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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宗乞活雖然主力被抽走,但留守仍然有兩三千的兵力,若有心關照上白的話,憑南人區區幾百兵眾,怎麼能夠輕鬆得手?

  「乞活傖丁,真是乖張淺薄!」

  念及這一點,石閔又忍不住恨恨罵道,不過心中倒也生出一絲希望。上白雖然是他的軍隊暫時大本營所在,但也是他從乞活軍手中暫借而來,如今被南人悍然攻取,廣宗乞活難道就無一二唇亡齒寒的感受?

  若能藉此讓廣宗乞活感受到來自南國的壓力,意識到唯有抱團取暖才是正途,那麼上白的失陷倒也並非全是壞事。若是廣宗乞活能夠主動出手奪回上白,那麼自然最好。

  如是石閔也可順勢進入廣宗城,依託這一乞活軍經營幾十年之久的堅固據點繼續主持對廣平晉軍的打壓狙擊,反倒不必急於倉皇回撤。

  石閔這一點設想,很快就有了回應。上白失守已經是兩天前的事情,潰卒遠報,難免波折,耽誤了一些時間。而來自廣宗的信使,隨後便也遭遇了石閔回歸的隊伍。

  前來報信的乃是廣宗城主田弗的假子,名為田舉。乞活軍中,攀親認假的風氣很濃厚,大大小小軍頭都將此當作統御部眾的一個重要手段,哪怕事實證明沒有太大效用,仍然樂此不疲。

  比如李農麾下上白乞活,其中有足足一千多名精銳戰卒都以李為姓,平日對李農也以子侄禮相事。而廣宗城主田弗,說起來與舊年死在中原大戰的石堪還算是假兄弟,只是後來石堪被先主石勒收為假子,加上田弗與之也發生了一些爭權糾葛,彼此漸行漸遠,以至於廣宗乞活坐視石堪軍敗身死而不救。

  田舉入營之後,石閔並沒有急於詢問上白情況如何,畢竟他對乞活軍力還是暗懷覬覦,若廣宗乞活沒有出手相救,貿然提及這個話題,彼此都是尷尬。

  所以見面之後,石閔先是講起了東面戰況的不利,南人東路軍很有可能大舉進入廣宗,甚至就連重將沈牧都出現在戰場上。

  他也並不擔心露怯,一方面輸給沈牧這種南國重將真的算不上是什麼恥辱,另一方面則是讓田舉意識到情況已經惡劣到哪一步。

  畢竟相對於廣宗乞活這個坐地虎而言,石閔的部伍只是客軍作戰,沒有家業的拖累,一旦局勢不利,撤走就是了。反倒是廣宗乞活,若還想安守境域,那麼就必須要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而石閔所部在過去一段時間的戰績則是有目共睹,哪怕東線作戰失利,能夠在沈牧這種南國強軍的攻勢下仍能全身而退,也是實力的體現。

  果然,田舉得知此事後,臉色同樣變幻不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問起東路前線晉軍調度情況。不過言談中,其人倒是透露出一個讓石閔頗感欣慰的消息,那就是廣宗乞活已經及時出兵,奪回了被晉軍攻占的上白。

  「上白乃我乞活家業所在,豈容南國島夷侵占!」

  聽到田舉這話,石閔心中不乏竊喜,雖然他還沒有被乞活軍正式接納,但是乞活能夠將上白暫借給他卻不容南人占據,立場上的偏向已經非常明顯。

  欣喜之下,石閔也不再強求,只是試探性的提議,希望能夠率領部伍進入廣宗城協同守城。

  大概南國的威勢逼人也給田舉帶來了十足的壓力,原本不准石閔部伍進入廣宗城乃是廣宗乞活的底線之一,可是眼下田舉在沉吟少許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雖然田舉態度仍然有些勉強,但跟此前不作絲毫讓步相比,總算是有了實質性的突破。不過儘管心中已是大喜過望,石閔也並沒有失去理智,決定貿然入城。

  眼下他身邊卒力,只有從東面戰場撤下不足兩千人的騎兵隊伍並幾百個四野徵發壯丁,若就這樣貿貿然進入廣宗城,並沒有十足能夠壓制住廣宗乞活的力量。彼此都是豺狼心性,誰又會是純良可信?

  所以石閔還是有所保留,決定先入廣平遊走,將各路人馬召集起來,然後再大勢進入廣宗城。

  聽到石閔言中不乏拖延,田舉臉上便顯出一絲不悅,但對方所提出的理由倒也讓他無從反駁,因是沉吟少許後便又說道:「目下城中也是諸用告急,一旦貴部入城而南國大軍又大舉圍城,糧盡兵乏,怕要不攻自破……」

  這一點,石閔也想到了,他在稍作沉吟後便說道:「我部近來力戰廣平南軍,倒也不乏索獲,既然協同守城,以求共存,自然沒有惜用的道理。」

  聽到這話,田舉臉色才稍有緩和,雖然乞活軍沒有跟隨活動,但石閔所部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活動,家底多少,他們也是清楚的。若石閔仍是隱匿不說,自然不能讓人放心。

  唯恐再作拖延會令局勢再生變故,而石閔又要南下廣平集結卒力,因是便派遣部將蘇亥率領幾百卒眾,先行配合廣宗乞活將藏匿在大陸澤附近的戰獲運回廣宗城。

  彼此議定之後便分頭行動,田舉並羯將蘇亥一同返回廣宗城。輕裝速行,速度倒也極快,晝夜兼程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時分,廣宗城已經依稀在望。

  歸途中,田舉已經先派快馬報信,因是當他們距離廣宗城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廣宗方面已經派出人馬接應,彼此匯合,田舉狀似無疑策馬靠近蘇亥,抬手似在打招呼,蘇亥不疑有他,湊近過去傾聽,卻不料田舉舉起的手臂驟成手刀,直接劈在了他的頸後,眼前一黑,已是跌落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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