀度兩員大將,但實際上這兩人對他都是輕視視。

  這種被冷落的感覺,石琨並不陌生,過往十多年在建德宮他就是這麼過來的。如果不是去年秋里被晉國奮武軍擄走,他甚至不清楚自己這個皇子身份的高貴之處,不知建德宮外尚有浩大天地,不知天地之間已是兵荒馬亂。

  雖然麻、張二人對石琨這個皇子宗王不乏輕視,但也不敢徹底的無視,石琨這個怯弱少年本身沒什麼可值得重視的,但既然主上將這個兒子安排在了襄國,那麼石琨就是代表了主上的威嚴。

  這二人雖然各自一盤算計,有什麼籌劃、行動也不會向石琨請示稟報,但基本的虛禮供奉還是沒有刻薄。襄國整座城池雖然幾乎被搬空,倒也還能籌措出滿足這位皇子一人飲食起居的人和物。

  其實如果不考慮襄國目下岌岌可危的局勢,留守襄國的生活倒也沒有石琨所感受的那樣可怕。

  坐落在城北的這座單于台雖然沒有完全修築完成,但也已經有了一些完整的宮室殿堂,相對於他舊年在建德宮所生活的偏僻宮院要好了太多。

  且二將在城中搜羅一些原本國中權門所拋棄的僕役眷屬,單單日常服侍石琨的侍人便多達百數,人人都以他為中心,這更讓他感受到一種被重視關懷的欣喜。

  但經歷過去年那場兵禍折磨,石琨自知眼下這一切不過入秋的百花,看似美艷繁盛,凋零隻在須臾。

  白天看到內內外外出入的侍者、護衛忙碌身影,他還能有幾分踏實,可是一旦入夜,他就會變得心悸焦躁,一閉上眼耳畔便又響起建德宮那一夜兵災混亂聲,門戶外那幽冷夜幕中似有無數彪悍凶人蓄勢待發,一旦他入睡後便會露出猙獰面目,一入去年那樣將他擒捉而後奔行千里。

  為了驅散心頭那沉重壓力,一到夜晚,他便要讓使者大張燈火,將宮室內外照耀得猶如白晝,護衛們被甲持戈陣列門戶之前,居室內又有溫婉婦人懷擁撫背伴其入眠。但就算是這樣,他也鮮有能夠一覺睡到天亮,或是噩夢不斷,又或被微小聲響驚醒而驚悸不安。

  隨著時日推移,晉軍漸漸逼近襄國,城內同樣也是諸用乏困,各種用度都需省儉。而作為單于台消耗大宗的油蠟柴炭,自然也被大幅度削減,石琨雖然幾次提出抗議,但麻、張二將肯於供養他已經算是極限,更不會為了讓這怯懦皇子心安入眠便作無謂浪費,所以他這些抗議多數也無回應,這寒冷冬夜對石琨而言就變成了漫長的折磨。

  人能居安思危不是壞事,但對於石琨這個被形同軟禁的皇子而言,就算是心內危機感十足,也不知該要怎麼做才能扭轉處境,躲避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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